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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何体统!“六郎,你的腿没事吧,我昨日就想问的,我给忘了……”苏枣说的是十年前刺客那一剑,旁人听不出来,朱常钰很快便明白。“已经好多了,就是偶尔雨天会隐隐作痛。”朱常钰说话做事,从来有种一言九鼎,泰然自若的镇定,“这些年虽然走路无常,但也跑不得……“”枣儿你要是想走,只怕我也赶不上。”苏枣虽然缺了根筋了,但是机灵劲是天生的。她这些年,对于外伤的判断很是拿手,在李德忠瞳孔地震的同时,已经完成了掀开下摆,捏六郎大腿骨头这些快到行云流水的动作。态度坦然到,朱常钰都始料未及。这小手这么一捏,他脸上那些温文尔雅差点破功。苏枣正疑惑道:“但我摸你骨头,应该已经大好了,对了六郎,你这几年是不是练武了?”朱常钰:“……”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谈恋爱会让人变傻?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久生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依依30瓶;咚咚锵15瓶;小狼嗷呜叫°10瓶;玛瑙籽、北籽、poq5瓶;润肺膏4瓶;匆匆流、青幽、小林(文文)、清锦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29朱常钰有苦说不出。还好苏枣就是顺口一问,她更想听的,还是六郎与她分别这几年的事情。弹指十年。民间听了不少新帝的事情,好的坏的一箩筐,可到底怎么样,还是得听六郎自己说。要是只一面听民间说的,那皇帝的私生子已经有许多了,她昨夜那样,岂不是叫人尴尬。本来重逢不该想这些。可苏枣却忍不住在意,便是民间,男子二十,也多成家立业。人人都知道新帝无后。从前,六郎自然只有她一个玩伴。但后宫三千。如今,六郎真的还是枣儿的六郎吗?“那一年,我昏迷过去,醒来……”朱常钰缓缓道来,苏枣趴在石桌上凝视他。六郎的眼睛是很好看的,目如点漆。六郎的面容是很俊美的,清贵非凡,仿佛是山上雪,云上月,透着渺渺的远。六郎的声音也好听,如冰玉相极,又带着独有的温润。笑着说话的时候,从眉目看,谁能说六郎不是个温和的男人呢?六郎说了许多,苏枣也想了许多。昨夜抱也抱了,哭也哭了,可第二天醒来,总要面对。她在六郎印象中,也不过是个大饼脸的村姑玩伴,六郎留她在宫中,她算什么?苏枣不在乎什么名声,她晓得清者自清。可面对六郎,她到底在怕什么呢?苏枣想到自己杀的严崇。这jian臣多年压迫新帝,六郎再怎么蛰伏,也绕不开这个人,这其中弯腰,又岂是当年钻狗洞那一弯可比?想到新帝登基时候的种种。苏枣心知六郎这几年,一定很不容易。那她怎么一见着六郎,就想避开?这弯弯绕绕的废了一夜功夫,苏枣不傻,她看的出朱常钰心思。便是蝶蝶的心思都瞒不过她。自小,苏枣对情绪变化的察觉十分敏感。对着蝶蝶和元八,她还好避开,左右拿弟弟对待,周围的人都以为她没察觉,也都不敢跃雷池半步。从前遇着见色起意的人,她想走没人留的住。可如今的六郎要留她,苏枣却不敢狂言自己想走就走。她从前是没遇见权势滔天的人物,可苏枣很清楚权势会给自己身边人带来什么。思绪万千,想着从前,又想昨日,再想今日,左右避无可避,比知道六郎是“皇帝”还要令她觉着荒谬。即便昨晚那样亲近的抱在一块,面对面傻笑的时候似乎跟十年前一样,可到底过了十年,哪有一模一样的……即便是喜欢……从前那点好感,她在六langxin里真是个面目平凡的丫头,见了如今的模样,可不就惊喜高兴,可这里头延伸出来的“喜欢”到底跟从前不一样。苏枣猜不透六郎如今的心思。她也怕猜。本想着身份一个天一个地,那就远远避开,过个十几年,还能彼此留个美好的念想,真摊开来说,谁知道是什么个光景。能够潇洒在外的苏枣,独独面对六郎潇洒不起来。这感觉,着实难为情。“枣儿?”一双宽大的手掌在她眼前挥了挥,“回神了。”“啊……我在听的。”苏枣摸了摸鼻子,从趴着石桌上直起身,顺手拿了桌上一块糕点咬着,含混着说,“六郎你说查到村子的事情,还找了我么?”“我派人去的时候,村子已经被人重新烧了一遍,分不清谁是谁,可我总想,万一你没下山,没有听我的回村,便还有再见的时候。”朱常钰看着苏枣,不敢将醒来知道村子被烧的痛苦告诉她。十年间,他辗转反侧。时常梦见枣儿听他的话,乖乖回了村。醒来,汗湿重衫。“枣儿,你怎么会进宫中?这几年,你还好吗?”朱常钰问她。苏枣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进宫是因着好奇,你也知道我好奇心大,越不让去的地方,越想瞧瞧。”“那年,村子没了……”苏枣迟疑着,“爹娘也不在了。就我一个逃出去。”苏枣撒了个谎。“还好我力气大,便剪了头发,装成男娃,跟着码头跑货。幸好你教我认字,偶尔还能帮人写信,勉强赚了些钱可以糊口,就这么长大了,后来跟着船来上京瞧瞧,这几年我也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就进宫看看……”“真的吗?”朱常钰看着苏枣的眼睛。他很清楚苏枣的食量,分别时候枣儿还那么小,跑货写字能赚多少银两?枣儿能吃饱吗?苏枣借着咬糕点,自然的低下头避开目光。“嗯。”一句“嗯”,打破了朱常钰的幻想,也叫他清醒了。——十五年前我救你,十年前我要杀你,人心易变,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清楚这一点?——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六郎,当年登基之时,瞧着匍匐在脚下的众臣,独你一人高坐在上,心中可畅快?朱常钰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雪夜,院中装扮了一些,尽量营造欢乐的氛围,村外的鞭炮声越大,他就越觉着浑身冰凉。落雪洁白,他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他不许人来,也就真无人来。母亲的玉佩,他摩挲了很多遍,可玉佩也不会变成母亲摸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