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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睛如同点漆,右边的眼尾处有一点细小朱砂红痣,让人望去,不免有忘却世间全部一切风华的幻觉。他以前听人说,眼尾下长有这样红痣的男人——此人多半生来是个情种,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则剖心掷肺,恨不得会为对方生,为对方死。可是,这个男人,偏偏为何凉薄如此呢!真是很复杂的一个男人!猜不透,看不破,这一刻里,苏友柏表情越发复杂迷蒙,他又似乎对蔻珠于这男人的执着倾情有了一些理解与共鸣。这男人,分明是个妖孽。他是残疾,成日不是轮椅就是卧床,但偏偏,人在堆里一现,就是会让人引不住把眸光全聚集在他身上,所有的精致美艳和光华,在他眼前也不过一浮云尘糠。真是见了鬼!这男人实在漂亮得有些不正常。.苏友柏好容易把医药箱子打开,再准备拿出针灸工具,终于手一顿,立即放下全部东西,实在被气得憋不住了,只僵在那里干坐着,李延玉伸出手腕也不给他把。“怎么了?”平王冷冷地掀眉。苏友柏立即撩衫压膝一跪:“草民有话想和王爷讲!”平王冷道:“什么话?”——“你,你他娘的还是个男人吗?!”苏友柏好想这样大声怒吼出来。到底,忍气吞声,只能拱手说道:“王妃的事,草民已经听人说了,王爷您让她们把她给关起来了!”“……”“草民听说,是由于刘妃寿辰那天老虎发疯的事情吗?”平王李延玉还是阴眉冷目瞅着他,不吭声。“呵,王爷不觉得这很好笑吗?别说是草民了,就是王爷,这么些年来,王妃她如何对您的,您长有一双眼睛,也不该没看见吧?”“啊对!您是个残疾不错,行动有诸多不方便,但是,您心也残吗?眼瞎了看不见吗?耳朵听不到吗?!”“放肆!”平王依旧稳如泰山,手却稳住轮椅扶手,牙齿直打颤。“她每天天不见亮地就起床,为的是什么?”苏友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控制不住。“——想尽法子,给你煮这样弄那样的点心吃食!包括亲手为你熬药煎药,哪怕病着,身上发着高烧;哪怕自己被那些柴火油锅烫伤了手需要好生休息保养!她再累再辛苦,有在你面前抱怨过一句吗?算了,太多太多,一时半会儿草民也说不过来……是,您是王爷,您活该这样来作贱人!您谁弄的东西都不吃,偏偏,就只吃她给你做的!我倒是怀疑,你肯定是故意的!”“因为不变着法儿作贱她,您心里不会感到痛快!”“她可是您的妻子呀!你待她,有给予过一个妻子该有的尊重吗?——她待你恨不得把心剖了给你,这样的女子,她想谋害您?!谋害您?!……”“……”旁边的紫瞳简直吓得不得了。脸都白了青了,嘴巴也不住抖起来,身体站也站不稳。这姓苏的,不要命了,他好大胆子,难道,是仗着自己医者的身份便什么话都敢说出吗?他不怕死吗?哪壶不开他偏提哪壶!想是要死了,这样的往事伤疤他也敢去戳。老虎的背他也敢去骑。“苏大夫!苏大夫!您给我住嘴吧!你少说两句!别说了!我求求你就快别说了!”又是拉,又是不住使眼色急得跺脚。恨不得捂了这苏友柏的嘴,给他捆起来。然而,那苏友柏哪里肯闭嘴听话。也不知骂的话如开闸洪流、大浪滔滔说了好多,一遍又一遍地,一句又一句仿佛发自灵魂深处拷问。平王始终一张脸阴着,面皮微扯动,仿佛忍耐到极限。最后,直到他说——“不,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一怪物!是一冷血!一变/态!你残的根本不是你的身,是心!是你的这里!”苏友柏手指着自己胸口,激动得面皮涨红越发不知用何形容。“强者有怒,拔刀向更强之人;弱者有怒,拔刀向更弱之人;”“你残疾,你便活该拨刀向你妻子!王爷,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作为吗!”“你把你妻子折磨死了,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看,活该你永远也站不起来!像你这样的男人,就该在轮椅上坐一辈子!”“……”李延玉一口老血差点没从胸口直涌破喉管,从来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滚——”他呼吸艰难喘动着,头上大汗冷冽冽直冒。身子侧转颤颤压向椅子扶手,肩膀剧烈掣动着。终于,好容易平稳过来,抬起右袖,用手指着苏友柏:“打死他!来人呐!拖下去!把他给我用五马分尸!割了他那张嘴!”紫瞳机敏,见情势不对,场面已经彻底失控,赶紧扶住了平王劝道:“王爷您可千万要冷静三思呀!可不能打死他的呀!他死不得!死不得!王爷,您若有怒,等这家伙把您的腿给医治好了,您到时候想怎么弄死他都成!拿去油锅里炸了喂狗都行!”又不住给苏友柏递眼色,让他赶紧跪下好声求饶。偏那苏友柏也是犟驴子一头,他打小民间山野出生,又青云峰药谷中自由无束长大,越发腰板挺得又直又硬,丝毫不识眼色,甚至还要说。他这其实也是积了太久的怒气妒火,忍到了今天,为蔻珠,也实在不容易了。最后紫瞳先发制人,干脆利索道:“来人,你们还不把这苏先生拉下去!”这才方罢。李延玉气得整个脸都变红发紫,之后诸事,不再话下。第七章也不知到底会在这儿被关多久。静寂的老柴屋,蔻珠正埋头坐在旧木桌旁剪窗纸花。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儿呆了好些天。真是华丽与凄然的对比,今儿晚居然是个除夕夜。外面烟火四起,爆竹一连串地像有人在唱歌似噼噼啪啪在空气中回荡不散。蔻珠所剪的那红纸窗花,居然是两个小娃儿。剪完了,她嘴角露出一抹迷蒙而又沉静的微笑。缓缓地抬起头,木窗门外,月光正浓,光影如同一幅幅流年画卷,随着月牙儿的投射点点斑斑,在她的清澈瞳仁来回浮浪。“蔻珠小姐,皇后娘娘叫你过去!说你这次闯大祸了!”房檐下所落的雨珠叮叮咚咚。八岁的蔻珠跟着那老宫嬷过去。“你还不给我跪下!!”皇后袁氏一向对蔻珠慈爱呵护有加,然而那天,她坐在一贵妃榻,凛若冰霜,头上的龙凤钗珠在额前颤颤闪动。她闯祸了——姑母袁皇后这样告诉她,后宫有处被传说闹鬼的宫殿,常年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