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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不想再去水里摔一次了。”第二十一章回酒店换好衣服,他们踏上了返程的列车。因为提前订了票,这次成功地买到了两张软卧。在小区口看见易博川的车那一刻,易辰就知道大事不妙。季楷扬也注意到了,转头轻声开口,还是那句话,”都是我的责任,他们怪起来和你没关系。““你别瞎说。”易辰不由分说地打断他,“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说一点不担心自然是假话,但去之前易辰的确心中都抱着一丝侥幸,张韵和易博川不会这么早从乡下回来。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我开门了啊。”易辰咽了口唾沫,拿出钥匙。对了好几下都没对准锁孔,季楷扬正打算上前,门从里面打开了。张韵看着他们,先是一愣,笑容在脸上转瞬即逝,眼泪一下就流出来,“去哪儿了你们?”她和易博川是前晚到的家,没看见孩子还以为他俩出去玩儿了。等到十点过了还没见到人,才觉察出不对劲,在家里找了一圈,看见了桌上留的纸条。张韵急忙联系了钟点工,却得知季楷扬告诉她说父母提前回来了,还结清了工钱让她不用来。他们留了纸条,去派出所报警也无法立案。易博川找了熟人去查车站和机场的监控,忙了一天一夜,还没回来。张韵给易博川打了电话,告诉他孩子已经到家了。她撑着桌子坐下来,看看季楷扬又看看易辰,声音止不住地抖,“你们到底去哪儿了?”“我去看了我爸,然后去海边了。”季楷扬放下包,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爸已经死了。”张韵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你说什么?”“我去过他墓地了。”季楷扬蹲下身,握住张韵的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韵沉默着,易辰拉拉季楷杨,想让他起来。季楷杨没动,“你当时没说,但已经五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提,如果我这次没有发现,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我怎么告诉你?季楷扬,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张韵垂下眼睛,“你当时只有十岁,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了他也不可能活过来!”“可那是我爸,我应该知道。””你应该知道?“张韵推开他,声音低而尖锐,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你在怪我吗?你以为我想一个人承担这些?““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楷扬看着自己抓空的手。“你扪心问问自己,季楷扬。我怎么敢告诉你?你性格一直就比别的孩子沉稳,这是好事,也不好。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来!现在你自己知道了,第一反应就是往海边冲,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不怕我担心,自己也不怕危险吗?我要是当时就告诉了你,你岂不是要陪着你爸去死!“”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我总得有个知情权。“季楷扬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你的事?”张韵抬手重重地扇在季楷扬脸上,“你非要逼得我早年丧夫,中年丧子你才甘心是不是?!””张姨。“易辰惊吓之余,连称呼都忘记了。他以为这件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结果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一巴掌打得很重,季楷杨嘴角动了动,脸有些发麻。“我一个人养了你这么多年,干什么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能到处乱跑了?你两天没回来,妈觉都睡不安稳,只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么办?”张韵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一只手挡着脸,眼泪从指缝间不停滑落。季楷扬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他无从开口。母亲隐瞒他,自然是不想他难过。但无论他怎样安慰自己这并没有什么错,这或许是件好事。看见母亲的时候,他依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易辰看看哭泣的张韵,又看看半蹲在地上的季楷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客厅里的气氛一度僵持下来,直到易博川回到家。“你先进去躺会儿,这都多久没休息了。我骂他们。”他去洗手间将毛巾用温水润湿,递给张韵。他并不知道他俩是为了季子文的事,只当他们贪玩。张韵摇摇头,还是倚着桌子掩面哭泣。易博川把毛巾放在她手边,一指易辰,“滚过来跪着!真是太多年没对你动过手了,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把哥哥带着和你一起疯,出了事怎么办?”易辰不想事情继续发酵,往季楷扬身上波及,难得没有顶嘴,略一犹豫就跪了下去。膝盖刚碰到地,易博川抽出花瓶里的一枝富贵竹猛地打在了他手上,“我还以为你现在懂事了,结果越来越不叫话了......"易辰裸露在外的手臂立刻肿起一道红痕。易博川正要第二下,竹子的一头被季楷扬抓住了,”易叔叔,易辰是陪我去的......"“都别闹了。”张韵从悲伤中缓过神,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把易辰从地上扶起来,”你打孩子干什么?本来也不是辰辰的错。“她从易博川手里拿过那根竹子,轻而不容拒绝。然后忽地抬手抽到了季楷扬背上,发出一声闷响,竹子从中间断开掉在地上。张韵把它踢开往卧室走,“你俩进去吧,没有下一次。”"我轻一点儿。“易辰小心翼翼地把红花油倒在手心,揉开以后往季楷扬背上抹。季楷扬拿着冰袋贴着自己的左脸,”没多疼。“他含糊不清地说。”我给你摁重点儿你就知道疼了。“易辰没好气,动作却还是很轻柔。”撑什么啊?你和我说疼又不丢人。“张韵那一下打得极重,背上的淤青能看见隐约的血丝,印在季楷扬清瘦的背上,分外显眼。易辰忽然有点不敢再看下去,是因为感同身受的疼痛还是其他的?他不知道。”易辰?“季楷扬感觉到他的动作停止了,”好了吗?“”没有。“易辰回过神,继续给他上药。伤痕很长,从肩胛骨开始几乎横过了整个背部,易辰动作又慢,很久才涂完,他一直担心弄疼了季楷扬,神经紧绷着,脑门儿上都出了汗。”你干脆先别穿衣服了,免得又碰到。“易辰把红花油放在一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我去洗手。“他洗过手回来,季楷扬靠在床头,冰袋已经搁在了一边,易辰凑过去看,用手指极轻地点了一下,”好像没那么肿了,还敷冰袋吗?我再去给你拿一个?“”不敷了。“季楷扬往旁边让一点,”你坐下来,我帮你把手上药喷了。“易辰手臂上的痕迹看着红,实则没有季楷扬那么严重,止痛喷雾就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