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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站起身逃离不忍直视。那个无所不细微精心的还日常照顾着她,亲自给她洗浴擦洗身体,亲自喂她汤药,亲自坐在床榻以一双温柔专注眸光凝视她的男人,每每至此,蔻珠也会恍惚。这人生一辈子,到底什么是夫妻婚姻,什么是生活的真相。外面秋枫迎丹,纷纷不断飘零的梧桐叶预示就连这秋天空阳光照射下、最后一丝温暖都要谢幕。她常常凝望窗,看得出神。大抵每一个人都要如此谢幕,就像那不断飘零的叶子,平静的,柔软的,掉在地上,落尽尘土。“你抱我出去坐坐。”他一怔,笑了“好。”匆忙收拾拿披风毛毯等物。“这院中的枫叶多红多好看。”她静静头靠在对方怀里,两人坐张一张椅子,他抱她在膝上怀中。“你听我说,李延玉。先别打岔我。”“好。你说,我都听着。”男人不断用自己大掌去温暖揉搓她的小手,怕她凉着,语气柔软宠溺得不成样子。“我们每个人都要走这一步,这是不容置疑铁打的事实。”男人喉咙哽起来,薄唇颤颤地翕动不已。“这些天,我和那些大夫太医也研究出这次疫毒的好些情况,但凡能祛毒逼瘟的药物,全都用上了。可是,治不治得好,还是要看个人体质,安疾坊,死亡的百姓的确减少了。死的也都是老弱病残,身体境况极差的。所以,我不知道我抗不抗得过。但凡年轻强壮些的,都好转起来了,这是令我相当开心的事情……”李延玉闭着眼睛,不忍下听,面对真相。“不,你不会的,你还年轻,咱们也才三十几岁。”蔻珠咳了一声,喉咙间又涌出血丝。“大夫医病,治不了命,我知道的。我的身体情况,也是知道的。”“……早些年,我嫁了你,心中负累甚多,精神压力太重,片刻都没休息睡安稳过的。我的身体,究竟如何,我还是知道的。”李延玉哭了,抱紧了怀中妻子,这一句句,“早些年,我嫁了你,心中负累甚多,精神压力太重,片刻都没休息睡安稳过。”像蘸了盐水的鞭子。他终于泣不成声,把头埋在她后颈窝,双肩剧烈抖动。蔻珠摇头,微微一笑。“你也别太难过了。我至今也大概懂你的心意了。”她手颤着,吃力转过身,凝视他,去触摸他的脸,他的眼睫还有鼻额。“你小时候,实在太优秀了。那样的优秀出色,以至于后来的那件事造成你断层式的打击,就连个过渡和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你疯了。你似乎除了恨我,余生没有其他的活下去动力。我终究错了。我以为,我拼命的赎罪,就能让你好过一些……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好过些。”李延玉眼泪翻滚。“蔻珠,咱们都不说以前的事了。你会好好活着的,我们都才三十多岁,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漫长,我们慢慢来。我会让你每天都过得幸福,我保证。”蔻珠道:“儿子还小,离不开咱们两的任何一个。如果,老天非要让我走,至少你得留在他的身边,尽全你做父亲的职责。答应我,好吗?不要悲伤,不要活在痛苦中。你曾经久瘫轮椅,从来没有走出来过,我不希望你今后还有第二次。”李延玉吁了一声“不,这太难了。对我太难了。”蔻珠微笑,“可这是你必需的,不是吗?”就像自己的整个身体发肤,全部投入到黑色的湖水洪流中,李延玉日常窒息,还是窒息。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子过,即使,曾经得知瘫痪真相再也不能站立、一双眼睛没有光泽地静静躺在病床。深宫里的孤独与绝望,如寒冬里丝毫见不到光的那种对生命无助与困惑。现在,这样的感觉加倍袭击。他几乎一整夜不合眼守在蔻珠的床榻,蔻珠只稍微动一动,就会吓得六神无主。有时候她不动了,也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他隔一刹去探蔻珠的鼻息,隔一刹去摸蔻珠的心脏——看有没有心跳。每次摸到,还好,心跳正常,呼吸均匀,这才慢慢平和下来。蔻珠半夜时候会睁开眼睛,用一种迷茫吃惊、接而又转为可怜同情的目光凝视他。终于,她轻轻抬起床畔的手,还是不忍去握他的。“你放心吧,我没死。”他这才笑了,松口气。“对不起,很抱歉,我吵到你了。”蔻珠笑着摇头。“你……好傻。”他把她的一双手握在掌心里只不停发疯似吻着、吸吮着。蔻珠再次摇头,叹了口气。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尾声,剧透苏友柏驾到。继续求收藏新坑——第一百章大结局西风瘦马,一个男人挥鞭快速驾驶在秀丽小县城山水环绕的古道上。苏友柏白衣飘拂,待下得马后,并不前往其他方向,而是去了此时正由陆尚书亲自坐镇代为指挥的县城衙门。“草民也是郎中,听闻,你们这个县城要招揽全国各地名医——在下名医虽算不上,可好歹也是行医多年,曾经手过千百例疑难病症,且都把他们治好了。”“……苏、你是苏大夫?”陆尚书难掩面上激动、喜悦、惊愕。苏友柏迎着那陆尚书脸上所呈一切情愫,后来,才明白,幸亏一个无意偶然,发现了那张朝廷公告,否则…….“皇、皇上,您瞧,老臣把谁带来了?”此时,房内药气味依然浓重,并混合各种秋风吹进窗的瑟瑟凄清寒意。陆尚书此时的表情激动自是不消说,一路上,给苏友柏讲了关于这个县的种种境况遭遇,还有蔻珠诸多事迹,最最重要的是,他的担心——陆尚书不得不担心,他亲眼陪伴和目厉天子重创帝业的复杂艰难过程,可谓险阻不易,可是,如今皇帝陛下的至情至义,又让他迷惑思虑重重,不知所措。苏友柏站着隔了层层罗帷幔珠帘向里面方向看去。“水,快,再换一盆热的过来。”“对了汤,还有参汤呢?今天她可以喝参汤了。”“……”苏友柏整个身躯化为礁石。“……”男人正忙得食不暇饱、汲汲劳形,给病人不停吹汤擦手,满头大汗。“皇上,是苏大夫,苏大夫听得消息赶过来了——”两个男人顷刻四目相接。李延玉面容憔悴,胡茬满唇,表情凄楚形容狼狈,看得出是如今情况没有多余精力来打扮修饰自己,全部所有的一天心血都用在床榻上正病着、同样憔悴不堪、又赢弱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