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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在府中,一应事宜皆已安排妥当。谢过了。”周旋无益,文无隅言罢转身即走。徐靖云目送一眼,没有多余的目光,斟满茶送曲同音面前,“什么大案要你亲自访查?午膳时间都过了。”曲同音望着空荡的楼道,顾而言他,“你对文公子了解多少?觉得他为人如何?”二人已非寻常关系,这点徐靖云拿捏得清楚,容易犯羞是他无法自控的,但过往之事俱成过往。听此一问,他略思索了会儿,回道,“我对他不甚了解,他卖身娼楼,背后自是有苦衷罢,我没问过,即便问了大抵他也不会说。为人方面,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曲同音扬起一抹悠长的笑意,“文公子城府之深我恐怕你望尘莫及。”徐靖云听出话中暗含玄机,“何出此言?”“你日后便知,现在先点菜吧,我可饿疯了。”曲同音岔开话题,高呼小二拿菜牌。徐靖云好就好在不是个刨根问底之人,个中疑问也就不了了之了。却那厢道刷碗和盘账的两人,避进个置物房,栓牢了房门。日光透过小窗栅栏,投下几道明朗的光线,灰尘在光线里飘摇乱舞。屋内半暗。谢晚成刻意压低声线,轻问,“什么时候动手?”“今晚。”文无隅回道。“这么急?”“机不可失。”文无隅说完背过身,眼眸微垂,眉宇间愀戚萦绕,“师兄,此行恐怕凶多吉少。”谢晚成决心坚定,拍拍胸脯夸下豪言,“只要你夙愿得成,量它是刀山火海我照闯不误!”第73章此番豪言壮语未能使文无隅安下心来,真正要面对这一天的时候,他却无法像往常一样镇静。“这段日子我着人暗中监视刑部大牢,皇帝大赦之后,刑部释放的犯人我一一确认过,伯父伯母仍在牢中,我肯定他们没被转移,你大可放心。”“师兄,”文无隅转过身看着他,眼神犹豫,“你还是不要亲身犯险,带文曲二人暂回娄瀛山。”临阵变卦不像文无隅的行事风格,这般犹疑踌躇更让他觉得其中有所隐瞒,看来凶多吉少那句话,不单是说说而已。谢晚成如此想着,却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在惜我的性命,难道那些杀手在你眼里死不足惜?是不是可以说,你也会做损人利己的不义之举,虽然为人不齿,我倒挺欣慰的!”文无隅不为所动,忧色盘踞眉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他们自己选的,既开出高价,该当有赔上性命的准备。你不同,没必要趟这浑水。”谢晚成笑嘻嘻道,“你莫不是怕万一失手我会拖累你?大不了你也给我一笔佣金,只当我也是卖命的。”“师兄不必言语相激。”“那你如实回答我,到底在忧心什么?你不说,叫我如何放心走。”“说了你肯走?”文无隅眸光霍地凌锐,谢晚成连忙收敛了笑正色以对,话出口却是,“还是你懂我,反正我不会走的。”文无隅摇头叹一记,一山更比一山高,谢晚成比他还赖得厉害。谢晚成见他脸色缓和几分,便知他拿自己没法,索性抱了手靠墙,耐心等候文无隅权衡出个结果来。“之所以说此行凶多吉少,是因为这其中极有可能暗布陷阱。”文无隅思量再三,最终将疑虑道出,“怕是这次行动有去无回。”谢晚成不解道,“怎么说?”“王爷向来谨慎,一开始就不相信吾是来自娄瀛山师承白云观,今次出游或只是障眼法,目的是引吾等自投罗网。”“你肯定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来历?”“不敢肯定。”“你,还是他?”文无隅迟顿了一下,“我。”谢晚成挠挠脸颊,做出个百思不得解的表情,“这么说的话你不觉得很矛盾吗?他若肯定你是文家后人,接近他必是找他寻仇,为何还留你在身边,这一年多来他陪你演戏的目的又何在,早早将你揭穿省去多少麻烦,何苦玩什么欲擒故纵。只有一点解释,那就是他动了情,”谢晚成口气斩钉截铁,可这句说完连自己都不信,指节摁得咔咔作响,“倘若真如此,他更该将功抵过让你们一家团聚了…不懂…”文无隅一直垂首默立,他又何尝不想知道,王爷葫芦里到底哪一味才是真药。好一会儿他恍然,不由地冷笑,“王爷心思精绝,那么容易被猜透,他如何在皇权重压之下泰然高卧,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当年宰相渊尚徽之死,和钟氏皇帝脱不了干系,王爷恐怕早就参透。”谢晚成惊愕,空张着一张嘴说不出话来——认贼作父为虎作伥,隐而不发十多余年,此等定力他自认远不能及。文无隅见他神思远飘,又道,“无关之事就别多想了,总之做最坏的打算不会错,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撤散。”谢晚成正色道,“若是不幸被你言中,要想再次劫狱可就难了,你有后续计划吗?”文无隅躲开目光,垂眼看地,“只有摊牌一条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抵死不认终究不是万能的。谢晚成忽地一下闪到他面前,“你这个人就是想得太多,太过,要我说与其瞻前顾后,不如殊死一搏!再者,他现在不过顶着王爷的虚衔,能动用的侍卫有限,我就不信他无所顾忌,动静闹大了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文无隅闻言灵光一闪,终于长舒一口气。谢晚成说对了要点——藏匿逆党,罪比通敌!王爷当然有所忌惮!“师兄言之有理!”“我这就去放信号,让他们天黑进城。”谢晚成急着要走,却被叫了住,“还有一事,吾若料之不错,那么曲大人今早便是同王爷见面,来回大约两个时辰,王爷欲使请君入瓮这招,不会让他加强戒防,且也一定出了城,你们至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谢晚成拿眼翻他,“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你的疑心也很重啊!姑且算你想的都对,可也势在必行了不是吗,凭我和赫平章,半个时辰都嫌多,你宽心吧。”房门启而复合,明暗分两边。浮云悠悠然蔽日,天际风起,贯四海十方。幽灵兰蹁跹起舞,如同鬼魅猖獗于白昼。棚亭下,一人躺卧在藤编摇椅里,以书盖脸,足尖一下一下轻点地面。一个人影悄然靠近,有心捉弄摇椅里的人,他蹑手蹑脚地绕到摇椅背后,俯下身,朝那人耳边大叫了一声。谁知那人不带抖一下,毫无反应,他立马换了个丧气模样,坐到旁边藤椅上,抬手一把掀翻了书册。露出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