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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如果他只考虑何权的感受而不考虑许媛的,未免过于自私和不孝。成见是个根深蒂固的东西,一时半会很难扭转。他越是说何权的好话,对于许媛来说,越是他维护何权的表现,越会觉得何权要把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给拐跑了。虽然郑志卿不看八点档,但由于从小经历了奶奶和mama之间的明争暗斗史,他对这种事多少有点儿概念。奶奶郑老太是位性格强势的女性,又经历过战争年代,坚韧得有些固执。只要是她认为对的事情,许媛绝不能说半个不字。郑志卿听大哥说,由于许媛从小家境优渥又上过大学,眼界广有想法,看不太惯老人家的做派。尤其是在他们兄弟俩的养育问题上,没少和老太太起过争执。老太太的权威被挑战,于是见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直到她去世之前都没允许许媛管自己叫过一声“妈”,一直让她喊自己“郑夫人”。现在许媛岁数大了,郑志卿觉得她越来越像当年的奶奶——强势,固执。但她是爱自己的儿子的,郑志卿对此毫不怀疑,只是方式有待商榷。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他一看,何权打来的。“我晚上值班,你别等了。”“大通班么?”郑志卿问,“明天周末。”“不,我明天要去山区做义诊,走两天。”“我开车送你,值完夜班开盘山公路很容易疲劳,太危险。”“别介,您开一保时捷去义诊,招人烦。”“我开院里的车,八手捷达,不招人烦了吧?”何权在电话那头笑破了音。第55章不愧是八手捷达,进山没多久便爆了个车胎。备胎很旧,气还不足,千斤顶也有点锈。郑志卿在后备箱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卸轱辘卡扣的十字扳手,打算叫个救援,结果手机显示无服务。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路过的车上。“就知道跟你出来没好事,我算服了。”何权裹着郑志卿的防风外套蹲在车后面躲山风,可一头卷毛还是被吹成鸡窝。郑志卿拿出保温壶递给何权让他喝点热水暖身体,顺手帮他捋了捋头毛。何权鼻涕都快冻出来了,好在一口热茶下肚全身立刻暖和起来。“枸杞、蜂蜜、姜、红枣……”何权咂摸了下味道,品出最后一味配料,“当归。”踢开碎石坐到何权旁边,郑志卿说:“错了一味,不是当归,是西洋参。”何权皱皱眉,又喝了一口,咂咂嘴说:“西洋参虽然能补气但性凉,熬暖身茶不该放。”“我妈熬的,回去我跟她说说。”郑志卿无奈地笑笑,“她昨天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我说今天进山,她一大早就给我送家里去了。”“你妈真疼你。”何权倒出一瓶盖汤递给郑志卿。车上暖气是坏的,刚爆胎之后下车,郑志卿一摸他手冰凉,立刻把防风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自己就穿了件帽衫,看起来比他更需要喝点热的。不过手指相触的瞬间,何权发现对方的手还很热。“嗯,我妈是挺疼我的,有时候连我哥都嫉妒。”郑志卿喝完热茶将盖子拧好,然后将何权的手包在手心里捂,眉头微皱,“真凉,我记得你以前手挺热的。”“老了,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何权轻描淡写地说着。事实是,自从流产之后他的手脚在夏天都是凉的,每次触诊的时候还得先把手搓热,要不患者会抱怨他手凉。由于当初跟乔巧的母亲——何权管她叫舅妈——说的是割阑尾,正值三伏天对方担心他的伤口发炎,天天把空调开得很足,还老给他吃冰镇西瓜当饭后水果。在舅妈家待了一礼拜,何权回到宿舍,三十六度的高温还得盖个薄被睡觉。那个夏天连续高温预警,他却寒得彻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有辆皮卡路过。司机热心肠,不但借给他们千斤顶和十字扳手,还帮着郑志卿一起换好车胎。干完活,司机分烟给他们。按说该他们给人家烟抽表示感谢,可郑志卿不抽烟,身上自然不会带着。何权那包烟都跟兜里搁了快俩月了也不好意思拿给人家,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人家抽一根歇口气。司机打量了他们一番,看穿着不像是该开破捷达的主,于是问:“你们这是要去山里旅游?”“我们是医生,去镇上的卫生所义诊。”何权敲敲对方帮自己点烟的手,以示感谢。“那感情好,就我们那个破卫生所的大夫,跟兽医似的。”司机笑着呼出口烟雾,“穷地方,没好医生愿意来。”虽然与城市仅相隔不到一百公里,但由于四面环山,道路不发达又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何权此次要去的镇子是出了名的贫困地区。他在中心医院的时候就开始来这里义诊,一年来两次,上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做了台剖宫产手术。不过他并不认同司机的话。“卫生所有位姓谢的大夫,您知道么?”何权问。司机点点头:“知道,谢淼,就他啊,治人跟治牲口似的。”“不会吧,谢淼可是位名医。“郑志卿的表情略显惊讶,“他是我们的师兄,学校里专门有一间展室介绍他的事迹。”“呦,对不住,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司机尴尬地摆摆手,“之前开山,有个人被炸下来的石头给埋了,他去了直接给人锯腿。”与郑志卿对视了一眼,何权摇摇头:“那是防止血栓、失血过多和感染,他在救命。”“哦哦,这样,那真是错怪谢大夫了。”司机讪笑,碾灭扔到地上的烟头,“我得走了,这批货得赶中午前送进城里。”郑志卿伸手和对方握了握:“谢谢您,一路平安。”“回见啊。”司机上车,驶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郑志卿目送皮卡消失在视线之外,转头问何权:“谢淼怎么到这地方当医生来了?他不是在中心医院都干到急诊科的主任了?”何权随意地耸了下肩膀。“为了爱情呗。”山路盘曲,尽管直线距离不远,但绕来绕去,外加八手捷达那破发动机跟哮喘似的吭哧,临近一点才抵达镇上。何权值了一宿夜班,在车上睡了一会,下车饿的嗷嗷叫。俩人找了间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立刻往诊所赶。义诊从下午两点开始,根据何权以往的经验,起码有四五十号人排队,都是从周围的村子里来的。这地方穷,年轻人多去外面打工,攒点钱好娶媳妇传宗接代。在外面什么都贵,大多数人选择把媳妇送回老家生孩子。何权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不知道产检为何物。郑志卿有十年没见过谢淼了,此次见面,他不免惊讶于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