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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壶盖和壶身一直在不断相撞,发出抖抖索索的咔咔声。好容易对准杯口,好一会也才倒了半杯出来。我心下气恼,砰的将茶壶落回桌面,拿起半杯茶一饮而尽,却呛的自己咳嗽连连。别急,慢慢来。有个人在身边坐下,轻抚着我的后背说。说完拿过我手中的杯子再倒一杯茶,放回我手中。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发烧了?我想我一定是得了大疾,那个连想起来都心痛的人此刻却虚化于实坐在我身边。可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只身悄然来到这里,他应该在燮城才对。额头怎么这么烫!快躺下来。他的手掌触摸到我的额头,凉飕飕的,这不是梦。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我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紧紧抱住他,他曾是那个给了我满天繁星的人,最后只落得了一地冷清。到了燮城该如何在他面前请罪我早已想好,只没料到他会如此突然的出现。我想好的那些说词,在他倒映的眼眸中一下就失去了意义,再也无谓出口。朕这就命太医进来给你瞧瞧。他对我温和的笑,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不用。我急忙之下握住了他的手,发现不妥正想缩回,却被他反手紧紧抓住。凌风他一声叹息,我倔强的扭过头去,死命将眼中的泪意逼回去。不过短短几个月,我不知多少次想过老天若不眷顾,大概与他永无相见之日了。你肩膀的伤是怎么回事?路上遇到匪人,吃了点亏而已,无大碍。固然可以将实情说出,可赵玉熏的所为他未必不知,眼下还不知道局势如何,我不想令他为难。更何况能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见,他能如往昔一样温柔待我,简直就像一场绝世惊艳的梦境,我如何舍得用生冷的话令梦醒。陛下如何到了这里?琐事罢了。他扶我躺下,帮我盖好被子,微凉的手仍握住我的五指。你好好休息,朕在这陪你。那句为你而来到底不曾出口,我想将手指抽离出去,他力气却大的骇人,只是不放。这张脸在梦里见久了,一时倒有些真真假假的迷茫。两人半响没说话,我却渐渐将他看的真切。不过几个月而已,他眼中的疲惫感却更重了,眉头下意识的轻蹙着,似乎那里有着抚也抚不平的烦恼。在烛光下,不知是否错觉,他鬓边有了一根银亮白丝,还未满三十岁的帝王,怎会有着过早出现的烦恼丝?我一下就恼了,腾的坐起来道:陛下打算这么在床边坐一夜么?朕无事,快睡快睡,朕保证在你醒来的时候还在。胡闹也该有个度,这夜深露凉,再一过臣的病气陛下这是将社稷至于何处了!好了好了,说这些官话,待会喉咙又该难受。他只一味好脾气的哄着我,等你睡着了底下的人自然伺候朕去休息,所以你快睡吧。他说完这话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我浑身都颤栗起来了。魏光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没再迟疑,忽然搂住我的腰将唇压了上来,我支住身子的手一软,任自己被他这般拥入怀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离开了,我终于伸出手回抱了他,将头埋在他衣领处,那悠然淡雅的龙延香和记忆里的一样,还有他温暖的气息,我的眼眶又湿润了。这时我感到有液体滴落在脖颈处,闭上眼睛不去看,心下却道不可能。魏光澈,怎可能仅仅为了一个重逢就落泪呢。他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却比我干涸的的喉咙更为沙哑。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当初实不该放你前来燮城。臣自愿的,无怨无悔。我喃喃道,自己却被无怨无悔这四个字吓了一大跳,接着就有了释然的轻松。我或许一直有恨,但眼下是真的无怨无悔。快躺下,你要好好休息。他扶我再度躺下。我紧紧闭着眼睛,不知为何,我害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抚了抚的我头发,在额上温柔印下一吻。我似乎被这个吻妥帖了身心,这些日子压抑的疲惫变成了黑天暗地的魔神,令我如此沉沉的睡了过去。待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显得已过了响午。魏光澈真的还在一旁,见我醒来微笑道:朕也是刚起身不久就来看看你,太医中途给你灌药都没醒过来,好在眼下无大碍了,可还是要多加小心。是,多谢陛下关心。我下意识的回答道。一时气氛倒尴尬了起来。你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还是他先开了口。陛下,臣的舅舅他放心,周世林已经和派遣的使节同回京城了,再出不了什么变故,你若当时也往京城方向走,不定还会途中相遇。多谢陛下。我深深呼吸,感到一丝松懈。那么,既然你的心愿已达成,能不能也为朕做一件事?他的指尖在我脸上慢慢摩挲着。任凭陛下所遣。你能不能,让太医帮着将体内的三时虫除去,就当是为了朕?我屏住了呼吸。你想学武,朕已经将手上最好的武功秘籍给你了,只要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高手。可你眼下用这拔苗助长的法子,到底是怕什么呢?他眼中有着难以言明的伤感。有朕在,你在防备着什么呢?朕不会动周世林的,待朝政平稳了,除了那些面子上的人,朕只陪着你。这些日子朕想了很多,等太子再长大一些了,朕就陪你一起归隐山林,你信朕的话吗?我太想相信了,如果他在昨晚说了这些,我一定深信不疑。朕本可以命太医直接给你灌药治疗的,但朕不想令你觉得受到逼迫。臣谢陛下厚爱,还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好好想想。他拍拍我肩,半响又道:你怎么这般大胆,若朕不来,陈硕将你就地问斩也不为过。是臣鲁莽了,臣一时气盛不顾天高地厚,现在已经证明,这不过是臣短见罢了。若臣听从陈将军命令,陛下也自有办法令一切无虞。魏光澈莞尔一笑。周世林是你亲舅舅,朕总是要顾及你的,虽说有朕的话陈硕不会再旧事重提,可你自己行事也不能太任性,别因为朕宠着你就为所欲为了。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曾经的争执都不曾有过,似乎我真的只是任性的出了一趟远门再回到他身边一样。可这不对劲,我心里明白眼下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也许他为了让裂痕消失才煞费苦心的在记忆上糊满鲜亮油彩,只是这层层刷上去的假象太脆薄,我们彼此都只能顾忌的交谈,怕一不小心再将其戳穿。陛下还没告诉臣,为何前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