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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连咱们整个苍溪县都有很多字铺在悄悄收售赝品,而那些赝品,就是模仿他的那笔金错刀,我说小孩儿,你还有什么能证明的?”李汝直道:“他的那笔金错刀,我也会写。因为,这是他曾经一笔一划教过我的。”杨知县笑道:“哦?是吗?这么说,现在马上给你拿来纸笔,你就能写?——陛下亲自教你的金错刀?”李汝直高冷道:“当然。”师爷阴阳怪气,笑道:“要不,我看,咱们还是这样来玩玩吧,才有意思呢!小朋友不就是喜欢与大人玩游戏的嘛——你呢,要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果真写出你说的陛下‘亲手’教你的金错刀,我们就饶你不死;要是写不出——”李汝直:“写不出,你们就用你们的狗头铡,把我铡成两半!”师爷和杨知县闻言大吃一惊,又都面面相觑。片刻功夫,纸笔文房四宝,果然很快就命人一样样弄到李汝直面前。李汝直走到一红木案前,挺直了少年身板,拽袖,拿笔,研磨,铺纸张,表情认真,眉目严肃,气质高贵又透着从容。两老狗心下讽刺:嗬哟,这番装模作样,还果真有几分皇子龙孙架势。这小兔崽子,还真会脱滑演戏。杨知县叹:“你说,我们也是有多无聊,都这种局势了,眼看火烧眉毛已经,还跟个小毛孩子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师爷拿盖碗喝了一口浓茶,坐在椅子上,歪头歪脸打量跟前只有九岁的少年。见他写得严肃认真,还真是有模有样。便笑着道:“大人,要我说,你也真是心慈手软了些——诺,就这小毛崽子,你跟他废什么话呢,两下就命人拿去溺了,赶紧灭口才是。”“……”说话间,李汝直搁下毛笔已经写完,在一张笔力瘦劲、风姿绰约的书法墨迹前吹了吹,然后轻拿了竖立起,给两个狗官看。“写好了。睁大你们狗眼睛看看,这是不是和我那父亲神效酷似的瘦金体?”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又卡文了,对结局,一直顾虑多多,放不开手写,害怕烂尾。第九十一章杨知县和师爷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大人,你看,这孩子的话可有几分信?”字写好了,锋芒毕露的一笔漂亮金错刀。九岁孩子,双眸清澈湛亮,把那墨迹拿在手里给两狗官看着,气质高贵,从容冷漠,小身板挺得又笔直又高傲。师爷一双眼睛毒蜂似地在少年身上扫来转去。杨知县道:“荒谬!堂堂天子圣尊,竟然会让自己的骨血在民间流落,说出去,谁会相信?”师爷点头同意赞叹道:“这孩子,一股子怪异,小小年纪,谎话张口就来,大人你想,好端端地,他为什么在安疾坊那个鬼地方爬梯/子,鬼鬼祟祟,不定是受了什么大人指使调唆!难道说,有谁想在背后密谋什么?”“……”“至于这字儿嘛!”将李汝直手中的墨迹轻轻夺扯过来,李汝直狠狠瞪他一眼,师爷扯起嘴角冷笑斜睨他说:“这字儿,虽看着写得还不错,也是金错刀无疑了……所以!”一顿,“一个才几岁的小毛孩子,居然会写这种字体,其背后所教导之人,更加用心险恶了!”李汝直道:“你们两个蠢货!”师爷和杨知县遂商议琢磨得一阵,师爷说:“大人,依我看,先不急着结果处置,关起来,观察观察几天再说!”杨知县道:“如此最好。”“……”知县府衙,要说什么都缺,而最不缺的,就是牢房。关男关女,关地痞关流氓混混,以及暂时收监,就连关孩童的都有。李汝直被知县发喝下令,两个公差遂带下去。暗房阴森,就连蜡烛都没点,伸手不见五指的乌漆抹黑。而李汝直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此等羞辱。少不得踢门拍打,又是一阵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老畜生,老乌龟,老王八,你敢把我关在这里,当心有天,我把你们那乌龟王八的烂肠子捅出来。让你们那腌臜肠子流一地,剁碎了拿去喂野猫,就连野猫都嫌臭不吃!”是的,到底年纪尚小。李汝直幼承父亲开蒙教育,所读之书,所授之理,无不是天地浩然气、千秋尚凛然那套。李延玉前半生病疾折磨身陷泥潭,历经种种劫难挫折,他似在用自己一生血和泪来教育儿子。孩子后来又跟随母亲,母亲是医女大夫,各种道德礼仪廉耻自然也听得熟稔。至于孔孟教育诸多教养,自然也不消说。如今,竟被逼到这份上,口cao那些市井粗糙、污秽肮脏骂人话,显然对他也是愤怒悲观到了极限。作为一个才仅仅九岁孩童,如此,就这样被两混账狗官关押收监,后来,自然而然,牢房里一番痛苦挫折经历是不难想象。李汝直愤怒咆哮过——一遍遍踢门,还在扯起嗓子骂那些肮脏污秽市井语。“你们两个老狗老畜生,放你大爷我出去,要不然,我死在这里,变成厉鬼,也饶不了你们!”骂着骂着,他又失笑。有什么用?除了白费力气,能作什么用途?然后又怨恨起自己父亲来。至于对父亲的恨,也是说不出的复杂,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埋怨,痛楚,伤心,难受,听说,这两狗官就是因为他要驾临这苍溪县——是了,他好好地,突然驾临到这个小地方要作什么?就这么各种胡乱想一通,怨恨着,委屈着,再无力气就睡着了。只中间又做了好几场的噩梦,梦见母亲在那安疾坊,被狗官用毒药先毒死,然后焚化烧掉——他抖然一下从草席惊坐而起,满头冷汗淋漓。心想:不行!一定要想法子出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可是想着想着,又绝望哭了。这暗房里,就连个窗户都没有,除了每日两餐有看差送饭来,既不见阳光又不透气。他能想什么办法?他把屁股下面的破草席上竹片一根根扯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爹,你就是个大骗子!骗子!我好恨你!如果我和娘这次都死了,以后,我们做鬼也不要认你了!”“就是娘要认,我也拦着她不要!”***天子正式下驾苍溪县,杨知县和师爷早就慌得不知东西南北。到达日程居然早早提前了。从盛京到这地方小县,不管行水路陆路,起码得一两月。而朝廷公函上所通报,也是说要下个月十一才到。膳猪宰牛,设飨摆馔,杨知县等人忙得简直要抓天。而这种节骨眼上,自然,更无暇顾及去调查那被关着的九岁小毛孩之事。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