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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烟还在看,江阳泽不想自己难堪,他有些恼。闻杨赶紧拉住他,“算了算了,我去捡。”闻杨几步跑过去,把球拿起来,看了眼程烨颀长的背影,目光变得怪异。*阳光下,他的背影挺清瘦,步伐倒很快。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绕到仓库后面,纪烟柔柔蹲在那里,手里拿着根绿色包装的火腿,眼角微弯,下颌柔和。在喂一只橘色的流浪猫。猫看起来很小,发出的声音都还轻很细,一下一下,舌头一路舔上她纤细的手腕,嫩白皮肤上能清晰看到那纹路蜿蜒的血管。女生简单校服,侧脸精致,黑发顺滑,蹲下时身姿细软,望着小猫,眉梢间都是笑意,细如一轮弯月。让人差点移不开眼。纪烟也没回头:“你来啦。”毫不惊诧。就好像,算准了他会出现。程烨收回目光,来仓库后面,纯粹是因为这边清静。如今这点清静之地,也被眼前的人给占据了。他抬脚想走。“刚刚怎么那么不乐于助人呀,程烨。”女生已经几步走过来,马尾扎的高,细细软软的,偏头间扫过他胸口。带来一股莫名的奶糖香,他指尖一颤。“……”只一瞬,他眼神蓦地变得凛冽。变得厌恶。纯粹、干净,毫无攻击性。都是他厌恶的本源。光亮一下子照进来,就显得他的黑暗愈加丑陋。“不想。”他说。纪烟笑了笑,眉头往上挑的样子有些痞:“你这样,可是会被别人讨厌的哟。”程烨蹙眉看她,纪烟拽住他衣角,指尖白嫩如葱,灵活细腻,如蛇吐信般缠绕上来,她唇瓣微红,笑的轻快。她看着他,刚好她脚下的橘猫也抬头看她。“嗯。”被她讨厌吗?被所有人讨厌吗?无所谓。他音调沉下去:“我不在乎。”纪烟的五指颤了,风一阵窜过,竟有些冷。不在乎……吗?被所有人抛弃,也不在乎吗?她以前一直不明白怎样的人,能悄然自杀,她以为是他走过的路太黑暗,而现在她发现,他自己本是黑暗,但路太亮,他不愿走了。“我不会放弃你。”她突然冒出一句。程烨的脚步只顿了一刻。女生鬓发微卷,头顶暖阳洒过来,能看见她头顶毛绒绒一片,和她的笑一样柔软。莫名其妙,他这样想。*秋意渐浓,树梢叶子转色,开始簌簌往下落。纪烟一大早起来喉咙痛的不行,窗外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她看了眼日历。9.15,刻骨铭心的日子。上一世的这一天,张韵接到公司电话,让出趟远差,就在这次大雨中丧了命。纪烟强打起精神,趁着张韵还没出门,冲到浴室洗了满满一身凉水澡,从里头出来,只觉得头晕得快要炸裂。她敲开卧室门,张韵穿戴好衣服从里头出来。“烟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张韵担心,用手去试她额头。“妈,我觉得头晕的厉害……”张韵皱眉:“我先给你学校请个假,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mama……”“别去!”纪烟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能不能……在家陪陪我。”她声音有些激动,张韵吓了跳。“mama这趟差很重要,烟烟听话,mama到那边给你买最喜欢吃的抹茶蛋糕好不好?”张韵为难道。“我不要什么蛋糕,mama,你听我的,不要去行不行?!”她神色紧张,近乎执拗,因生病而显得脸色越加苍白。张韵心头怪异,只得安抚着坐下,握着她的手答应:“好好好,mama找人过去,mama不去,你乖乖把药吃了。”纪烟松口气,这一天,只要张韵不出门,是不是就会躲过这一劫?是不是就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徐嫂找来退烧药,她赶紧和水吞下,很快困意就上来。张韵轻柔的给她掖了掖被角:“睡一觉吧,醒来烧就退了。”纪烟不放心,死死抓住张韵的手,好几次要睡着时都狠狠掐一把自己,再疼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睡……不能睡!“mama就在这儿,陪着你呢,你呀,还像小时候那样黏着mama,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张韵仍然挂着宠溺的笑,呢喃声逐渐安抚了她紧张的思绪,纪烟头中一片昏沉,缓缓垂了眼。不知过了过久,纪烟猛地从床上惊醒。手指蓦地一动,还有人在握着,她刚松口气,抬头一看,像从头顶淋了一盆凉水。徐嫂握着她的手,“小姐,你醒啦。”“我、我妈人、人呢?出、出差去了?”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死死咬住下唇,颤抖着问。“没有,之前先生来电话,让夫人去公司一趟……”“走多久了?!”她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脸色死白,差点乏力的跪了下去。“两、两个小时左右吧?小姐你——”两个小时?!她到底是睡了多久?!她顾不上穿着睡衣,就这么飞快冲出家门,外头雨势越来越猛,很快就将人淋得全身湿透。“小姐!小姐快回来啊!!——”徐嫂的声音还在后头。她漫无目的跑,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快将人甩在身后。下午六七点的时间,夜场旖旎正浓。没一会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她盯着上头的名字,全身抖成筛子,差点不敢接通。“烟烟……”是纪永昌沙哑的声音。“你mama她……出车祸了。”“……抢救无效。”头脑中“轰”一声炸开,似有万千高楼林立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她抑制不住的颤抖。噩耗还是来了么?不管出没出差,她还是走了么?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她听了两遍!是命运在捉弄她么?就算再来一次,也无法改变吗?!明明上一秒,闭眼前,还在她面前温柔笑着的女人,再睁眼,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纪永昌在手术室外抱着头痛哭,纪烟双目赤红,依旧没有上去安慰他,她恨!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一通电话,张韵就不会出事!!但他什么都不知道,无知者无罪,又怎么能怪他?哭声片片交织在一起,人群奔走间,走廊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纪烟捏着拳头,淡淡走过去,一滴泪都没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冷血,自己mama走了都不难过。她看着人声鼎沸的世界,突然有些理解程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