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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继续想着。“福册让我撕了?”封平平也跟着上马,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叶尉缭偏头瞥他一眼,道:“你小时候撕着玩了,好事不干,就喜欢撕纸,把给你练字用的纸都撕了,后来只能蘸水在船板上写。”“难怪那几个仲家人追着我要福册……”封平平恍然道。“仲家人问你了?他们多半也不知道你撕了,当年崇堂先生只告诉了仲伯友,仲伯友佯作福册拿到手中安抚家中上下,那几个人问你福册……”叶尉缭顿了顿,仲家人的问话他中了蛇毒时候听过一回,只是昏昏沉沉的没记住,到现在又听到忽然微微一震,道:“难道仲伯友就过世了?去年入冬时候是听说他卧病,这就没了?”“你不想让他死?”封平平问道。“哼,哼哼,”叶尉缭断续地叹了几声,也有恨意也有憾意,沉声道:“我只可惜他没能活到齐云擂,没能活到我回去仲家那一天。”封平平伸手又来扯他这匹马的缰绳,叶尉缭不上第二回当,打马离远些。封平平紧追上来,凑近了问道:“你去齐云擂到底怎么打算?你要跟他们拼命吗?告诉我,我得知道你怎么想的,然后帮你。”“没想好,”叶尉缭跟他笑,道:“去了再说。”封平平眯了眯眼睛,迎着光盯着他笑脸看了看,几乎没听见他说什么。叶尉缭正要扯缰,封平平忽然纵身一跃,从自己马背上一把扑过去,带翻了叶尉缭一起摔向路边,凌空翻了个身,脚尖往地下一点跟着又是一转,合身将叶尉缭扑到在地上紧紧按住。“初六?”叶尉缭还以为有人偷袭,挣着抬头两边看。“你既然不肯好好说话,我也不放你去了。”封平平揪住他两只手都往胸前锁住,半起身坐在他腿上让他周身都动不了。两匹马绕着他们转了半圈,看他们又没有上马赶路的意思,一起往旁边林中吃草去了。叶尉缭瞪眼看着身上的封平平,更觉得头大,脑袋往后磕了磕地面,苦着脸道:“初六,我是真的没想好,什么都想不清楚……”“想,想明白了咱们再走。”封平平纹丝不动,分毫不让。“那我能不想你了吗?”叶尉缭抬头望着他,认真问道:“一想到你就乱得很,别的都想不来了,我能不能先不想你?等我把别的都想明白了,再好好想想你让我想的。”封平平怔了怔,问道:“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过了齐云擂。”叶尉缭笑道。“还是仲崇堂的事情更要紧。”封平平冷哼一声,有些忿忿地说道。“不是……”“就是。”“初六你又不讲理。”“你怕自己死在齐云擂吗?所以都不敢想,不敢跟我说……”封平平忽然问道,叶尉缭又被他问了个猝不及防,张口想要驳斥几句,没说成,偏头想了想又转回来要跟他说,封平平忽地俯身下来紧紧抱住,脸贴着脸,挤得他脸都扭了,就在他耳边仿佛哄着一样说道:“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护着你,我能护住你。”叶尉缭仰头看着道旁的天,天色让树梢衬得湛蓝,悠悠远远,他眼眸中仿佛也映进了天光,笑得亮亮的。偏头撞了撞封平平的脑袋,两只手还压在两人中间,奋力抽出来,又往他脑袋上揉了揉,长声道:“好啦,哪有那么凶险,别吓唬自己……先起来吧!”“嗯。”封平平答应着,却不肯起,手臂刚动了动又圈回去抱得更紧些。“放手,起来!”叶尉缭喝道。“嗯……”封平平道。“初六!”“……用不用帮你弄走他?”一旁传来一声又轻又缓的问话,声息沙沙的,如同一阵微风穿过林间,语气淡淡的,全无波折起伏只有一股倦怠之意。叶尉缭一惊抬头,封平平忽一下挺身起来,弯刀在手,划过一道圆弧迅捷无伦地斩向那人。那人果然便是先前在这条路上遇见的,没再抱着骡子,改成攥着四蹄背在肩上,就这么背着一头骡子站到近前。长脸,样貌俊秀却有些垂眉耷眼,嘴角也向下撇着,一张脸无论对着什么人都仿佛该人欠了他很多很多钱不肯还一样。封平平的弯刀绕着那人同那骡转了半圈,一划而收,喝道:“骡子放下,我再跟你打过!”骡子给他刀锋惊着了,抻长了脖子连声叫唤,那人仍是稳稳攥着四蹄,一手两蹄,一脸倦容地说道:“骡子惊着了,放下也不走道,只好背着。”“只有骡子背人的,哪有人背骡子的?”叶尉缭问道。“它背着我走了那许多路,有一时走不动,我背背它也没什么。”那人道。“拴树上,我们再打。”封平平道。“我得罪你了?”那人问道。“没有。”封平平道。“你得罪我了,我还不知道?”那人又问道。“也没有。”封平平道。“那你想让我帮你杀了他吗?”那人偏头去问叶尉缭,叶尉缭摇了摇头。“那我们为什么要打?”那人又看回封平平,问道:“我提议弄走你,不过是看你们两个一路纠缠,他一路叫你放开,既然你已经放开了,他也不想杀你,我也管不着你们的闲事,还是走我的道。”“你是怎么走到这的?”叶尉缭抢着问道:“我们转回去过一趟,怕马惊了你,一路上没见着你。再往前赶到这里,一路上也没见着你。”“我迷路了。”那人道。“嗯?”叶尉缭有些失笑,道:“途中可没什么岔路……只有一条道。”“骡子惊了,放下就往林子里蹿,还扎坏了蹄子,走不动,背它出来就迷路了。”那人道。“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不如一道前行,到前面落脚地方再给……”叶尉缭顿了顿,问道:“敢问高姓大名?怎么称呼?”“姓余,”那人也顿了顿,微微抬起眼来,眼神黯淡中藏着一些幽深意思,缓缓说道:“余笑予。”“到前面落脚地方再给余长老买匹大牲口,咱们出银子。”叶尉缭道。“你叫我什么?”那人眼中精光微绽,旋即又垂目隐下去。“余恹恹余长老,是你吧?”叶尉缭笑了笑,问道:“余笑予是你的本名?三尸门人都是本身名字用不下去才入了门,而后改名换姓。余长老与众不同,竟报本名出来……这个名字我没听过,也想不到有什么恶迹,余长老是怎么进……”余恹恹并不答他,没等他问完,双肩轻耸,甩手将骡子轻轻送了出去,翻过一转,四蹄歪歪地落到地面上,一蹿撞了树,晕晕乎乎地绕着树转圈。余恹恹同时间已然袍袖展开,倏忽到了叶尉缭跟前,一袖晃过,袖中藏着一道一闪而没的冷冷银光。叶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