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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辞官,担不起这称呼了。公公看我府中何人,奚然给您送过来。”德喜要在建隆帝入葬后,出宫擒拿逃得不知去向的玄孚,这个忙,他愿意帮。德喜静静道,“李刑。”李奚然抬眸,“不敢瞒公公,李刑是奚然从晟王手中借来的。”德喜平静点头,“多谢相爷。”李奚然轻声叹息,“公公,保重。”李奚然走了一段,再回首时见德喜还弯着单薄的身子没起来。他那样子,像半截烧枯的树干,又像只已死掉发臭的虾子。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建隆帝死了,德喜老了,他也人过中年,属于他们的好时候,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不服老的李奚然,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岁月无情。他没上马车,沿着冷冷清清的长街走着,仔细推敲建隆帝要jiejie殉葬的缘由。第1293章贺蓝建隆帝停灵满二十时,西北传来战报,匈奴正秘密在黑山口外集结。京中四月正是人间好光景,西北的四月也是冰雪消融。虽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但草还未长起来,战马不肥人无粮,匈奴选择此时集结,有违常理。三爷觉得一定有一个重要的环节被他和乌桓忽略了,而这一环节定关乎西北和漠北战事的胜负!若非暖临盆在即,三爷定会立刻请旨奔赴西北。他神色冰寒地出了兵部赶往章阁,六部衙门的官员见了晟王这脸色,都退避三舍,宫门内外的侍卫更是恨不得把头扎进胸膛里。是以,三爷这一路走来,竟无一人打断他的思绪。“老奴给三皇子请安。”三皇子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人叫了。三爷抬眸,见德喜躬身站在章阁前,颔首道,“公公请起。”德喜直起身,“三皇子,可否借一步话?”章阁乃朝廷重地,德喜虽是先帝大内统领,但也不能随意入章阁二楼话。三爷转身,“公公请随本王去东厢话。”章阁南边有一排东厢房,是大臣们入宫报事等候休憩之处,现在柴严景未正式登记,朝事都由章阁管着,东厢内空荡荡的。玄散推开房门后,德喜率先入内,用袖子仔细擦过桌椅,才道,“三皇子请。”三爷落座后,德喜便道,“王爷,有人在京城东三百里的海州发现玄孚行踪,老奴想过去看看。”三爷沉吟,道,“本王知公公捉拿玄孚之心切,不过玄孚躲在海州的可能性很。因朝廷已下令海州禁海,无论官民船只,只准入不准出,玄孚跑去海州也无法脱身。”德喜弯腰行礼,“老奴知,但总要去看看才能放心。”他既然坚持,三爷也不拦着,问起他的来意,“公公需本王做些什么?”德喜再行礼,“老奴想向三皇子借一人同往。”难怪会忽然称自己为“三皇子”,德喜这是在提醒自己,他是建隆帝的儿子,该为父报报仇、出力么?虽然已知他要借谁,三爷还是问道,“何人?”“木刑。”三爷摇头,“不瞒公公,安郡王去西北时,本王遣了木刑同去,他至今未归。”德喜抬起头,“请恕老奴冒昧,三皇子派木刑去西北,所为何事?”“木刑心思缜密,善刑讯寻踪,本王派他去,一是寻找丢失的军粮下落,二是寻找乌羽。”三爷回道。人人都三皇子冷面无情,但德喜知道,他对别人冷,但对乌羽和贵太妃,确是知冷知热。他派人去寻找乌羽的下落,德喜是信的。他缓缓直起身,“您府上的玄其可否借给老奴?”三爷又摇头,“玄其也有要务在身,功夫不低又不够机警的侍卫,本王能从大内和千牛卫中给公公找来几十个。”三爷这意思是玄其傻,对吧?守在门口的玄散低头,笑得无比开心。见德喜不吭声,三爷直言道,“撒在九州的大内密探有几百之数,若找人,调用他们比从本王这里借人更合适。公公却要从本王府里借人,不过是想从他们口中探听些消息罢了。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本王,本王知无不尽。”德喜想借木刑,确实是为了撬开他的嘴;再提玄其,不过是试探罢了。晟王都把话得这么明白了,他便隐晦点道,“先帝在世时,若拙没少给您递消息。先帝毒发之前,只有贵太妃陪在屋内,若拙至死也不肯出殿里发生了什么……”三爷缓缓笑了,“公公当知严晟的脾气。”晟王嗜血一笑,德喜也招架不住,连忙直言道,“老奴想知道两件事:第一,您撒出人手在京中暗访了快一月了,您在找谁;第二,关于玄孚的消息。”三爷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这是本王所知的关于玄孚的所有消息。”“原来王爷早就知道老奴的来意了。”德喜展开纸细度。他在宫门口向李奚然借人之后,三爷就知道德喜早晚会找到自己面前。德喜向李奚然借人时,想的应该是多个助力,但当他知道木刑是自己的属下时,想法就不一样了。德喜手段阴毒,三爷岂会让自己的手下随他一起出校晟王知道的关于玄孚的消息,比德喜手下的大内室外知道的还多。他看过之后仔细收起后,又听晟王道,“至于寻人,本王在找清王的幕僚,贺蓝。”德喜面露惊讶,“王爷为何认为贺蓝在京中?”三爷言道,“柴严亭余党挟圆通在黑山举起反旗,封的贼相是贺青,贺蓝之名却从未提起。公公以为如何?”贺蓝和贺青两兄弟是清王府的幕僚,德喜当然认得他们。论谋略,贺蓝不输李奚然,其弟贺青却不过尔尔。清王被杀后,这两人跟柴严景一样失去踪迹,德喜只能从零星的消息中得知他们跟在柴严景身边。为何封贺青为贼相?德喜分析道,“有三种可能:其一,贺蓝已死;其二,贺蓝不得圆通信任;其三,贺蓝不在西北。王爷怀疑他在京城,可有蛛丝马迹?”三爷摇头,“本王只是推测。公公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以免打草惊蛇。”“圣上也不能禀么?”德喜低声问。三爷缓缓点头。他猜测为柴严景出谋划策,让他适时挺身而出谋夺太子之位的,正是贺蓝。德喜何许人也,只一个点头,他立刻明白了晟王的顾虑。此事,容不得一丝马虎,德喜低声道,“关于七皇子乃贺王之子的谣言起后,先帝令老奴追查七皇子的身世,老奴有确凿的证据,七皇子绝对是淑太妃所出。”三爷点头,“我从未质疑此事。”七皇子乃先帝之子,又非清王血脉,贺蓝为何会帮七皇子谋夺下?德喜想不通,“老奴也留在京城,帮王爷搜查贺蓝的下落。”此事比追杀玄孚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