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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抹白影,是司马兰廷,是慧远,还是今天下午看到的陌生人?分不清究竟是谁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不难过也不喜悦却觉得眷眷的惦记。 “哥,我没找到剑。但是我想起自己原来练过这总纲的。”苏子鱼知道奉勇一直有写信给洛阳这边报备,虽没有猜忌但并不知道奉勇报备了多少。 司马兰廷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讲下去,苏子鱼就住了口。因为练功的关系,司马兰廷的皮肤总是凉凉的,但手心散发着轻柔的暖意,被他握着好像能驱散心里隐留的淡淡不安,踏实而安定。 苏子鱼轻轻笑了,回握着司马兰廷的手,看他哥缓缓磨墨:“哥,我下午在双凤镇客栈看到天极宫的人了。” 司马兰廷不急不徐轻轻的推磨,像苏子鱼只是说了一句“哥,我又吃了一个紫藤酥”。但苏子鱼就是知道他心里其实很在意这个问题,即使没有任何语言动作,他就是知道。 “是怎么样的人?” “不到三十岁,感觉跟你挺象的人。不是样子象,而是身上的‘气’很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看见司马兰廷点点头,接着又说:“开始我还以为是你来接我了,后来近处一看才知道不是,当时我就肯定他是天极宫的人。哥,他武功很高,从雨中穿过可以保持长时间的罡气护体,以我现在的功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以罡气护体非常损耗内力,一般高手没这么无聊为了避雨去使用内力,但他做得这么得心应手半点不费力,非进入先天境界的高手不可。 小鱼的大般若法刚刚圆满,却是因为禅定的原因。他年纪尚小不过17,一旦不在禅定境界,本身的功力还没到通达无碍的地步。司马兰廷虽然内力深厚得多,但因为总纲的原因已经久停不进,也没有进入先天高手的境界,遇到这么一个人却没有找回手谕恐怕祸比福重。摆在他们前面的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们不算天极宫的人,因为司马攸而习得,在前人已逝的情况下能否获得承认?如果不承认,天极宫会怎么做? 司马兰廷用笔舔了墨汁递给苏子鱼,平静沉稳:“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三十九狭路相逢 小鱼疑惑的看他一眼,乖乖接过笔在纸上默写。 耳边司马兰廷从容分析道:“下午见到那人或许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如今他在江南人人称道,风头一时无两。” “魏华存?”想一想也只有他了,听闻他餐风饮露辟谷术已大成,但当面见来也不如想象一般形近仙人嘛。如果是他的话不是比先天境界的高手更可怕吗?“你……你怎么知道是他?我看他就跟一个普通的武功高手没什么区别,他真的已经……” 神仙吗?还真没见过。师父那样的大概是半个神仙吧?神仙究竟什么样的?小鱼有点烦恼,司马兰廷算不算在偷练别派武功?这可是犯大忌讳的事。 光惦记着别人,他倒忘了自己也是练过别派武功的人。 “我没见过此人,但我叫人从江左带回了他所写的,发现跟在用词和修练法则上几乎一样。”司马兰廷从书柜中捧出一个锦盒,将里面的书籍翻出来递给苏子鱼:“有空你可以看看。我还曾想过如果找不到总则,少不得在他身上想办法。” 小鱼张张嘴,看着那薄薄的册子:“这上面有总则么?” 司马兰廷摇摇头,道:“跟以前的道书不同,不求神不拜祀。提出的虽全是修炼之道,不过没有注释修炼法门。当然……其间有些改动,但一看就能看出这和释天则同出一源。” 小鱼咋舌道:“你是说他把修炼秘笈到处发放?” 司马兰廷闭唇不语,深深注视着他的宝贝弟弟,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说苏子鱼是聪明好还是愚笨好,权当他是历事太少吧。 “如果你择抄出大般若法其中一段与人,那人能修炼吗?” 苏子鱼立时明白过来,悻悻埋头默写他的总则,也明白为什么司马兰廷说他自能应对了。天极宫本是不问事事的修仙门派,如果魏存华是天极宫门下之人,如今如来行走不外两点:一,未得道门同意,自立门户私传密法,可视为叛逆之人。即使他一人找上门来也不足以惧;二,得道门授意出山另立门户,推行道法。那以司马兰廷朝中地位,与其得罪生事不如拉拢助力,自然也就危机不再。 司马兰廷看他神色,也知他已想通关节,心中倒赞他心思敏捷,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无论如何,我没与那人正式交锋之前,你最好别与他有牵扯,即使下次见到也全做不知吧。” 苏子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道你当我闲得整天惹是生非不成。他心里满不在乎,想不到还真这么巧,没隔一天,两人又遇上了。 虽然号称“一两晚不睡也没什么”,苏子鱼还是在白马寺的客堂里打起了瞌睡。 外面的太阳象出笼的火球吐着毒辣的火舌,室内稍微阴凉可也压不住闷热。苏子鱼等着等着就开始全身泛困,眼皮就这么耷拉下来。 昨晚上司马兰廷虽然表面不为所动,但当晚就背熟口诀,将苏子鱼爬起来默写大半夜的“心血”付之一炬,然后正正经经和他这个半吊子探讨心得,直至天明。 早膳后,两兄弟各忙各的。司马兰廷赶着安排各方事物好腾出时间练功,苏子鱼也没闲着,赶往白马寺拜见师祖道安。 道安的威名,远播天下,在西方诸国也被称为“东方圣人”。武帝在世时就下旨:“安法师器识伦通,风韵标朗,居道训俗,徽绩兼著。岂直规济当今,方乃陶津来世。俸给一同王公,物出所在。”从此奠定独一无二的高僧地位。在世俗之人的心目中,就等同于释门孔子。 作为道安的徒孙,苏子鱼从来都是自豪无边的。刚到洛阳就巴巴地赶来拜见,那知道满腔的崇敬硬给堵了回来,他那师祖入禅已经两天,什么时候醒来还没个定数。 只能等了,指不定今天就能出来呢?他还想跟师祖聊聊,师叔这个祸害是怎么形成的……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外面有些喧闹。想起王府那些侍卫猛地一惊,可别在佛门重地上演小石镇伤人那种事,急忙跑出去看。奉喜他们却是呆在一边乖乖看热闹,原来是知客僧和别人起了争执,对象正是昨天在客栈看到那行人。 长相和善讨喜的小和尚一脸坚定的看着眼前看似温和之人,却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研讨佛理谒见慧宁大师也是一样的,如果檀越非道安师祖不可,还是请檀越改日再来参见吧,皇家寺院不方便留宿外客,请檀越体谅。” 这话本说得合情合理,奈何苏子鱼此时踏了出去,就好似打了他一耳光,魏存华转头看着倚在门边的苏子鱼,一脸平静,没有置疑,没有讥诮,但就让人忍不住心虚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