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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画上一块豪放的黑块,黑块上下部分旁边还延伸出四笔细线。文无隅听得这一问简直不可置信,夸张得睁圆了眼,“这是王爷你啊!”渊澄惊呆了下巴,结舌无语。文无隅此刻恍然,想他如此用心作画,敢情王爷方才不是夸他,登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丧气地掷开笔。渊澄大呼一声,“啊,我只是不确定画上是我本人,怪不得眼熟,”他又仔细看画,眉头时而蹙时而展,开始瞎猜,“书房外的轩辕柏,对吧?”文无隅看一眼渊澄手指之处默不作声。左右文公子眼神不在画上,渊澄虚晃一指,又说瞎话,“你这个官服上的孔雀尤为传神。”这下文无隅有了反应,虽然没什么好气,神色倒舒缓许多,“当真?”被他猜对了,渊澄忙趁水和泥,“可不是,暖春闲庭,渊某缓缓归,正见文公子你,轩辕树下皎兮盼兮。”前半句说对了画意,后半句文无隅很是嫌弃,“呸,谁盼兮,吾那时昏昏欲睡,困得不行。”渊澄掩嘴偷笑,往后论是没羞没臊的训练之法,不提也罢,随即又道,“你对作画还挺认真。”文无隅落下最后一笔,收工,拿起宣纸空中抖两抖,递渊澄面前,“认真就对了,拙计不堪品论,吾身无长物,权当提前恭贺王爷寿诞,您将就将就。”渊澄怔怔,伸出双手接过,心里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难得,难得,我一定好生收藏,还有那只拂尘坠。”文无隅淡淡一笑,继而有些发愁,“今年正值国丧,王府不能设宴了吧,去年来的戏班子据说很是出名,可惜吾却错过了。”渊澄卷起画纸,悠悠道,“那出兰陵王,若不吹毛求疵,也足够惊艳的,看来你挺喜欢看戏。顶风作案可是找死,我打听打听戏班子在哪搭台,我们出城去看。”他随手牵住文无隅,把人带往床榻,坐了一个时辰该躺躺,一月期限还未到。文无隅听王爷这么说,忽一下就乐开,自觉躺平了,掩饰不住的高兴。渊澄背过身,神色倏然暗了暗,他把画卷放进抽屉,转身之间陪上笑靥。“回皇上,先皇将我等遣去王府,交代小的们留意王爷,其他的小的们就不知了。”御书房跪一溜厨子,身上有股油烟味,把皇帝熏得直皱眉,“可有发现什么?”为首的御厨回道,“王爷很少出府,王府里也没发生什么可疑的事。小的听说是文公子烧了王府厨房,王爷冷落了他一段时间,有次出游又领回个公子,这位新来的公子看着柔柔弱弱,似乎有些拳脚功夫,许是看不惯文公子,找过他几次麻烦,后来就相安无事了,再有一天,他打碎了王爷极爱的一只青花瓷,被扫地出府了。”说的尽是风花雪月之事,重点没一句,八卦倒知道得一清二楚。怀敬王早年风流名声家喻户晓,这点子喜新厌旧的韵事,见怪不怪。皇帝没听出一句有用的来,耐不住油烟味挥手示意他们告退。肖何却在这时站出来,“皇上,容微臣再问几句。”得到皇帝首肯,他问道,“这段时间王爷和文公子同吃同住?”厨子们集体点头。“很是亲密?”又是挨个点头。“这就奇了,先前微臣奉命刑问文公子,王爷根本不顾他的死活,莫非王爷是装的?据臣所知,没有哪个男宠能伺候王爷超过半年。”肖何紧追不放,连皇帝都看不下去,狠瞥了他一眼,“这等事身为男人再明白不过,你怎么就不懂呢?兴许他活好,体贴又不粘人,这样的伴儿,不是非要不可,有当然最好。”肖何面如土色,仍不死心,“恳请皇上给微臣一些时间,微臣定能找到有力的证据。再者怀敬王渎职人证物证皆在,皇上也不过问了?”皇帝陡然沉下脸,正言厉色,道,“你在朕面前搬弄是非朕过问了吗?怀敬王和你什么仇什么怨,非置他死地不可?”“微臣失言…”肖何急忙跪地谢罪,激怒皇帝对他没好处。皇帝略显烦意,半阖眼,双手在额侧打圈。殿内御厨连同肖何都识相地告退。皇帝权衡再三,决定亲自问一问怀敬王到底是否存有不轨之心。不论彼此之间的交情,至少父皇于他恩同再造,臣下之子封王拜爵,历史上屈指可数,此等荣宠无以复加,怀敬王就该如他封号一般,常怀敬畏之心。第68章渊澄番外年幼的渊澄,也曾度过一段美好时光。只是韶华易逝,一切颠覆在他十三岁那年。那年他骗过了随伺的嬷嬷,仗着高出同龄人许多的身形,假扮成侍卫混出了宫闱。沿繁华的长街一路闲晃,鬼使神差地就逛到旧时的宰相府。宰相府光景不复,门庭寥落,周遭一片凄冷景象,积尘厚重的匾额上渊府二字依稀可见。渊澄自是知道此处便是皇帝口中他的旧宅,可没料居然落魄至此。渊澄推开一条门缝侧身走进,一个须发半白的老翁正在清扫庭院。眼前冒然出现生人,还是个半大孩子,老翁怔怔,好一会儿才问出话,声音干哑,“阁下是……”府里还有人打点,渊澄显然也感到意外,盯了又盯老翁,“我、叫渊澄,这可能是我家?”老翁顿时有些激动,浑浊的双眼微微闪光,“你爹叫什么名字?”“渊尚徽。”渊澄如实回道。老翁听得这个名字,更是颤抖得不能自己,连忙跪地叩首,“老奴拜见少主子…”渊澄上前搀扶,“老先生请起,我以为这里已成荒宅,你怎么还守在这儿?”“老奴姓和,是府里的管家,老爷过世后少主子进了宫,这宅子也就荒下了,老奴总想着少主子有一天能回来……”老翁拿粗糙的手掌悄拭泪。“巧了,我也想着回来呢。烦请和叔领我四处看看。”渊澄挪开眼神环视四周。皇宫高墙深院,繁文缛节太多,冷清束缚,离宫的想法始终在他心里。“好,好!”和叔应答着步子迈得稳健,“这边是主屋。”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丝毫不像常年无人居住。渊澄在屋里走走停停,隐隐一股幽幽的檀香,他走到帘后内屋,此处设有祭台,堂上挂着两幅画像,他看着画像有一会,悄叹了声。和叔燃起三炷香递给他,口中喃喃,“老爷夫人,少主子回来了……”渊澄对画三拜,跪地叩头。不孝者莫若他。“和叔,说说爹娘的事吧,他们怎么过世的?”渊澄仍跪着,心情已没有来时的雀跃,更多的是不解,每每谈及爹娘皇帝总是轻描淡写,不隐瞒他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