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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人家除了饮酒作乐,大多也都很喜欢骑马打猎,不少士族郎君都是从小练武。在这种大环境下,高血压的人也有,但总体来说并不多,高到像皇帝老儿那种程度的,更是稀少。皇宫之中,那些宫人内侍们,也常常会将这些事情报与李世民,今天说某某大臣昨日也测了血压,具体是有多高多高。有时候皇帝一听,这个人的血压竟是比自己还要高些,于是心中略感欣慰。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感到比较忧心,因为能让他欣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前后不过一二旬的时间,测量血压这件事在长安城中就十分盛行起来,几乎人人都想测一测,孙思邈那些弟子们摆摊义诊的地方,队伍时常都要排到坊外去。长安城中也有一些人对此嗤之以鼻,称其为小道,那高血压与其说它是病,不如说是症,以症为病,分明就是舍本求末。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还是抱着开放的心态接受了这种新的验病之法,从前的人生病了,就只能看到一些十分表面的症状,除了一些医术高深的医者,寻常人很难知晓自己的身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算高血压是症状不是疾病,那他们现在至少也能将从前原本看不见的症状,经由那血压测量仪,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世人面前,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李世民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在朝上表彰了孙思邈,又请他到宫中为自己看诊。孙思邈这一次倒也挺给面子,很快就带着自己的两名弟子,以及众弟子们新制成的一个升级版血压测量仪进宫了。圣人询问自己的病情,孙思邈便说他这血压确实比较高了,平日里需得注意清淡饮食,多多走动莫要久坐,心态平和少生气。知晓李世民目前有在服用丹药,孙思邈便也劝了几句,说他自己现在已经不炼丹了,丹药中的一些材料,对人体似是有所损伤。又说自己最近正在做一些这方面的研究,只是还未有一个十分确切的结果。孙思邈给李世民施了针,又与他开了一个调养的方子,临走前还把这个新制成的血压测量仪留在了宫中,供医官们随时为皇帝测量血压之用。对那丹药之事,李世民当时并没怎么接话,他心中对这个话题隐隐是有几分排斥的。待到当天傍晚,宫人们再次将丹药呈上的时候,李世民手里拈着这颗丹药,默默看了良久,后来他便让宫人们都退下了,至于这颗丹药他最后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那便无人知晓。农历十一月初,中原的天气也已经比较冷了,这一日,长安城中有几个贩布的商贾组成一个大型商队,他们从长安这边运丝绸到凉州,再从凉州那边运白叠花与白叠布回来。凉州一带今年产出的白叠花极多,其西面的张掖等地亦是如此,因此那边现在白叠花价贱,他们一车车的丝绸运到凉州,至少能换到三倍白叠布回来,若是一些名品丝织,自然能换更多。利润虽是不错,眼下这个年代出行不易,山高路远,挣的却也都是一些辛苦钱。罗家姊妹在长安城经营买卖,与这些人大多相识,这一次她们便安排吴大郎等人与这些布商同往凉州城。一两个月以后,他们将在凉州城那边与吴幼一家汇合,届时看赵家那边有无商队要去往敦煌,再与他们一同西往。那吴大郎大名吴高,早年丧妻,他下面还有一个兄弟,名叫吴壮,父母皆在。吴家人和善,兄弟之间也和睦,这些年吴高一直在长安城这边的阿姊食铺干活,只偶尔借着运货的机会跟队回去一趟,见自己那一双儿女在家里过得不错,便也安心。吴高本人并无多少能力,好在是个实诚人,干活十分仔细,这些年在南北杂货中倒也安稳。这一次之所以调他去往常乐县,一来是为了给吴幼打掩护,二来,也是吴高这边出了一点状况,许二郎不许他再留在长安城,直言他这一次若是不肯去陇西,自己便要叫他去河东道的针坊干活。吴高这个人木讷归木讷,到底不傻,河西那些针坊都办起来这么久了,现如今哪里还能有他的好位置,去了也是给人打下手。不如还是去陇西,远是远了点,待在师父身边总是多些发展的机会。至于吴高这一次为何非得离了长安城不可,说来倒也没什么稀奇,就是为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乃是青楼出身,吴高有一次偶然在街上遇见,从此便被迷了心智。说起来,那些青楼女子本也是些苦命女子,其中不乏那有情有义的,这名女子若是个好的,许二郎等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奈何这吴高遇人不淑,那女子精于算计谎话连篇,早前他与吴高交好,吴高说要攒钱为她赎身,娶她做妻,她一边与吴高答应得好好的,转脸却又被长安城中一名小有身家的郎君抬回家去做了妾室。吴高那段时日就跟失了魂一般,不顾许二郎等人劝阻,去那郎君家中寻她,得她身边一名侍女安排,两人暗地里见了一面。那女子见面之后就向吴高哭诉,说这为妾一事,非是她自愿,全是那郎君逼迫,她一个青楼女子,如何能够抵抗。吴高当时就信了她的话,差点没去与那郎君拼命,就连许二郎等人都差点信了这个话。后来还是那名郎君听闻了这件事,心中不满,又不欲与罗家人交恶,为了澄清这件事,他偷偷将吴高与许二郎请到家宅,藏于堂屋后面的小隔间之中,让他们听自己与那名女子的对话。这一听之下,真相大白,原来那名女子在长安城中见惯了繁华市面、风流郎君,根本看不起吴高这个乡下来的老实男人。之所以那般哄骗于他,她对那郎君的说法是:吴高毕竟是罗用的弟子,那罗氏姊妹在长安城中亦有经营,自己不想得罪她们。这一听之下,真相大白,待吴高从隔间里出来,那屋里头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了。回去后,许二郎又与吴高说,那名女子对着那郎君当面虽是那般说,私底下必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八成是要把吴高当做一条退路留起来,将来她在那郎君家中若是过得不如意,许是还要过来寻他。结果一语成谶,那女子先前因为哄骗吴高的事情,本来就已败坏了自己的形象,加上那郎君又着实是个风流的,不出多少时日,便又开始宠爱一个新买的婢女。失宠之后,那女子在那府中的日子便一日日难过起来,近日,她果然又打起了吴高的主意,先是假装不经意在街上偶遇,穿着十分简朴,显然是落魄模样,又寻了机会与吴高说话,低声下气小媳妇一般,又有几分自惭形秽的可怜样子,很快,吴高便又心软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