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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胸骨,要不了三百天也要两百天吧。”没死已是不易。“明天让大夫再瞧瞧。文曲说你长蘑菇,莫不是一月都没下床?下来走走吧。”言罢便掀被子。文无隅不动如山,显然不情愿,没有半分要起的意思,“王爷,吾只想睡觉。”渊澄俯下腰拽住他脚腕把人拖出大床。文无隅两脚蹬地,脸贴床褥乌龟似的往床内挪。初次见识此人的惰性,直把渊澄气笑,“我动手的话,弄疼你可别怪。”文无隅瘫软如泥,“王爷高抬贵手,吾实在不想动。”渊澄眉心一跳,欺身趴床上,圈住他的腰将人提起。这时传来文曲说话声,“哎,你谁呀?有没规矩,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里屋二人一齐扭头。一个娇小少年悄然而至,玉面铁青,桃眼流火,紧握双拳有些发抖。齐明秀。渊澄一瞬目怔,把文无隅轻轻放下床榻。忽然人未脱手他被撞趔趄,紧接齐明秀扒开他的怀抱,揪着文无隅的衣领狠狠甩进床内。事发过程眨眼之间,渊澄甚至不及反应,就见文无隅脑袋撞墙重重摔床榻上。“明秀!”渊澄及时喝止一脚踏上床气势吃人的齐明秀。齐明秀怔怔回看。那厢文曲急慌慌跟来,看见这一幕大发雷霆,挥舞双拳要为主子出气,“欺人太甚了你!”可惜拳头未打到人,胸口正中一掌,飞出门帘外。文无隅头昏脑涨,双眼发晕,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渊澄箭步上前钳制住齐明秀,一言不发拽着他离开西厢。“你说你忙公文我才不来扰你,没想到你居然骗我,偷偷去看那个贱人!”书房里,齐明秀泪眼朦胧。渊澄默然。“为什么还不赶他走!舍不得吗?你说!”渊澄呼出口恶气,目光冰寒,“我告诉过你,留下他对我们有利无害。”齐明秀噙着泪冷笑,“有什么好处?哼,一个假道士,没武功没名气,你倒是说说看好处在哪?”渊澄走到书案落座,提笔下字,慢声轻语道,“现在府里没有皇帝的眼线,迟早他会再派人过来,木秀于林的道理你不是不懂。”齐明秀呆望,渐渐平静下来,落寞地痴看地面。余晖调新色,疏影昏黄。这十几年岁,愿无相倦时。第28章番外篇二江南好春光,绿水碧天,风弄柳影。文大人夫妇携子女泛舟游湖。四岁幼子正是好玩之时,大人怀抱待不住,与九岁jiejie在船舱中嬉闹。画舫船随波浅荡。船上满客三两一座,半大孩童不相熟亦能玩到一处。咕咚。一声惊叫打破春日惬意,“不好,有人落水了!”那顽皮小童竟攀爬上半丈高的窗门,小手抓不稳窗框,身子一斜,咕咚扎进湖中。“爹娘,弟弟,弟弟,掉水里了……”小女娃没看住弟弟眼见他落水,立刻大哭起来。游客忙聚拢窗台甲板,可光靠手臂够不着在求生的小手,甲板上的船夫纵身钻进湖中。小手扑腾不多久便逐渐沉下水面,不会水的文大人情急之下跨上窗台就要跳。这时一个白影忽如从天降,弹指功夫捉住那双小手稳稳站在甲板。众人呆目。文家夫妇忙不迭谢恩。初生之犊不知后怕的孩子,心是真的大,文家小少爷吐出几口湖水又鲜活乱蹦。白衣人原来是娄瀛山白云观的隐世道人,四海云游,遇见这一家乃机缘巧合,更被他看出那小娃娃顽劣有余命途多舛,于是心生恻隐,掐指为他卜了一卦。文大人夫妇历经人世沧桑,心知这位尨眉皓发却一身仙风道骨的老者必是世间高人,又见他多看了几眼小儿,其间之意颇耐人寻味,遂拜手稽首恳请道人指点迷津。天命所至,奈何,道人虚叹,将卦象道出。这文家小少爷命盘过硬,克人克己,又五行盛火,不宜居南方,恐生大祸自身不保且殃及近亲。化解之法说来简单却也残酷。便是远离红尘出家入道,敛其锋芒修身养性,如此方能保一世无虞。呜呼哀哉!文家幺儿失足落水,百药难医,不幸幼年早逝,白发送黑发,无不痛心者。就这般,懵懂的娃娃,不论如何地撒泼打滚哭天抢地,也撼动不了泰山崩而色不变麋鹿兴而目不瞬的师父。然而冥冥之中却有定数。不知是那隐世高人恐怕道破天机,还是撒诈欺罔诳时惑众,文家三十余人终究没能逃过权术的荼毒。这一年一个浑身烧伤生命垂危的小少年长途跋涉苦苦寻到白云观。如此强韧的意志实属罕见,怎奈见到自家小少爷时却不省人事。而再次醒来嗓子已哑,也全然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从何而来,然他倒也是个聪明之人,早先将所见所闻全数记在纸上。——文家夫妇并未命丧大火,而是被人掳走不知所踪。这一年文公子游历至京城。此时此地,竟然男风大行其道。天不绝人。长居山巅与世隔离,文公子孺子可教,饮水曲肱这些年,业已养成平和怡然的心性。为了混进王府,不急不躁,一等就是五年。怀敬,怀敬。铭记恩情,常怀敬畏。封号尽诉帝王意。十六岁的怀敬王本性毕露,恃宠而骄。私下作风放诞不羁,德行浅薄路人皆知。道法自然,佛意禅心,论世事无常,谁家之言堪以慰。第29章夏日里养病最难受。长蘑菇是不能,再躺下去非得长疮不可。因而文无隅的伤一日之间出奇得痊愈了。可因那次脑袋生猛撞墙,文曲担心留下后遗症,不允许主子到处乱走。其实文无隅也没想去哪,大病一场精神似乎受影响,整日萎靡不振,经常对着金鸟笼出神。厨房新建,文武曲对王爷心生芥蒂,不再为王府效劳,主仆三个在磅礴的王府里自成一家。“主子,要不咱们离开这儿,咱们有房子有点翠楼,干嘛在这耗着。”午后时光闲置,外面日头毒辣,屋里放着大冰块,凉气徐徐,两小厮剥核桃仁,桌上一只果盘半满。文无隅闲闲捡一颗丢嘴里,注目面前雀鸟,“你敢去说,咱就走。”文曲胆子缩了下,有些事他真不敢,“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说比我说管用。”文无隅不作声,一下一下嚼动嘴。由始至终何谈恩情。爹娘下落不明。王府少些自由,可借王爷之名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