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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腿已经被水流冲刷得打晃,颤巍巍走到树荫下,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午饭。大多是饭团,不过馅料不同,就着冷水一边吃一边说笑。斑和长治在另一边。即便是在叶隐,普通人和忍者之间仍然隔着深远的距离。吃过饭后工作继续,直到黄昏时才停下来。采石人满身疲惫地回到岸上,距离岸边不远建有专供休息的茅屋,样式十分简陋,甚至连地板也没有铺,只有几张草席。但没人计较这些,疲惫和饥饿使注意力下降,他们吃下了数量惊人的烩饭用米饭加鸡蛋和猪rou做成,然后就困倦得倒地睡着了。长治今天一整天都绷紧了神经,到这时才松了口气。深涧被开采过度,下雨很容易出现崩塌,而采石人都在深涧中工作,一旦塌方后果不堪设想。叶隐特地派遣两名忍者在一旁,除了监督外也有护卫的意思,以防止有危险出现。他爬到高处,记录下云霞的情况,仔细对照着以前的记录,许久后才阖上:明天天气应该不错。斑明白他的意思,天气不错就可以持续工作,采石任务是有期限的,即便在佳品上无法比拟,但连数量也差很多的话,就有些难看了。两人就着篝火的光吃了晚饭,是和其他人一样的烩饭,还有一碗莼菜汤,文字写作蓴,味道极淡,仿佛荷叶嫩芽,从附近山涧中采来,茎长丈许,滑如凝脂,有如晶透雪葡萄也,五六月时正是吃的时节。曾有人想移栽他处,但无一成活,长久下来也就罢了。长治虽然说第二天天气会好,但快到中午时,山边堆叠的云彩仿佛吹气一样突然膨胀起来,颜色变浓变黑,瞬息就覆盖了大半个天空。斑只来得及把人全部喊上岸,只听雷声隆隆,一场暴雨已滂沱而下。人们缩在屋子里躲避突如其来的暴雨,抱怨着白白浪费的半天时间。最初他们还冀望于云会突然散去,但直到一个小时后还不见雨有变小的趋势,就失望得干脆去午睡了。黑云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天空,屋子里昏暗如夜,几步外的事物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长治却很悠闲,借着炽亮的电光用匕首慢慢劈着树枝,削出一根粗糙的手杖来。他的年纪是斑的一倍大,采石的任务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知道今天虽然延误了时间,却可以在以后几天描补,但斑刚刚成为忍者不到一年,却也如此气定神闲,让他不由觉得纳罕。但长治却什么都没有说,虽然同出任务,两人却有着不同的姓氏,在如今的微妙时节,题外的话还是少说为妙。雨越下越大,屋外一片沙沙的雨声,雨水沿屋檐淌下,簌簌宛若珠串,深涧中也喧嚣赫赫,雨落声、水流声、滚石声、泥塌声混在一起,酝酿着一种沉郁又躁动的气氛。突然,涧中突然极大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突然崩落坠入水中。斑下意识抬头,长治望着远处,有些凝重地蹙眉:可能是坍塌了。第二天云销雨霁,人们在岸边查看,果然山壁上塌了好大一块,深涧中的水流里落了好大一块土石,染黄了半条溪流。长治不敢让人在这时下去,他和斑缒了绳索下去探察了好一会,确定其他地方暂时没有坍塌的危险后才重新开工。也许是因祸得福,采石人竟然从坍塌处找到了不少有奇趣的彩石,五天结束后一数,值得一看的居然有二百多枚,算得上近年里不错的收获。这一趟斑在山里足足熬了十天,与外出任务相比是另一种累,衣服上又是泥又是盐碱,绘凛光是清洗就花了大半天。斑这时正在浴室里忙着把头发解开,除了泥水外,还黏着一些植物的种子,大概是山行时沾上去的。泉奈提水进来时就看见他对着镜子皱眉折腾,笑着把他推到凳子上坐下,弓着腰,替他一寸寸梳开头发,一边闲聊:头发太长了吧。干脆剪掉好了。斑低着头,看长满尖刺的小种子一颗颗掉在地上,随口答道。那就太可惜了。泉奈在斑的脊背上比划了一下,好不容易长到这里...闭上眼睛。他用水瓢舀起水顺着发根淋下来,冲掉头发上的泥渣,啧啧感叹:哥哥你真是...他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什么较为温和的词来形容,只好发笑。在闲话里水渐渐凉下去,幸好是夏天,却也不怕冷,泉奈突然想起一件事:哥哥...火核和阿繁的婚期推迟了。斑猛地抬头,水顿时顺着脊背冲了下去,他随手擦了一把,十分讶异:怎么了?阿繁的兄长去世了,说是急病。泉奈微有些迟疑,压低了声音说:但也有人说,是牵涉到了先前花之国与茶之国传讯处被屠杀的事。作者有话要说: 水晶花的品格比较低,没有什么可取:清少纳言的中所说。采石供玩其实是中国的事,没有查到日本有没有这个文习,这和莼菜的梗都是在看时看到的,原文极美,让人不舍,如彩石其佳者猩红黛绿、云桡不一,或为羊脂玉,或为蜀川锦,或为鹦鹉紫,或为僧眼碧,或为嫩鹅黄,朱者如美人睡痕,黑者如山猿怪瘿,文采陆离...如莼菜云间张季鹰,闻秋风起思莼鲈,便拂衣归,人高之,而莼之风味,始着吴中,他处亦不甚产。崇祯戊寅,问卿从西湖移至南岳兰墅涧中,其类遂繁,五六月间,茎长丈许,凝脂甚滑,真如晶透雪葡萄也。味甚淡而旨,想季鹰秋风正馋此耳,读得恨不能如张岱所言海错之美,乡人竞来共舐其眼...救其馋哉。另:日本也吃莼菜。☆、第四十五章花之国与茶之国传讯处被屠杀一事,距今已有三月。叶隐高层按照惯例抚恤了亡者家人与伤者,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村中议论已经渐熄,却没想到现在又跳出这样的事。斑蹙着眉思索,却被泉奈按着低下头去,头发还没冲完呢。稍微凉下来的水浇下来顺着头发淌到地板上,又顺着缝隙流了出去。刚刚政治带来的隐隐冷风突然就消失了,斑微微笑起,顺从地闭上眼睛。洗涮完出去的时候恰好是饭点,绘凛在厨房忙碌已经到了尾声,闻着味道做的似乎是烘蛋、豆腐汤、卷心菜卷和炸猪排。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在连续十天吃的都是以做熟为标准的鸡蛋猪rou烩饭后,实在香得令人垂涎。净不久也回来了,他如今也像两位兄长小时候一样,隔几天就去上课,然后到火核家中向景诚请教,今天却例外地没有去:老师说今天不上课了。他夹起一筷子卷心菜丝放进碗里,想了想:感觉挺奇怪的,火核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大概是因为阿繁兄长病逝的事吧,绘凛微微叹息:真可惜啊。虽然并没有和阿繁家来往过,但听到那样年轻的人猝死,仍然让她觉得遗憾。斑和泉奈相视一眼,叶隐的事他们比绘凛了解更深,阿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