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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头上。这天的天气不好,天空一直飘着濛濛细雨。苏大牛一大早便出门干活,云氏用背篓背着苏虎去临家做针线,苏枣心满意足的戴了花,趴在桌前偷偷照镜子,颇有些坐不住,还学云氏画眉的样子从灶里拿了根黑色枯枝在眉毛上用力划了两下,铜镜模糊,苏枣难辨美丑,画了就开心,美滋滋的扒拉着镜子看了好久。鬼差虽是在屋檐上,但并非rou眼凡胎,一双目自然可透过屋顶瞧见里头的动静,手中不停,鱼盘算了又算,越算越混乱。细细打量屋内揽镜自照的小女娃,冥冥忽有所悟,鬼差抬头望向西方。与此同时,苏枣也放下了镜子,又一次将目光透过门口看向了村头方向。又来了。很想……出门。将铜镜放回原处,苏枣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大缝,倚在门边伸长脖子。苏枣试探着伸出一只脚,又缩回去。娘给她新做的鞋子。今天下雨,还是别出去了。只是苏枣能定下心不出门,鬼差却等不得,机会转瞬即逝,一阵风吹过,还没被苏枣关紧的门,猛然大开。狂风迎面而来,苏枣感觉脸上一凉,想出门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脑子也有些晕。就这样晕乎乎的出了门,苏枣一路小跑着到了村头,穿过熟悉的瓜田,和经常抓蛐蛐的小木桥,直到停在一户人家围墙角下,苏枣这才清醒过来。看看鞋底,已经被泥泞的路面弄得一团脏污,不知何时还踩了一脚的牛屎粑粑。苏枣有些迷茫。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跑了出来。今天过瓜田的路都没有慌张害怕,因着这两日的异常,苏枣又天生比同龄的孩童敏锐些,便有些紧张。微缩着脖子看了看四周,苏枣先顺着墙,走去瞧了瞧西边这户人家的大门,今日门口凶巴巴的瞎眼老汉不在,让她小小呼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只是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便听见院墙里传来了脚步声。雨下的有些大了。苏枣出门没有带伞,前几次来这家附近,都被瞎眼老汉赶走,苏枣对这家里的人本能有些害怕,连忙蹲下,小心挪移着,躲进了墙边几丛木芙蓉的树下,树上都是花苞,可惜没有一朵花绽放。抹一把额头的雨水,苏枣心疼自己的鞋子。回去娘要骂她了,就说不要出门嘛。她到底怎么跑这里来的呀?为什么就这么想来呢?苏枣小小的脑袋实在琢磨不透这些问题。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到门口出来的人身上。一个比她了半个头的少年从打开的大门走了出来。少年没有打伞,披了一身蓑衣,头上戴着斗笠,背对着苏枣的方向,看不清模样。少年身后似乎有人,正对他小声说着话,斗笠的边沿往后转了好几趟。雨声中,少年忽然提高的语调也清晰许多。“不能出去,我就站在门口看看不行吗?”不一会儿,从门内伸出一柄伞。苏枣眼睛一亮,抹了抹顺着额头流满整张脸的雨水。但少年却很生气,狠狠把伞推进了门,掼到了地上。“伞拿开!好不容易弄了这身蓑衣,小爷今日非要穿穿看不可!”似乎被屋内的人说烦了。少年大呵一声。“站住!再敢向前拉我一下,我今日必取你狗命。”少年抬头望天,恨恨的朝门外走了好几步。门内门外不过方寸,可他来此处半年,还是第一次走出门口。少年面上瞧着傲,眼里却闪烁着几分泪光。也就是离开门口这几步,少年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自家门口的树下躲了个小娃,仔细一看,额头上扎着辫子,还是个小女娃。苏枣也瞧见少年看过来了,少年发脾气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再一次对这家人的脾气有了新的认知。这家人的脾气怎么都这么大啊!涟涟雨水打的苏枣眼前一片模糊,雨水抹掉又会流下,手忙脚乱的压根看不清来人。等少年走到苏枣面前时候,避无可避的苏枣只能眯着眼睛,畏缩的露出了一脸傻笑。这一瞬间,树下小女娃的眼睛便如春日里的花影,细细弯弯,雨水沾在眼角,尽敛一片华光。“你……”少年的话隐在喉头。他本想问面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娃怎么会在这里,话到嘴巴绕了绕,又想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想到此,又暗暗咬牙,他来此处,从未出门,便是看到了又如何,以后也没有再见的时候!鼻尖微动,少年从苏枣身上闻到一股怪味。脚下的雨水,正将苏枣脚下的牛屎稀释散味顺着泥土蔓延。少年还从未闻过这种奇怪的臭味。他的目光落在苏枣藏身的芙蓉树上,满树都是花苞,唯有面前这个粗丑带着奇异臭味的小姑娘头上别了开的最灿烂的一朵。原来是个“偷花贼。”骄矜的仰了仰头,少年原先闻到怪味本着风度没有抬起的手,也慢慢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从苏枣的角度,少年的脸被左手扎紧的袖子遮住,只露出一点瘦削的下巴,细腻洁白的惊人。跟自己,还有村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娘也很白,但也不一样。苏枣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跟泥巴差不多的颜色的手指,虽然因为年纪小,还十分柔软,可是并不细腻,像十根小小的肿萝卜。雨下的很大了。因为少年往外走的举动,屋内的人急了,走出来拉少年。少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心下一惊,连忙转身,宽大的蓑衣将身后的苏枣遮了个严实。见下人来拉他。少年呵斥道:“大胆!你敢碰我?”少年知道身后的丑丫头被自己的下人看到,必然小命不保,他本就牵连了许多人,又何必连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心里慌张,少年面上不显,“还不退下!”下人后退两步,劝道:“祖宗,您还是回屋里去吧!不然严大人知道,小的贱命不保。”“我自会回去,你先进屋,我随后就来。不得拉扯!”少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他其实无意为难伺候自己的这些人,但他憋得难受,憋的想发疯!京中两年不得外出。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子,也出不去。少年觉着自己连关在笼子的鹰也不如,鹰偶尔还能放飞一番,他算什么?自比笼中鸟雀的事,少年不甘去想。下人瞅少年脸色,知道少年既承诺了变会回去,连忙跑回了门内,在门内巴巴望着少年,等他快些进门。边等边催促着:“爷!快进来吧,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