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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上,她经常告诉杜凤和许国强,国外很发达,空气很干净,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高加索人热情好客,连超市公共水龙头里流出来的都是直饮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每天都过得很好。可俞明川却总是能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他就这么坐在她身侧,却陌生遥远的不可触及。他笑了笑,瞥了一眼后视镜,向右打方向盘,然后平淡应了一声,他用这种方式委婉地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程蒙挫败地将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她摇下车窗,外面的风灌进来,吹在她头发上,绸缎一样的黑发飘扬成一只旗帜。她用手撑着脸,看着窗外,问俞明川,“什么时候回国的?”俞明川说:“昨天。”“还走吗?”俞明川说:“工作现在在这边了。”“是吗?”程蒙意外道,她想俞明川现在应该已经是外交官了,稳稳当当当地走在预定好的道路上。“是。”俞明川笃定道。程蒙撑着脸颊的手松了松,她将食指和无名指拧在一起,她顿了顿,又问:“刚到今天就过来啦?”“是,”俞明川扭头看她,他说:“来见老朋友,都是很久没见面了。你呢?”“我……”俞明川一笑,揶揄道:“来相亲?”“咳咳咳……”程蒙差点被俞明川噎到了,她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不,不是,没有的……吴秀娜老想撮合我,我跟她说了不愿意了……”俞明川哑笑失笑,他两眼看着前方的路,手指敲了方向盘两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不喜欢那男孩?”“嗯。”“为什么?”程蒙一五一十地说:“没什么感觉。”“是么?”俞明川的打转方向盘,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对什么样的有感觉?”程蒙扭过头去,看车窗外被拉成一条条彩色射线的霓虹灯——你这样的,你知道么?念书那会儿,程蒙也问过俞明川类似的问题。那时平安夜,俞明川的抽屉里塞满了用粉红色丝带包起来的苹果,这些苹果大部分俞明川都物归原主,但还是有些没留姓名,退都没处退,于是这些匿名苹果,全被用去喂饱了赵西丞。程蒙也被分了一只,用粉红色的玻璃纸包成一团玫瑰花。程蒙捧着这只苹果,心里却不是滋味。于是自习的时候,她心神不定,做题都没心情好好做,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旁敲侧击地问俞明川,这么多人送你苹果,可你喜欢吃苹果吗?送你礼物的这些人里,有你喜欢的吗?你又喜欢什么样的?当时俞明川却对她今晚答题的正确率不太高兴,他从程蒙做错的一道物理题里抬了抬头,冷着脸,敷衍至极地用三个字将她堵得一句话都回不上来。此时程蒙将两手抱在胸前,耸了耸肩,把俞明川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话少的。”俞明川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很好看,眼角扬了起来,一排整齐洁白的牙呈现出恰到好处的弧度。那笑声来自胸腔,毫不遮掩,似乎是他们交谈这么久,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快乐。车速放缓,他停下车,熄火,挂挡,说:“到了。”程蒙这才发现,熟悉的学校大门正在眼前。俞明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他敲了敲,戏谑道:“如果你跑得够快地话,应该可以赶上门禁。”“啊。”程蒙恍然回神,匆匆拉开门下车。她关上车门,想起要说感谢的话,她俯下身透过车窗看俞明川。俞明川前身倾了过来,摇下副驾驶座窗户,温和地说:“快上去吧,”“好,我,我先回去了。”“嗯。”他的目光在幽暗的车厢内看起来温柔很深刻,他向上牵了牵嘴角,说——“见到你挺好的。”他顿了顿,又说:“我也没有。”作者有话说: 俞明川的我也没有,是我也没有谈恋爱。——三更完毕,谢谢大家支持,鞠躬(* ̄3)(ε ̄*)☆、第27章校园巴士上,程蒙点开了俞明川的朋友圈。高中时代的结束除了他们这段青葱岁月,还有那一大批聊天软件和交友网站的黄金时代,那时他们爱用的网站到现在早已倒闭得差不多了,各种联系方式也纷纷失联。俞明川的朋友圈很干净,默认背景图,连头像都还是运沿用高中时他最喜爱的葡萄牙足球明星,球员穿着7号球衣,手臂展开,意气风发地在绿荫草坪上奔跑,背影像一只雄鹰。俞明川的朋友圈没有设置权限,手指一滑,可以看见过往所有的动态,他也没有定时清理的习惯,几年前发的见闻还挂在那里。程蒙扫了几眼,俞明川从来不提自己的生活,大多数是转载新闻资讯。最近他连续转发了两条动态,全部是关于经济政策变动。程蒙尝试着读了几篇,但专业不对口,非常吃力,没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的行径其实挺可笑的,最多不超过十六岁。她摇摇头,退出程序,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下了车,进到实验室,穿上鞋套和白色实验服,开始新一天的实验。今天“巴顿”变得更安静了,它不肯吃饲料。程蒙捧了一捧搁在它鼻尖前,它只是闻了闻,便将眼睛又闭了起来。它的身体变得很小,体积至少缩水了一倍,毛色变得没有光泽,腹部经常会莫名的抽动,眼皮的肌rou丧失了力气,松松垮垮地低垂着。程蒙问师兄岳思,“‘巴顿’会不会死?”师兄岳思回过头,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他眯着眼睛,用白色实验服里红色格子衬衫的下摆擦了擦镜片。他的眼睛度数非常高,如果不戴眼睛眼前雾蒙蒙一片。他将眼镜重新在鼻梁和颧骨上个架好,手肘撑在鼠盒上,将小白鼠捞了出来,肚皮朝上。他对“巴顿”腹部的毛发轻轻吹了口气,“巴顿”腹部的毛发散开,露出白色的小腹。它的肚子很鼓,像是一只白色充气气球。师兄岳思将“巴顿”放回了鼠盒。“巴顿”眼睛闭了起来,又缩在了角落里。“‘巴顿’?这名字亏你想得出来。”岳思推了推眼镜架,从桌上抽起一份实验表,用黑色水性笔刷刷地在右上角空格处填写上日期——“201*年七月三十一号,09号小白鼠情况,程蒙汇报一下。”程蒙在实验室里泡了大半天。到了中午,她将烧杯和试管放进水池里清洗。白色实验服外的口袋震了两下,程蒙顺手掏手机出来看了一眼,吴秀娜打来了电话。“蒙。”吴秀娜带了点刚刚睡醒的鼻音,懒洋洋地说。程蒙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