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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要护送西戎使团进京,在这个关头,不论是启帝还是太后,都不会动她们的,而嘉康的死,注定只能不了了之了。魏充仪已经和她们站到对立面去了,帮腔的叶才人恐怕也是她那边的,这宫中的平衡,是又被打破了。*因着嘉康公主忽丧,原本订在初十出嫁的宁康大公主和十八入主东宫的四皇子都被生生延后了一个月,对此麟趾宫中砸了一对双耳荔枝瓶,棠梨宫却舒了一口气。忠武将军奉命查察七公主的死因,宁华殿上下口径一致,就说是隐生害的七殿下,隐生已被太后下令乱棍打死,死无对证,皇帝闭宫不出,批了一下午折子,最后下旨,保留钟氏位分,褫夺封号及协理六宫之权,在长春宫中禁足,以儆效尤。对于谋害皇帝子嗣这样的罪名来说,这罚委实太轻。朝堂上的老狐狸看得清楚明白,钟启山不日就要回京,钟氏一门镇守西部边关多年,手握重兵,稍有动荡要使得朝野上下不安,皇帝这是为了朝堂上下安宁,硬生生保下了端妃。哦,现在只能称姓,是钟妃了。痛失独女的江昭媛则直接进了昭仪位分,太后亲自定下的封号‘福’。哪里还有福呢,想江氏入宫至今有十八年了,她也近四十,再想有个孩子比登天还难,所以虽说进了位分得了封号,却不见她有丝毫开心,成日在宁华殿哭哭啼啼、骂骂咧咧。褫夺封号是比降了位分更让后妃颜面尽损的事,阖宫上下都等着看长春宫好戏,结果对此钟氏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平静地跪在承露台上接受了皇帝的谕旨。有封号的妃嫔和无封号的妃嫔虽说同处妃位,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尤其是像长春宫这样原本高高站在枝头的‘端妃’,一下变成泥泞里的‘钟妃’,一时间在宫中倒是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奉太后命,宫人来拿走了所有刻有封号标识的赏赐,体元殿里原本满满当当摆的都是镶玉刻金的宝贝,这一下竟几乎搬空了。宫中多得是捧高踩低的人物,长春宫内外禁着足,都有人不远几个时辰的路跑来宫墙外头骂骂咧咧。现在的后宫中,周氏‘病’着,钟氏禁足,倒是其余原本被压着的人一下好似春风吹过似的长了起来。太后并敏勤贵妃、贤妃、德妃、淑妃五人协理后宫,福昭仪有了太后的扶持在宫中也一时风头无两,连皇帝都对她成日指使人去长春宫外骂骂咧咧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春宫大得很,又有卫瑜鹔手下羽林卫重重把守,那骂声最后也没传进体元殿和凤阳殿,端妃自禁足后也不爱动弹,,她自侍奉元启帝身边有近二十七八年了,早就看淡了荣宠更迭,如今前朝的不太平也牵扯到后宫了,急流勇退不是坏事。拣书嬷嬷从外头匆匆进来,递给她一个不足尾指大小的卷筒,她就着昏暗的烛火展开扫了两眼,有些惊讶地轻呼:“哦?”密信上的内容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又展信细细看了看,眉头倒是轻轻拧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拣书嬷嬷与她做了三十多年的主仆,想她自在家当闺女的时候就是一副淡然样子,少见这种比较大的情绪波动,“娘娘,可是事情不顺?”钟妃轻轻笑了笑:“拣书,咱们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将狼当成了狗啊,这一下被咬得也当真是自己活该了。”魏氏在长春宫住了八年,端妃盯了她八年,没有半点不妥,这才出去多久,反口就咬了她们一口。“好本事,真是好本事。”端妃点点头,侧头问:“我曾记得,江昭媛进府之前,曾......”拣书嬷嬷明显也是想起来当年的事了,点点头:“太后,是十分疼爱昭媛娘娘的。”当然了,江昭媛也是十足忠诚于太后的。端妃嗤笑:“不知太后知道了江昭媛投了皇后,会怎么想。”拣书嬷嬷一惊:“昭媛娘娘和皇后娘娘不是......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真心收麾她!?”江昭媛和皇后那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头前说过,皇后曾有大皇子,那位大皇子的早殇,可是和江昭媛有干系的!“所以她蠢笨。”“昭媛娘娘也信?”拣书嬷嬷不敢置信地问,当年出了那样大的事,莫不是二十多年后,江昭媛以为皇后会将杀子之仇淡忘了不成?“所以,她蠢笨,你以为嘉康是怎么死的。”“奴婢愚钝。”“鹇儿痛击了中宫一次,她这是以牙还牙啊。”拣书嬷嬷听懂了:“娘娘是说,中宫娘娘害了七殿下?”“宁康那事就出在宫中,她的眼皮子底下,咱们皇后娘娘是以为咱们干的啊!”真是......受皇后这样看中,该感到荣幸吗?“所以皇后娘娘才会在宫宴上害了咱们殿下?”拣书嬷嬷恍然大悟,继续说:“结果被殿下反将一军,反而丢了六宫之权,那位娘娘哪里是能吃下这种亏的......”端妃屹立宫中多年,要动她多难啊,奉康公主几个小辈毕竟还小,做事总有漏洞的时候,针对起来就容易多了。端妃点点头:“嗯。”“那娘娘,咱们如今应该怎么办?”四皇子即将承嗣东宫,宁康公主也马上就要嫁了,如今的中宫,若不是皇后还禁着足,当真是风头无两的。“避其锋芒,蛰伏待机。”拣书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平静的脸色,心中的些许不安也渐渐压了下来,是啊,一时的窘境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宫中的争斗啊,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赢家还是输家呢?何况,她们......在这场争斗里,可不一定会输。二月的天乍暖还寒,墙头的梅花已经快谢了,可是新的一茬春花又要开了,长春宫避着锋芒,那......其他人呢?第七十章无论后宫中风云如何变幻,该来的总会来,元启十九年二月将尽,三年一考的春闱拉开了帷幕。二月二十七、二十八、三月初一三日连着三场会试;三月初十,吉,宜嫁娶,入室,宁康大公主下嫁皇甫氏;三月十八,吉,宜动土,乔迁,四皇子入主东宫称储君。立储君的典礼整行了一整日,举朝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元启帝称帝十九年,年已近五十,多年来却迟迟不立储君,令朝中上下都有些看不清,不知他到底属意谁。这下卫瑜鸣承嗣,四皇子派和保皇派总算松了一口气;而荣王旧属和御史马氏一派见这情状只得先夹起尾巴做人,暂避锋芒。一日喧嚣落下,北堂曜脚下轻浮,有些微熏地踏出麟趾宫,三月回暖得快,路边的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