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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他出去待客,就安排他做后勤。可是他没有地方住,于是他用笔写下,可不可以预支我三百块钱?楼面经理看他可怜兮兮,便私人掏腰包拿出三百块钱给他。他找了很久,腿都快跑断了才找到一间便宜的。用那三百块钱租了一间用铁皮搭上的简易棚,那时候租金很便宜,才两百块一个月,现在已经要五百六十块一个月了。他又干起了他熟悉的工作,洗厕所,洗碗,洗墙,所有需要清洗的东西,他干得比谁都认真,因为他脑子里不想事情。他不爱跟人交流,连见面打招呼都没有,楼面经理一开始说他没有礼貌,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什么都不说,双手紧紧握拳,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后来楼面经理也不说他了,因为他干活细致又勤奋,实在找不出什么错处。可是杨一却觉得自己生病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偷偷地对着镜子张嘴啊了半天,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后来他觉得不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想跟人交流,慢慢也就不再努力。在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身体却越来越奇怪。刚在酒店驻扎时,他什么都吃不下,但凡吃了一点什么东西都吐得昏天暗地,有时候厕所气味太难闻,直接就趴在上面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空空如也,就更无比难受。他为了让自己有东西吐,每到员工餐开饭时,总是第一个坐到餐桌上将东西吞得狼吞虎咽。其他同事看到他的吃相,也有些鄙夷。杨一看也不看他们,安静地扒着自己的白饭。再过些时候,他已经不再吐了,反而每天见着什么都想吃。下班回家路过一些熟食店,看见被灯光照得富得流油的烧鸭就忍不住咽口水。可是他钱不够,他的工资才五百块,交了房租的押金及租金就所剩无几,每天只带十块钱出去,这样想买也就没有钱买了。有时候他忍不住,买了两个馒头就站在店门口一边看着烧鸭一边吃着自己的馒头。店家遇见这个小伙子好几次了,看他好像没什么钱,善心大发砍了一小段鸭腿用袋子包好给他。杨一嘴里含着一口馒头望着老板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会被人发现。但他实在太想吃了,犹豫半晌将兜里剩下的八块钱都放到老板手里,没等店主拒绝转身就跑,从此再也没有去过。再后来,他发现骨瘦如柴的自己肚子却慢慢大起来。怀疑自己得了绝症,于是更努力挣钱,要回去看阿奶一眼。存钱存得艰难,每个月交了房租和水电费,就只剩下一百来块,偶尔还被自己的嘴馋吃没了。肚子里的怪物总是在翻滚,惶惶不可终日。偶尔能明显看到肚皮鼓起来一块,接着又在下方鼓起来一块,隔着衬衫上上下下动个不停。但是很神奇的是,只要他的手抚摸着肚皮,里面的怪物就会开始安静,杨一才能睡个好觉。偶尔他会梦到宋为磊,挡在自己身前与坏人作斗争,打斗到最后却趁自己一个不注意,方才还对着敌人的刀子反向对着自己狠狠地扎向他的肚腹,梦里的杨一不可置信得看着他,他阴狠一笑再把占了血的刀子用力捅进他的腿部,血红的液体喷洒到他的脸部也唤不回一丝理智,杨一拖着腿要逃,他步步逼近,又用力往他身上扎了一刀,杨一直到遍体鳞伤也不愿意死去,睁着眼睛直直看向他,他唇角勾起才说,帮你挡着,是逗你玩的,但我发现伤你,才更好玩。杨一终于心死合上了眼睛,用力抢过他的刀子,所剩无几的力气用力往自己胸口一扎,杨一才算是解脱,满头大汗醒来。他总做这个梦,真实得可怕。到了后期杨一已经全身浮肿得不像样,脚步也越来越缓慢,不得不早起半个小时走去酒楼上班。楼面经理问他,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杨一摇摇头,他想说他不知道,但是楼面经理却以为他说不是的,便放手让他去工作。直到那一天他再也爬不起来走去酒楼上班,肚腹传来的疼痛使全身都冒起了冷汗。但还是忍着疼痛爬起身洗漱,走一步粗喘一阵,楼梯还没走完全,就疼得不行又倒回屋里。宋为磊以前送的手机一直留着,只是为了省电就一直没有再开。他想打电话请假,才发现自己没有楼面经理的号码。杨一脑门冒着冷汗,下腹一阵阵的坠痛清醒得提醒着他还活着。刚开始隔了两个小时疼一遍,再后来隔了一个小时疼一遍,到缩小到半个小时疼一遍的时候,杨一已经受不了了。整个人像是被水洗过,衣服湿了好几回,筋疲力尽的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痛的时候。原来死亡之前要经历这一番摧心剖肝,当时的阿奶一定也很痛苦。疼痛越来越剧烈,心跳开始跳地很快,脑门肿胀着思考不出任何东西。他在床上起起落落辗转反侧,始终不得要领反而力气用尽。肚子里的怪物又开始翻滚,没有一次比这回更加凶猛。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挣扎着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背,来缓解下身的疼痛。他觉得下面好像被什么撑开,有什么东西要迫不及待的要出来,然后下身一暖,就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杨一刚松一口气,里面的怪物又开始作怪。他本能地大腿张开,双手去推自己的肚子,用力到半坐起身,力气用尽又倒回床上。连喘几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怪物又开始翻滚作怪,杨一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觉得下身都骨头快要碎掉,怪物才往缓缓下滑一点。于是他重复刚刚的动作,实在没有力气推腹,就紧紧抓着床上的床单,半坐起身想要把他顶出去。他感觉到里面的怪物一点点下滑,腿间早已濡湿一片。来来回回反复地用力,很久之后,才有一个硬状顶着自己的腿间,下身一定有裂伤,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心,最后一次半坐起身艰难用力,才将疼了他半天的怪物完全推出自己的体内。他终于力竭松了一口气,才去看折磨了自己半天的怪物是什么,是不是把他推出体内自己就不用死了。他的腿只能半撑着无法合并,半张床单都被血染透,而腿间那个折磨自己许久的怪物有眼有鼻有嘴巴,全身血淋淋的,身体小得可怖蜷缩成一团,仿佛一捏就碎。那是一个孩子,他才知道自己生了一个孩子。没有时间思考,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去医院孩子会死掉。他瞥向床边的手机,抖着手指拨打了120,是一个护士接的,问他怎么回事,在哪里?他很激动地动了嘴型却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那边的人只听见他大声喘气的声音。护士猜测他是不是一个哑巴,于是留下私人号码,要他把地址发过去。他颤抖着手指将地址发过去,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