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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气哼哼道:“光是自己打主意什么都不说清楚,之前还知道带着我一起,现在找到初六也不带我了,总这么糊弄着打发我。”“我们不一样。”封平平道。“有什么不一样!”韦性玉怒道。“我们……”封平平正要跟韦性玉划分清楚,叶尉缭一手捂住他嘴巴,道:“闭嘴!玉玉你别闹了,能说清楚就说了,我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状况,只能先去看看。”“你们就去看看?”韦性玉问道。“就去看看。”叶尉缭道。“那我领着苏管家去跟你们碰头,无论如何,一定要等着我们赶到!”韦性玉道。叶尉缭笑着应下了,韦性玉又跟他啰啰嗦嗦地嘱托许多,这才领着武鲜美和吕鲜明回去跟王鲜艳汇合,叶尉缭跟封平平仍往南行,没走大路,捡无人的小道缓缓前行,封平平一手掌灯,一手攥着两根缰绳牵着并辔的两匹马,叶尉缭坐在马背上,两手仍是捧着那一叠纸,从前到后反反复复地再看了两遍,用心记下来。到第三遍上,看过一张就毁去一张,一路上洒落无数碎纸飞絮。渐渐看到手中只剩下最后两张纸,叶尉缭抬头看着夜风中吹荡开去的一团团白影,倒像是飞雪漫漫,又像是祭奠什么。这一叠纸上记载的是三尸门见不得光的秘密,是数代门主的心血,也是无数的刀光血影。“初六。”叶尉缭轻声叫道。“累了?”封平平偏头看过来,道:“让你别记了,你又不听。”叶尉缭轻手递过去那两页纸,纸上记载是封不闻的身世、师承,闯荡江湖结识友人,娶妻俞映红,辅佐殷大善人之子殷福来,继任三尸门门主之位直至最后众叛亲离身败名裂,为仲崇堂、苏自殊、孙四壁数人合力击杀。旁人只得一页纸,他是多了一页的。封平平看着纸上姓名,眨了眨眼。叶尉缭接过去他手中风灯,把两张纸按在他手中,还要接过去他另一手的缰绳,封平平攥紧了不放,一手抖开纸张略略地看过去,两匹马都停下来,蹄声偶尔一响,其余只听见封平平手上纸张翻动的声息,也轻,也响。他看得不快,也不慢,神情平平地看过了,扬手运劲,将这最后的两页纸也都碎碎抖落开去,一团飞絮随风而去散入沿途暗夜之中。“……也没什么之前不知道的。”封平平道。“我过来抱抱你?”叶尉缭问道。“别过来,把马压坏了。”“你嫌弃我。”“我没有!”叶尉缭笑着探身过来,往他脸上抓了两把,抽走自己那匹马的缰绳就打马往前跑,封平平打马跟上,就听见他在前头笑,回头道:“怎么办?一笑把刚刚记住的忘得差不多了。”“那就忘了吧。”封平平道。“那玉玉要哭了。”“让他哭!”叶尉缭哈哈大笑起来,封平平也跟着笑,纵马上前一道赶了一段路,把刚才耽搁的路程都赶回来,天明时候大约能到有人烟的地方歇歇脚。正沿着河岸边一条小道穿行,道路荒僻,又是天明前最为夜静更深时候,封平平忽然一顿,伸手拉住叶尉缭那匹马的缰绳,将两匹马都拽停了。“怎么?”叶尉缭忙问道。“有动静,马蹄声,车轮声,倒不是赶路的动静。”封平平说着皱了皱眉头,道:“你闻见血腥气了吗?”叶尉缭抽抽鼻子四下闻了闻,跟他摇摇头。封平平下马趴在路面上看了一回,闻了一回,翻身上马又扯了扯两匹马的缰绳,打马徐徐而前。叶尉缭伸腿踢踢他腿,道:“初六,你要停要走说一声就行了,我手空着,别给我牵马了。”“我喜欢牵两匹马。”封平平道。“你傻。”“别吵,看。”封平平一指前头路上,转弯处停着一驾马车,寻常马车,寻常马匹,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这荒郊野外,河岸密林,又是三更半夜时候有一辆马车停在这里,马也没拴,正在路边得得挪动蹄子寻草吃,车轮就跟着嚓嚓挪动,没人驾车,车上也不像有人的样子。封平平当先抢上去,打开马车车门。叶尉缭紧跟着凑过来,车上果然空空如也,不过他也闻到了一阵血腥气,看到马车里还散着几团帕子,帕子上血迹斑斑。多半是锦妍妍同赵延之丢弃在此的马车了,本来没打算追这两个人,倒在半途遇见这么一驾车。叶尉缭跃上马车里头,仔细翻检了丢弃下来的杂物,还有一些黏糊糊的碎皮,应该是锦妍妍的易容东西。想想有些不对,两人都是老谋深算行事jian猾的人,就算在此换车也不该丢下这许多东西。封平平沿着马车转了一周,找到一些痕迹,皱了皱鼻子,还闻到一些气息。封平平轻手向叶尉缭招了招,往路旁深草之中伏身钻进去,叶尉缭忙跃下车紧跟着他往草长林深处钻,这一片林子是河岸上最茂密的,横阔倒也不大,几十步就走到了岸边。流水奔腾之声就在耳边,从树木间隙望出去前方是一片高高的河岸。有一方凸出岸边的空地上坐着两个人,水光映月色,将那一方地方照得也明亮也恍惚,光影仿佛都摇曳着,不似人间。其中一人只怕也不在人间了。锦妍妍静静端坐在岸边,赵延之斜躺在她怀抱中,双目紧闭,瘦得深陷的眼窝更是落下大块暗影,没再咳,没再撕心裂肺地挣命,唇边,颈间,前襟上全是血迹,也不知呕了多少血出来。锦妍妍素白的一只手轻轻挨在他嘴角正给他擦拭血迹,她擦得十分轻柔,唯恐惊醒了他一般。叶尉缭同封平平站在林中,默默无声地看了有一阵。锦妍妍自然也听到有人走近,却不抬头,无知无觉一般只是攥着衣袖反反复复轻擦赵延之脸上血迹。到她把脸上全数擦干净了,又擦到颈中去,封平平到底忍不住一步迈出林中站到空地跟前,叶尉缭随即也站出来。“又是你们。”锦妍妍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闻悲戚,不恼不怒。“他死了?”封平平问道。锦妍妍抬头看过他一眼,眼中濛濛烟雨一般的水色反倒褪去了几分,灼灼含光,竟也痛得分明。“要是锦长老不带着他一路奔波,留在韦宅,或许还能多延几日性命。”叶尉缭硬起心肠说道,倒是有意刺痛。“人算不如天算,锦长老节哀。”“天算?”锦妍妍冷哼一声,道:“我最不服的就是天算,天算了什么?天要我喜欢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人,天要我怎么都喜欢不了一个心里全是我的人,我逼着他尽心尽力,逼着他死了,半分想要跟他一道死了的心都没有,天如此不公,只算着世人如何受苦吗?”“你自己害死了封门主,还想过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