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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对老妻说着礼单贺仪的事情,各个笑逐颜开。言崇入座没多久,有同僚举杯贺喜,气氛正酣,宫里来了赏赐,立时便有人吹捧道:“严大人圣眷在身……刚出宫本,赏赐后脚就到了,恭喜恭喜。”如此繁盛之景,这样隆重,几乎让人以为是什么极重要的宴席,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小妾生了庶子罢了。最初那些年便是如此,谁不说小皇帝软弱,多年被太监藏在乡下,见识全无,对他孺慕无比言听计从,那双眼睛这么多年,瞧着还如同羊羔一般,看不出真心假意,以为是真,瞧着是真,至于到底如何……严崇笑容满脸接了赏,手却有些抖。*这边,顾莺南也颤抖着手接了太后递给她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小瓷瓶,却接的她面红耳赤,心如擂鼓。出了明慈宫,顾莺南往御花园走,随侍的皆是她的贴身婢女,一个叫入画,一个叫彩屏,此时见自家小姐一脸忧心,脚步虚浮,入画满脸着急,彩屏却明白顾莺南的顾虑。顾莺南出身沅江顾家,其父是三朝元老顾霆,家世清贵,被太后以为陪伴的名义接进宫中已有两年。这样的名门贵女,又与幼帝年岁相当,早早便是皇后的候选人之一,这些年太后时常借着喜欢,召她入宫,少不得,也有跟幼帝单独相处的时候。按理说,年少相识,关系应该不错。况顾莺南自小便生的玉雪可爱,性子也和软,容易相处。然而并非如此。陛下与小姐相伴虽看上去关系不错,但彩屏心知,陛下对自家小姐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小姐对陛下也是……怕极了,甚至怕到,时常在太后接她进宫时,露出一脸惶恐不安的神色。入画不常进宫,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彩屏却隐约明白是因为什么事。她第一次跟着小姐进宫,正是幼帝登基第二年。太监领她们进了御花园,黄昏时分,园里摆了琴案,幼帝正弹琴,琴音极为难听,众人知道幼帝被藏匿乡下多年,以为他刚刚接触琴艺,自然不敢出言打击。初时,彩屏还能看出幼小的帝王,见着自家小姐,露出了几分好奇的喜意。小姐年幼时是极可爱的,便如雏鸟一般,再冷硬的心肠见了莺南小姐,也会柔软几分呢。可幼帝在问过小姐他弹的如何后,小姐只软绵绵说了一句:“弹的很好呢,以后我陪陛下您弹琴吧。”那双清亮的眼睛便显而易见透出了几分冷色。之后相处,虽依旧温和有礼,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小姐瞧着性子和软,但其实自幼胆小,格外敏感,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差点当场哭了出来,但幼帝未重声,虽停了练琴,却也请了小姐一起吃点心。没有哭的理由,小姐只能一直忍着。待她们告辞离去,彩屏无意回头,看见幼帝冷冷吩咐人将琴收了起来。那原有的喜意,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再出现过。又过了一段时间,宫里的消息向来是人们关注的热点,新帝不喜弹琴这一件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那样认真弹琴的背影,真的是不喜吗?彩屏想着刚刚太后的吩咐,对自家小姐担心极了。☆、迎秋祭!到达上京时已近秋,因着与上京安排的人汇合,苏枣回客栈的时辰有些晚。她推窗看上京的街景,秦叔给她安排的客栈挺好,已经算是苏枣一路过来住过最好的一间。苏枣好奇的盯着屋檐,不知道是不是上京的习俗,家家户户的屋檐上少不得挂着几支雕刻的古朴或典雅,乃至大气的铃钟。花骨朵儿的铜片下垂着,更甚有镶了青绿的玛瑙,不时拂过一阵风,吹起屋檐一角清脆的铃铛,叮铃一声,顺风勾起满城的清脆。流光溢彩的夜,婀娜多姿的少女,英俊的少年,街上人来人往,跟东陵、螺洲都不一样,苏枣咬着馒头,痴痴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再好的文字也勾勒不出她来京所见,也不知道那江南、塞北会不会比这里更好。至少马,她在秦叔那里见过塞北来的马,确实神峻,可惜没等她骑了试试,那好马很快便被运走了。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待报了仇,她一定要去看看。桌子上的几盘大馒头,很快就被苏枣吃了个干净,等肚子里垫了几层饱,苏枣这才从窗户边离开,美滋滋将柜上一个大油纸包拿出来。油纸包里头里是已经分好的卤猪头rou,正是她进城时候买的,过了那么多年,苏枣还是觉得这世间,没有比猪头rou更好吃的东西。好吃的她习惯留到最后。待啃了rou,肚子也就七八分饱了。苏枣拍拍肚皮自我劝慰:“晚上要做事,也不好吃太多。”深夜。街上人少了些,秦楼楚馆倒是亮起了灯笼,苏枣洗完脸又涂了护肤的膏脂后,方戴上面具,背着自己的裹棍布出门。赵蝶蝶知道她要去见谁,他本想跟着去,可苏枣另派了他差使,他今夜要将秦叔给的上京地图标记的所有地方溜达一圈,将路熟悉记牢,自然就没法跟着苏枣一起去了。“小心些。”赵蝶蝶轻声道。苏枣缠好手上的布,点了点头。推开客栈的门,苏枣一路走一路记,她看过上京的地图,只要看过的东西,便是没有走过,也能很好的记住。这一点,赵蝶蝶做不到,他不多走几次路,便是在同一个街道口,也有迷路的可能。走到了约定的巷角,便有个干练的中年汉子抹了嘴,从一旁的摊子里走出,领着苏枣往巷子深处走。走了几步,苏枣察觉到街边卖馄饨的老汉朝自己的方向看了好几次,知道是自己的面具有些打眼,将头低了低。待进了幽深黑暗的巷子,也就没人看她了。上京的人她不熟悉,但她这张丑面具,却有一些人认识。“是她么?”“对。”阴暗处,有人窃窃私语。“听说……武功,尤其是……”“瞧她背上。”“真能飞檐走壁不成?”苏枣能感觉到四周打量的目光,或是在她面具上,或是在她背后的武器上打转,苏枣早就不怕这些,步伐极稳。走过巷子,拐了几个弯,待到一间赌坊后门进去,苏枣跟着领路人下了楼梯,便推门进了一间客房,房内已有数人,室内烛火摇曳将内室照的极为清楚。听到苏枣的脚步声,前头负手跟人谈话的老汉转过身,对苏枣点了点头,“来了。”又转头对一旁的精瘦男子开口,“便是她了。”这精瘦男子额上一块刀疤几乎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