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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入宫要完成的使命,到二皇子及冠,似乎就已经完成,她变成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至于老七,是否是别人背后嘲笑的废物,似乎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但这么多年累积得越来越多的不甘,那些曾经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恨意,却不会这么轻易消失。姚氏、方氏,她们再猖狂,再讨厌,又怎么比得过在她心头插上一刀的所谓亲人,来得更叫人憎恶呢。俞昭仪甚至一度觉得,哪怕是叫老五或者老六如了愿,也比让老二当了皇帝,要来得高兴。那个女人不会永远压在她头上,自己也永远不要靠她们母子的怜悯和同情活着。所以,当大皇子进入她视线的时候,俞昭仪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这样一个生母拿不出手,却拥有神武的皇长子,作为同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她的老七,就算没有神武,至少活着的时候可以留在天京,若再从宗室过继一个有神武的孩子,就能更加长久地就在天京享福。而曾经是天之骄子的二皇子,即便没有在争斗中丢掉性命,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滚去封地,三代之后就与寻常人无异,庸碌无为。到时候,她的父亲安国公,已经死了多年的德妃,还有她留下的儿子,就能好好体会什么叫一场梦、一场空了。……要想完成自己所愿所想,就要想办法先骗过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但凡她露出一点不妥,那所谓的夫君,所谓的父亲,就会毫不留情地除掉她,来保全二皇子。于是,她得暂时做一个好妃嫔、好女儿、好meimei、好姨母,直到能找到最合适的时机,亲手撕毁这些虚伪的假象。刚开始,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她很快得到了太后、皇帝和安国公的信任,也得到了二皇子的喜欢,扮演着他们希望她成为的角色,然后暗中跟亦有野心的大皇子形成默契,一步一步实施起这共同的计划。这些年他们促成了很多事情,有时候哪怕察觉甚至根本知晓了老五和老六的动作,也故作不知,甚至推波助澜。但这个过程中,总要有些例外。对于俞昭仪来说,最大的意外,皆来自于老七。老七实在是太好了,无论是不是他的母亲,都能看出他纯善美好的性子。有时候,俞昭仪看到老七养在身边的小十一,就会觉得那孩子真像老七小时候,聪明乖巧又漂亮,却唯独没有神武。哪怕生母一直表现得对二皇子更好、更上心,齐璟也只是小时候吃些无伤大雅的醋,长大后就释怀了、看开了,还能听她的安排去帮着老二做事。与她只做表面功夫不同,老七是真把齐珩当成自己的兄长。可能是为了讨好她这个母亲,可能也想跟兄长好好相处,他一直在努力……老七为此花了多少心力,俞昭仪都看在眼里。虽然明知道齐璟亲近他的二皇兄,最初是为了她这个母亲,但越是把这些看在眼里,俞昭仪心中就越是扭曲和不快。甚至有一段时间里,她开始觉得儿子不再是她的所有物,也变成了她的敌人似的,完全不想看到这个叛变离心的儿子。所以只要齐璟试图靠近,她就冷漠地将他推开……这样一推,就是十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七也变了。他长高了,文武都好,也更加能说会道起来,更能讨长辈欢心了。但他却跟俞昭仪疏远了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听话乖顺。他不再为她欢喜而高兴,不再为她忧伤而紧张,也不再频频跑到她的文思殿,只为看母亲一眼。齐璟变得更加独立,变得更加优秀,对她……也变得冷漠而戒备了。有时候俞昭仪可以在他脸上、在他眼中看到很多复杂的情绪。原本她以为是皇子建府之后,因责任必须改变,后来才发现,他的成熟是脱胎换骨的、一气呵成的,比年长一些的齐琢都要强得多。当然,在有些方面,他还是没有变的。比如齐珩遇到麻烦和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立刻想办法伸出援手,即便改变不了什么,至少苦口婆心地劝过、亲力亲为地争取过,一点都不嫌烦。即便是对大皇子,能求情的时候,他也去求情了……在所有人都选择冷眼旁观、都在权衡利弊的时候。但老七不知道的是,有人看起来可怜至极,实则包藏祸心。当初琅亲王在紫宸殿外罚跪,其实是看准了时机,故意为之的。他让俞昭仪拖着给外面发消息,就是要跪得久些,为自己后来病倒作个铺垫,也好让长辈心生怜悯和同情。这样一来,他不仅不用去少海,而且户部的差事多半也能收回来,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齐璟这样对大皇子,齐琅却还是要取他性命……如果说老天对她不公平,对老七,又何曾公平过?……“他是何时变成这个样子?”过了好一阵子,俞昭仪开口问现在一旁的少玄。此刻,她心里其实有一个答案。既然御医一直没有发现,早上施针也没有异样,说明老七变成先祖返魂,是件非常意外而突然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内,别说她和老七身边这个看起来稳重的徐少玄了,就是璟亲王的贴身宫女和心腹内官,竟然都没有特别慌张的意思……这只能说明,他们老早就知道老七是先祖返魂。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老七吩咐他们不能说出去,他们怎么敢这般瞒天过海。——所以,老七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是先祖返魂的事实呢?答案有些叫人匪夷所思,但却显而易见。因为他对储位没有追求,甚至对皇权富贵也不是那么执着,所以才宁愿隐藏自己的天赋和能力,也不叫旁人知道其身份,以免一些人对他产生更大的期许,另一些人则生出更多的防备甚至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她的老七是先祖返魂,她的儿子果然是最优秀的,那他……就在俞昭仪心中生出澎湃之意时,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他过去不想说,将来,也不想说。”俞昭仪愣怔了一下,好生反应了一阵,才回过头盯住那个说话的人。但少玄仿佛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疑惑迷茫和不甘,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把小豹子掀开的被子重新整理好。这个高大的男子半跪在床榻边,动作有说不出的温柔耐心,看向七皇子的目光虔诚而深情。俞昭仪没有来得及分辨他这种感情背后的含义,她只是突然很羡慕徐少玄。——曾几何时,她也可以倾听阿璟所有的心思和秘密,她也曾在寒冬的时候为他掖一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