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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碗酒我为使者斟,望您宾至如归。”布日古德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毫不客气道:“中原的人说话怎么都是这么文绉绉的?真是不爽利!”容歆立即从善如流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使者大人喝好。”“我又不是听不懂,还用你这女人再说一遍?”这噶尔丹使者浓眉大眼,胡子拉碴,且还肌rou壮硕,往那儿一坐有一个半的容歆宽,但再粗犷的外表也掩饰不了他的反复无常、捉摸不定。容歆脸上客套的笑容微微收了收,伸手欲拎起近处的酒坛。侍女忙捧起酒坛,声音些微有些发紧道:“女官不必亲自动手,奴婢二人服侍您和使者大人。”容歆并未注意她的异常,只她也懒得跟这噶尔丹使者客气,便随意地点点头。两个侍女为两人的碗中倒了酒,又周到地端起来呈给他们。布日古德从侍女手中拿过酒碗便仰头一口饮下,其间酒水顺着他的络腮胡子,他也只落拓地抬起胳膊一抹,然后便翻转碗,碗心正对着容歆。“你现在退缩也不晚,我可没有中原男人的怜香惜玉。”看出来了。容歆姿态优雅地双手端起酒碗,微微抬手敬了准噶尔使者一下,便果断地送至唇边,以袖掩口。然这第一口酒入口,她便发现有些不对,而她的停滞马上就被人瞧在眼里。布日古德“好心”地建议:“要是喝不了,可千万别勉强,知道你们中原的女人娇弱。”又是“中原的女人”,容歆扯起个敷衍至极的笑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布日古德稍稍坐正了些,意外的眼神锁定在她身上,一把抢过侍女手中的酒坛,一手拎着坛口,一手托着坛底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容歆只能隐约透过这人的胡须看到他喉结快速地上下,可见他这烧酒不是喝,是直接灌下去的。几息之后,布日古德拿开酒坛,举起来晃了晃,挑衅道:“爽快!”酒坛晃动,酒水拍打在坛壁上,有细微的声音传进周围人的耳朵中。端茶倒水习惯了的人,几乎一下子便能估摸出那酒坛中的酒所剩不多……容歆余光扫见给她倒酒的侍女手攥紧了酒坛,便一边将酒杯送至侍女身边,一边柔声吩咐道:“使者海量,多上几坛酒来。”布日古德又抬起酒坛大口喝了一口酒,酒坛往桌案上一落,道:“上十坛!”容歆端着七分满的酒碗,丝毫未受激,对准噶尔使者淡定道:“比不得使者豪爽,只能以碗做容器,见谅。”随后,容歆微微仰头,再次一饮而尽。手放下时,她除了唇上有些酒渍,一滴未流到别处,仪态极佳。对面,大阿哥紧紧盯着容歆,旁边桌,一个科尔沁蒙古的年轻人凑到他旁边,惊奇地问:“大阿哥,那是太子的侍女吗?”大阿哥绷着脸未吭声,他的贴身太监小柱子觑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小声道:“回二公子,并非侍女,乃是宫中的三品女官,容女官。”“就是抚养太子长大的那位女官吗?!”年轻人,也就是博尔济吉特·乌尔衮惊叹地看向容歆,“比我从前以为的……还要年轻些……”博尔济吉特·乌尔衮,年十七,蒙古巴林部人,其祖母正是皇太极和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固伦淑慧长公主,其父为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为康熙南征北战,立下过汗马功劳。康熙十二年时,固伦淑慧长公主额驸逝,恰逢太皇太后身体有恙,康熙命人接固伦淑慧长公主长公主回京之后,常来往于科尔沁和京城之间。乌尔衮也随祖母到过京城几次,然只听闻过容歆之名,并未见过,因此乍然得知才这般惊诧。“这么烈的酒,一个女子竟也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他和大阿哥见过,遂语气中有几分熟悉,好奇地问:“大阿哥,这位女官是千杯不醉吗?”“不知。”大阿哥是真的不知道。宫侍不可随意饮酒,容歆又一向未表露过她酒量惊人的一面,如何能得知?而他看太子神情,似乎是有所了解的,便垂眸不再去关注。然大阿哥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容歆虽然开了第二坛酒,但她的袖子也用上了,喝一口倒一半,否则真靠她自己喝,实在是顶不住这个蒙古男人。布日古德身旁已放了四个空酒坛,但他仍然眼神清明,未有醉意。容歆每一次都不紧不慢地端起碗,先敬准噶尔使者一杯,然后再姿态斯文地抬碗喝下。布日古德边喝酒边打量着容歆,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太子正在不着痕迹地给容歆拧袖子,此时一听准噶尔使者的问话,立即警觉地抬起头,提醒道:“男子随意问及女子姓名,恐有些轻浮,也有损女子清誉,还望使者慎重。”“嗤——烦文缛礼。”然他嘴上不屑,却并未再问及容歆姓名。容歆在太子拒绝告知准噶尔使者她的姓名时,暂停了饮酒的动作,稍缓和了片刻,见两人归于无言,便又沉默地抬手“请”使者继续。男人,特别是自认强大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在女人面前认怂的。因此,布日古德冲着容歆一笑,毫不犹豫地拎起酒坛又豪迈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放肆地问容歆:“还能不能喝?”容歆拎起酒坛为自己倒了一碗,“自是可以。”两人,一个拎着酒坛直接牛饮,一个端着碗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准噶尔部来人,又有先前那般嚣张地态度,便是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都会极受人关注,更何况此时他还与一个女人对饮。蒙古人不认识容歆,便是有那等消息灵通稍有耳闻的,也对她极陌生。大清的王公大臣、八旗子弟们不同,几乎所有人皆听说过太子身边这位容女官的一二事,诸如索额图经希等人,甚至对她了解颇深。容歆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后宫女官。经希坐在他大哥玛尔珲身后,听后头他们大清的两位官员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妇德”、“抛头露面”之类鄙夷的话,忍不住“啪”地摔下筷子,怒道:“现在只有大清和有不臣之心的准噶尔部,皇上都未说什么,哪有你们置喙的地方?”“再让本郡王听到你们扯闲话,必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个‘不忠不义’!”只是闲说几句话,他这话着实有些重了,那两位官员顿时便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铁青。玛尔珲先前并未打断弟弟,此时方解围道:“经希年幼口舌无忌,还望两位大人莫怪。”那两人有了台阶,连忙表示“不介意”。但紧接着,玛尔珲又道:“容女官先前随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