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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照进镜子里,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糟糕透了。最近实验是紧要关头,非常忙碌,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理发店做下离子烫,打理打理这头不安分的自然卷。雨水淋湿了她的的发尾,小小的自然卷蠢蠢欲动,弯弯曲曲地显现出卷曲的趋势,伺机揭竿而起。程蒙着急地将已经卷起来的头发往下压,那里的头发变得蓬松,按下这一头,另一头便翘了起来,她用纸巾将头发一缕一缕地用纸巾卷起来,然后用吹风气对着吹。头发里的水汽被纸巾吸附走,吹干后再解开,刚刚解开时还是平整的,不到一秒钟,所有头发原形毕露,全都炸了起来,不讲章法地蓬在了头顶。程蒙丧气地擦干洗手间镜子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的人。她觉得,其实回到过去的不只有她的头发,还有她自己。再如何伪装,再如何刺痛的成长,只要站在俞明川面前,她便立刻打回原形,又退化成那个顶着自然卷的,微小的“辛巴”。洗手间外,俞明川半身依在门框上,他轻轻叩门,低声问:“需要干净的衣服吗?”程蒙如梦初醒,她连忙收拾起心底杂乱地情绪,回答俞明川道:“不,不用了。”俞明川将那把不大的、破破烂烂地雨伞分给了她一大半,所以她身上除了肩膀有一块水渍,其他地方都是干燥的。程蒙取下吹风机,将出风口对准了湿的地方,呼呼地烘干。她不知道俞明川的公寓有几个洗手间,而她又是否在洗手间里占用了太多时间,她胡乱地梳了几下头发,将太长的碎发别在耳后,然后立即打开洗手间门出来。出来的时候,俞明川已经整理好了。他换掉了那身拘谨的挺括的西装,换上一身居家的白色毛衣和黑色长裤,深棕色带毛边拖鞋。毛衣的材质是羊绒的,看起来非常软,不贴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将他的肩膀显得又厚又宽。俞明川打开了厨房的灯,拉开冰箱冷藏柜,手撑在门上,俯下身看冰箱里的食材,“本来打算请你一起到外面吃饭,但是雨下得太大了,所以就在家里吃吧,可以吗?”“好。”程蒙点头,她惊讶地看着俞明川举起锅铲和菜刀,道:“你会做饭?”俞明川从冰箱柜里抬起了头,举起两盒速食快餐盒,勾了勾嘴角说:“唔,我会用微波炉。”程蒙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求俞明川会做饭太强人所难。事实上俞明川的冰箱里还有能吃的食物,已经在程蒙的意料之外了。她作为研究员,有时候做实验忙过头,大半个月吃不上一次准点的晚饭是常有的,而俞明川比她要忙得多。在客厅的台历上,她瞥见了俞明川近期的行程。俞明川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这天去总部汇报工作,第二天就要去相隔几十万里的城市做市场调研,脚没功夫沾地,是合格的空中飞人。程蒙好笑地看着俞明川哗地撕开食品包装袋,然后将米饭和调料包分别放进碗碟里。她凑了过去,犯职业病地翻过来调料包看食品添加剂的化学成分。俞明川忍不住笑。程蒙便说:“笑什么,你知道什么是氢氧化钠、柠檬酸三钠么?”她发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论点压根站不住脚——那张化学元素周期表,还是俞明川教她背下来的。程蒙尴尬地拉开冰箱门,“你冰箱里是什么都没有吗?”一列三五个小土鸡蛋,一把上海青,一根小黄瓜,一块冰冻牛排,还有大量的罐装、桶装咖啡粉、咖啡豆,黑啤酒和能量饮料,便是这面三开门大冰箱的全部货存。程蒙将食材从冰箱里搬了出来,一一摞在砧板上。俞明川接过去冲水,他侧头问:“你会做饭?”“当然啦,”程蒙熟练地将菜叶掰下浸没在流水里,“我家可是开火锅店的,我在灶台前头长大的。”小黄瓜被码成了蝉翼的一排薄片,两个土鸡蛋用长筷打散。点着灶台火,大口铁锅里升起一团团烟火气,程蒙脸颊映得火红,快炒出几碟小菜。“你们中餐店,也做西餐吗?”俞明川问。“现在中餐西餐不会分那么清了,有客人了我们店里吃火锅,又突然想吃牛排和土豆泥了,这种菜我们也会做一点,但是做得肯定没有西餐厅地道了。”程蒙说。俞明川点点头,顺势挽起了袖口,说:“在国外的时候,超市里总卖这玩意儿,差一点的也不贵,十刀不到,好大一块。”边说,俞明川手中尖头小刀已经将大蒜切成了两半,油锅里传来肥牛rou榨出的油香,牛排下锅两面煎至金黄,然后化一块黄油,将黄油和牛油混合在一起的汁水淋在牛排上。一盘鸡蛋炒黄瓜、一盘清炒上海青,再加上一大份煎牛rou,饭桌顿时被堆得满满当当。微波炉里速食饭还要再转一会儿。程蒙说:“这么多菜,可真吃不完了。”俞明川拎出两瓶啤酒,用定在冰箱门上的开瓶器撬掉盖,向程蒙递过去,“吃牛排应该配红酒,可惜家里没存上些。”程蒙接过去笑眯眯地说:“冰镇啤酒,夏天最好喝了.”等微波炉热菜的工夫,程蒙闲来无事,便在客厅里乱转。俞明川公寓的客厅很大,放了许多他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小玩意:有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小木鞋,意大利的威尼斯面具,还有成都的小熊猫吊坠,这些小礼品全放在客厅墙壁上的玻璃立柜里。程蒙围着立柜一样一样的看,俞明川时不时会说几句这些小玩意儿的来历,让程蒙更加入迷。但她最喜欢的,还是俞明川的照片。俞明川很少拍他自己,他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美少年水仙花一样的自恋感。他拍的大多是风景,深蓝色苍穹下静谧蜿蜒的街道;穿红色背心和深蓝色短裤的在布拉格古老的小径上奔跑的男孩;在华盛顿克里斯多福公园长椅上看报纸的老绅士。“华盛顿好玩吗?”程蒙扭过头期待地问,“我听说那里冬天的雪很厚。”“是的,”俞明川说:“华盛顿每年冬天都会下很大的雪,所以又叫雪城,那里雪最深的时候大概有六七十厘米。”“天,”程蒙惊讶道:“半人高啦!那得把我埋进去!”她脑海里浮现出卡通画面,她一脚踩进雪地,像掉进巨大的棉花糖。“不会的,”俞明川忍俊不禁,他解释道:“陷到一定深度就不会往下陷了。”“啊……也是。”程蒙尴尬地吐吐舌头。他们接着一起看照片。在最后一张照片前,程蒙停住了。她手中握着冰凉刺骨的啤酒杯,再也挪不开眼。那是俞明川的毕业照。在夏日的金色阳光里,他穿着一身文科学士的粉红色学士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