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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看她,冷冷淡淡负手走出去。小妾立即从软榻支坐起身,恼羞成怒。“啊!老爷啊!你这请的什么苦工!他闯进来想非礼我!他想非礼我!您得给我做主呀老爷!”……那天的李延玉,挨了不下五十鞭子。.那馄饨摊的秦夫妇,最开始,以为李延玉不过文弱书生,怕苦怕累,生怕那些气力活他干不下来。最后,日子相处得久了,因着孩子关系,常常来往。两夫妇常常边上摸咂看着,越看,这男人长得是眉眼漂亮,五官俊逸,勤快,虽话不多,但为了孩子却是什么苦都愿意吃,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他们的那寡妇女儿,事实上常常也垂眉羞眼,时不时借着由头找男人各种说话搭讪。一会儿:“哎呀,你这衣服破了,我帮你补?”李延玉这时常道:“不用了,多谢,我自己会来。”有关于针线上缝缝补补,一个大男人家,也是带孩子什么都练出来的。那小寡妇便又瘪嘴叹道:“哎,你还是不容易,我看,你得有个给你烧火煮饭洗衣看孩子的人了。”李延玉冷冷又道:“不需要,这些,我自己都会。”那小寡妇又气又急又羞:“简直是狗坐轿子不受人抬!你一穷二白,是个什么玩意儿?”当然,小鬼头这时便常用一双水汪汪黑葡萄大眼睛看着两人,看看父亲,又再看看那小寡妇。“姨,姨,你漂亮,但没有我娘漂亮!”那小寡妇是个泼辣性子,倒也不跟李延玉计较,一会儿就丢下了。便去捏小鬼头的脸。“臭小子,你娘漂亮不漂亮,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嫁你爹。”小鬼头当即一副“哦”懂了的表情,用一种古怪复杂眼神看着那小寡妇。小寡妇脸看得绯红,干脆从袖中就又摸了掏出几粒糖果:“你只要给我说,我比你娘漂亮,姨就给你糖吃。”小鬼头看看寡妇手里的糖,直吞口水,悄悄地,又看看他老爹。“算了,我不要了,你是个丑八怪!”一溜烟迈着小短腿就摇摇摆摆着走了。把那小寡妇常气得。这日,那寡妇又在逗他,正说着,抬头一看,只见李延玉满身是血,背上鞭痕累累冒雨回来,也没打伞。小寡妇一惊:“呀!怎么了?这是”很是心疼,要上前问候查看。受伤的男人二话不说,抱起孩子就走。“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了?”孩子眼泪汪汪,也吓极了。“没事儿!”男人抱着怀中的孩子,是目前唯一的生活安慰,唯一的生活光源。“爹爹,爹爹只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的。”“真的吗?”孩子又哭,眼泪越发像断线的珠。男人的唇,不停柔吻着怀中儿子额头。吻着,他又安慰,问:“爹爹那天教你的诗,你会背了吗?”孩子道:“给爹爹背出来了,爹爹就不痛痛了吗?”男人忍痛,笑。“是的,你会背了,我就不痛了。”孩子赶紧奶声奶气,赶紧断断续续抽噎道:“天行健,君子,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君子以厚德载物……”男人满意点头。“还真不痛了。”第五十七章桃花镇有一处渡口码头,时常有船只停靠在岸需要卸货下货。李延玉算起来现在干了两份活儿,每日天不见亮就起床,给儿子收拾穿衣,做了饭,喂着他吃饱就把孩子抱到那秦氏夫妇馄饨铺代为照管。帮船只卸货装货,干完了,工头便给他记账,到日子等着领工钱,之后,时间充足,又跑到别的大户人家找些临时短工作,手头渐渐便宽裕充足了。下午要是回来早,就赶紧去秦氏夫妇那儿将儿子抱走接回来。顺便路过几家rou菜摊铺,抱着儿子就又再买些猪rou菜果提在手中。人家都看他父子俩,一个俊秀贵气,一个可爱机灵,尤其是小鬼头嘴巴甜甜,又喜欢笑又喜欢说,眼睛笑起来有弯弯月牙儿浮现,皮肤比水蜜桃还白嫩。小鬼头说:“大娘,大娘,我要吃你的rou,把你的rourou给我。”“臭小子!”卖猪rou大娘拿着菜刀指着又笑又骂。“拿好了,你记住,这是猪的rou,不是老娘我的rou!”顺便还多送了他们些猪油脑花之类。而这样的人间烟火气,李延玉常常濡染其中,忽然竟有一种,市井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的治愈。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行走在这红尘闹市的苦行僧,昨日种种,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梦。连蔻珠,都快成了他的一个梦。他一边带孩子,每日忙忙碌碌,做苦力活儿挣些钱,养家糊口,给孩子做饭洗衣服……有一天,当他做着这些时候,做着做着,忽然就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这还是从前那个李延玉吗?他记得还有一天,依旧抱着儿子街上买菜割猪rou准备回去下锅,却看见一个瘫子像蛆似的爬在墙角,手拿着个烂碗,上半身蠕动着,凄凄惨惨,向路人讨生活。那人的眼神,是死的。他一下惊了。带着恐惧,复杂的怜悯,以及对自己昔日所感切身痛苦的一丝复杂。慢慢蹲下来,给那人放了整整二十个铜板进去。烂碗里哐当一声,那人惊见对方如此大方施舍,立即笑了。“谢谢,谢谢!”然后边笑边嘀咕:“今天运气可真好,这算是最大方的一个人了!二十个铜板!二十个诶!”李延玉背皮一阵哆嗦抖动。嘴角都扭起来。孩子问他,“爹,爹,怎么了?”李延玉慌得又一惊,逃也似,抱着儿子就赶紧走了。回到了屋,一直抱着儿子站在门口动也不动。那个人,那个乞丐叫花,像蛆一样俯伏在街头的瘫痪残废——让他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他闭着眼睛,深吁了口气。残疾乞丐,因人的怜悯而痛快,因别人少有施舍而愤懑。对比以前的他呢,何尝不因那样的残疾、不良于行而肆意……物以类聚,他不敢再想下去。有时候,半夜三更,他在床上痛得翻来覆去、□□出声。儿子都被他吵醒了,爬坐起来。“爹,爹,你又在想娘了,是不是?”平时淘气机灵的小鬼头,这时,牵着袖子,不停给老爹擦额头大汗。李延玉似乎痛得连儿子的话都无法回应了。只用手捂着胸,蜷缩在床,脑中全是幻觉,是妻子蔻珠的脸,是她的笑,是她生气、对自己彻底死心绝望的模样。儿子说:“我知道,爹爹是中了蛊药,一想娘,就会这里很痛痛的。爹爹乖乖,我给你吹吹。”李延玉闭眼深吁了口气。似乎唯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