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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郁瑶躺在榻上,远不如长乐宫的龙床宽敞舒适,却莫名地心安。虽然太医说了没有大碍,为了季凉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性子,她总是没法十分放心,正好夜也过半了,与其来回跑,不如在这里囫囵睡下,万一又有什么事,也省得一来一回地再禀报。如此竟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只是睡得不深,第二天早上不待玉若来叫醒,自己就睁眼了。她唤了玉若进来,刚想问季凉的情况,玉若却先开了口:“陛下,睿王殿下入宫了。”作者有话要说: 太医:老臣该死,不知为何,季君的病情似是又反复了。郁瑶:怎么回事?季凉:你说的,要是不想看见你,就好好养病。郁瑶:……☆、睿王知道什么睿王?刚睡醒脑子不灵,郁瑶迷茫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号人物,活动了一下睡僵的肩膀脖子,问:“她怎么来了?”根据她这些天的了解,这是她的一个异父meimei,比她小几岁,应该是叫郁瑾,已经封王开府了,但因为年纪尚轻,还没有娶夫。是什么事,值得一个亲王大清老早的进宫求见?然而玉若却毫不意外一样,只是笑了笑,“睿王殿下不是隔三差五便要入宫来找您的吗,因着选秀的事,这回已经算是有些日子没来了。”郁瑶虽不太明白,这睿王和原身究竟关系如何,但为防露馅,也不好多问,只能点了点头,“她如今在哪里?”“在长乐宫等着您呢。”“好。”郁瑶心说,那就让她等着吧,“季君怎么样了?”“丹朱来禀,说天快亮的时候烧已经退下去了,如今睡得正沉呢,按照太医的吩咐,这副药再喝两日,如果没有反复,另开一副温和调养的方子就行了。”郁瑶舒出一口气,心里松泛了一点。她透过窗看了看甘露殿合着的大门,想起自己昨夜说过,只要他好好养病,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决定要言而有信。于是向玉若道:“那让他安心休息吧,我们回去见睿王。”走出几步,又想起来吩咐:“对了,派人告诉太医院和御膳房,什么滋补养身的东西都给季君备着,随时取用,不许少了他的。”初春的早上微凉,但空气清新得很,像还带着未散尽的露水气,宫中的长街上又少行人,郁瑶一路慢悠悠往长乐宫走,心情相当闲适,直到走进自己屋子的时候,被一声响亮的招呼硬生生打破了。“皇姐,你终于回来啦!”郁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震得脑袋发懵,愣了一愣才看清,眼前是个初长成的少女,容颜明丽,笑意灿烂,正坐在窗边小榻上咧嘴瞧着她。“皇,皇妹,让你久等了。”她努力适应了一下这个身份关系,走上前去,“来得这么早,吃过饭了吗?”不料少女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皱了皱鼻子,“皇姐有了君侍以后,果然就变了,你以前都叫人家阿瑾的。”郁瑶一时语塞,只听闻这副原身既沉迷酒色,又骄横任性,身边人多有畏惧,没想到她和这位皇妹的关系竟如此亲近?她只能略显僵硬地笑了笑,装出一副jiejie的样貌,“都成亲了,还不许人稳重一些吗?行,阿瑾,好了吧?”郁瑾这才满意了,从榻上跳下来,凑到她跟前撒娇,“没吃早饭呀,一大早赶着宫门开锁的时候进来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不在,我在这儿瞌睡都打了好久了,好饿。”郁瑶不由好笑,心道这女尊世界的亲王,怎么倒和她从前见到的十多岁的女孩差不多。但不管怎么说,面对这样可爱的少女,尤其对方一举一动透着亲近,一个劲儿地往她身边凑,她还是难免多了几分喜欢,语气里也带了些宠溺,“正好,我也没吃早饭,那就让他们端上来,我们一块儿吃,好不好?”早膳是早就备好的,不过通传一声,很快就上来了,各色各样,摆满了一桌子。郁瑾欢欢喜喜夹起一个油酥卷,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被内馅儿烫得嘶哈吸气,还要囫囵道:“这个果然还是宫里做得最好吃,我府上花了大力气请来的厨子,也还是做不出这个味儿。”郁瑶无奈摇头,“你不是时常进宫吗?那以后都早点来,留着肚子,我让他们给你准备。”话说出口,自己也有些诧异,大约是这孩子当真讨人喜欢,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真的像是把她当meimei看了。“太好了,那,那说定了。”郁瑾嘴里鼓鼓囊囊的,眼睛发光,“但是,也不只是油酥卷,唔,别的好吃的也可以多备一点。”郁瑶看她被塞得说话都费力,想着这点心干,别再被噎着,便替她舀了一碗甜豆浆,道:“你慢点吃,喝一些润润吧。”没想到少女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皇姐,你真的和以前挺不一样的。”郁瑶心里一荡,暗道坏了,要露馅儿了,手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冒汗。但转念一想,她是女皇,在这种阶级观念根深蒂固的时代,要质疑她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即便察觉到她的言行性格与从前差异很大,也很少有人敢于提出,宁可用一句“转了性子”潦草盖过,近日以来,莫不如此。于是她定了定神,反而微笑着问:“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她原以为,这丫头无非会说些脾气稳重了,不近酒色了一类的话,连怎么应付过去都想好了,不料郁瑾却瞥了她一眼,抿嘴一笑。“皇姐就别逗我了,还用我说吗?”她从从容容地向如意桃花糕伸筷子,“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有你的道理,我知道你一定有准备,我才不担心。”……要不然,你还是担心一下吧。郁瑶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这样说来,事情就忽然变得有些玄妙了,听她的口气,似乎在她眼中,原身并不是一个懦弱无为,只知道沉溺于酒色的傀儡女皇?难道说,这只是用来迷惑他人的表象,而原身实际上是有所计划的?但是,不论如何,随着原身离去,她意外穿越进这具身体,这一切就统统落空了,现在她才是最一无所知的那个人。郁瑾这不合时宜的信心,实在是让她有点心慌。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哪怕她的心再痒,为免暴露自己是个冒牌货的事实,也不能再问下去,只能以后旁敲侧击,从长计议吧。她心里有事,不知不觉吃饭就慢,面前的碧粳米粥喝了半天,还剩大半碗。郁瑾看了看她,眼露精光,忽然往前一伸脖子,“皇姐想什么呢?”她被吓了一跳,本能道:“没什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