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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之相反,文学系的学生则是勤勉踏实有余,创新精神不足,这种不平衡着实让人困惑。除夕前一夜,他终于抽出空来,去医院把背上缝的针拆了线。新生的肌rou和皮肤组织让他很不习惯,总感觉背上麻麻痒痒的,又不能抓挠。有个眉眼水灵的小护士悄悄告诉他,用蜂蜜水擦拭伤口,可以促进愈合、淡化疤痕。他只是笑笑答应了,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作为一个独居男人,且不说他自己要用棉棒去碰背上的伤口实在勉强,单说这种做法听起来有些过于爱美的嫌疑,他也不愿意去做——或许程汶在的话,会督促他每天老老实实照做的吧。想到程汶,他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踏实。自从秋日的某一天,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冒冒失失地闯进13楼起,他这些年来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的心里便有了对方的影子。说对他没有好感显然是假的,但陆江燃也有他自己的顾虑——他幼年经历家庭离散,性向又属于少部分人群,本来就很难放开自己去接受一段亲密关系。相处那么久以来,他能感觉到程汶做事的决心和勇气,以及他身上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巨大能量。如果程汶下定决心要开始一段恋爱关系,他一定会将它做到极致,这是陆江燃所害怕的,也使是他这一辈子从没有遇到过的。此前他经历的感情,要么是作为被仰慕、被依恋的对象而存在;要么是两个成年人因为寂寞而偶尔相交的平淡轨迹。对于前者,因为有了陆灵犀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meimei,他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对于后者,他也从不会敞开心扉,和对方靠得太近。但是不论如何,要他下定决心放弃程汶给他带来的感动和温度,他又自私地不愿意放手。年三十那天,他带着陆灵犀一起到窦吟中夫妇家里去拜年。窦家老两口原本生有一儿一女。现在女儿全家人早就迁居澳洲,儿子单身一人在欧洲各国奔波,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这次过年也不例外,家里只有老两口孤孤单单的。陆江燃帮忙挂起了春联,又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陆灵犀则帮助师母做菜、包饺子,四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团圆饭。吃过晚饭,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的时候,程汶就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他先是有礼貌地问候了窦家二老,随后张口说了一大串吉祥话,逗得老两口心花怒放,乐得合不拢嘴。陆灵犀一面看电视吃零食,一面把自家哥哥和程汶一起拉进了一个三人微信群,群名称就叫“苟富贵,勿相忘”,缠着陆江燃要他发压岁钱。陆江燃自然有求必应。只是没想到程汶竟然也找他私聊,给他发了一个红包,备注是“富贵的口粮钱”。与此同时,程汶也给陆灵犀发了一条微信:“带你的朋友见过陆老师了么?”“没有。”回复来得很快,“我还想汶哥在的话能帮忙说说,等你回来吧。”“你这个朋友我认识吗?”程汶打完这一条,满意地看到陆灵犀发来一个题为“封口费”的红包。初一到初三陆灵犀不用值班,回到哥哥的小公寓里好好休息。陆江燃也给自己放了三天假,陪着她窝在家里看电影、聊天,放松心情。初四一大早,陆灵犀赶回警局上班,他就开始继续写他的论文了。白天埋头工作不说,就连晚饭后也闲不下来,顺手拿起手头上最新版的比较文学教材开始着手翻译。不过每天晚上十点之后,他都会下意识地放缓节奏,喝喝红茶看看电影。因为程汶的微信每天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准时而来。他在老家过年也很忙碌,白天陪着父母走东家串西家,很少摆弄手机,晚上回到自己房间关起门来就想着给陆江燃发信息。“陆老师,干嘛呢?”“在看书,外面下雪。”“我们家这几天也是大雪,积了好深。”程汶知道他不喜欢聊微信,所以并不介意他的回答过于简略,“我怕到年初八天气还是不好,影响班机就糟糕了。”“香港那边天气呢?”陆江燃喝了口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香港天气应该不错,暖和而且是晴天——算了,不cao心这事儿了,今天陪我妈去了我堂弟家。”“见到你那小侄女了?”“见到了,超萌超嗲~看我长得帅,去哪里都跟着我。”程汶顿了顿,又发了一条,“哥,我好后悔没把你给拐回家啊!”“真的,我看到这个小侄女的时候;长辈给我发红包的时候;还有除夕夜我爸放烟花的时候,漫天都是亮闪闪的。我一直都在想,陆老师怎么不在这里呢?”“我很想很想,和你一起过这个年。”人在寂寞的时候难免会想念某个人;但是在热闹的时候想念的人,地位就更加不一样了。“……”陆江燃看着这连续发来的三条信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自欺欺人地发了一串省略号。这些日子里,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绕开了浴缸边的那个吻和另一个夜晚诡异的表白,谁也没有提这些事。“想我了吗?”程汶不依不饶。陆江燃仍然没有回复。或许是夜晚的寒冷会让人变得更加感性,他忽然觉得有点寂寞。富贵趴在他脚边睡熟了。圆滚滚的肚皮贴着地毯,咧开嘴滴着哈喇子,四只小爪子还时不时在梦中抽搐,仿佛不知道忧愁为何物。“哥,我想你了。”陆江燃伸手摸了摸富贵均匀起伏的脊背,悄悄地把冰凉的赤脚塞进它的肚子底下。那温暖的皮毛触感让他觉得眼角发酸。第三十章电影邀约初八那天程汶离开了老家。和每次离家归家一样,爸爸mama带着一大堆亲戚朋友浩浩荡荡到机场送他登上了去香港的班机。过年着实懒散了一阵,一到香港便立刻投身紧张的工作之中,多少让程汶有些不习惯。当天下午酒店报到,晚上看了场,第二天领了衣服带妆彩排,第三天便是正式的走秀了。他同屋的男模叫Mike,是个混血儿,是最近很火的那一挂长相,外形粗犷硬朗。虽然形象很man,但其实每天晚上都要躲在洗手间给他热恋中的女朋友打三四个小时的电话。每当Mike打电话的时候,程汶就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也觉得很是无趣。心不在焉地玩了几把游戏,便不自觉地拨通了陆江燃的视频电话。不多不少,电话响了三下被接起来,这是典型的陆江燃式风格。透过摄像头,能看到仍然是一个人、一盏灯,穿着家居服坐在家里写字台前码字。过年这半个月,身边的人都或多或少长了几两rou,唯有陆江燃仿佛是清减了些似的,轮廓分明的下颚线瘦削得让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