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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好棋。”郁瑾显然不能赞同,“满朝皆知,吏部尚书是父君的亲姐,你在与父君争权的同时动她,是在情理之中。但若同时动了兵部,朝臣难免人人自危,你确信她们介时愿意拥戴你吗?”的确,偌大的朝堂,当真两袖清风的屈指可数,免不了人人都有些自己的小九九,假使她同时对两位尚书开刀,那旁人也会担心,拥护她这位小皇帝夺回了实权,这把刀也会落到她们的头上。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能燎了原才好。“上回我们在南风苑见过的人里,还有一个姓黄的,仿佛是刑部的司计,对吗?”“不错,叫做黄逍燕。”郁瑾点了点头,“皇姐记性好。”“兵部的花销用度,如果真要查,应当是归她那里查,但我现在并不需要她动手。你只需替我传话给她,让她无论想什么法子,把风声传到兵部尚书的耳朵里,说上面留意到粮草军备不合规一事了,但有心保她,让她自己掂量着该怎么办。”“你确定这样可行吗?”郁瑶轻轻笑了一下,“不万全,但我更相信她做到这个位置上,自己心里透亮。相比我和太凤君谁能斗赢,她更在乎自己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眼看郁瑾仍然犹疑,她俯身凑过去,忽然耳语了几句。郁瑾的嘴巴蓦然张大。“皇姐,这……”她难得地结巴了一下,“这可是没有回头路的事,你真的想好了?”郁瑶转头望了望窗外。外面蝉鸣柳荫,是初夏令人神怡的好天气,与她们此刻商议的肃杀之事格格不入。“既然兵器送到了手上,为什么不用呢?”她微微笑着,“当然,如果事情顺利,我也希望这一步棋不必真的走出来,能给彼此留最后一分体面吧。”郁瑾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了,趁着时候还早,我往仁寿宫去一趟吧。”“做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去与太凤君最后相商一次,看一看,有没有不走这步棋的可能。毕竟……”郁瑶低头,似乎是笑的模样,“他还是我的亲生父亲。”目送着郁瑾出了长乐宫的大门,她眼里挂着的笑意才慢慢淡下来。其实细想起来,她也并不很明白,太凤君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她为什么还想留最后一分情面。或许是因为,她占了原主一副身子,不愿对原主的血亲过于心狠,又或许,是她这个假女皇当久了,竟然也开始讲起孝悌仁义这一套来,即使是夺权这样的事,也总想披一层光彩的外衣。她推门出去,对玉若道:“走吧,去给父君请安。”她与郁瑾说了一早上的话,日头还不算太高,沿着御花园的绿荫处一路走去,不过微汗,还称不上暑热,到得仁寿宫的时候,太凤君用过了早膳,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见她来了,淡淡一笑,连眼都不抬,“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本宫这里做什么?”郁瑶笑意平静,面貌恭谨,“几日不见,儿臣来给父君请安。”太凤君笑了一声,显然半分不信,“这样可有可无的事,便免了吧,昨夜你那季君不是备了晚膳留你吗,怎么,你不多陪一会儿?”“父君心里明镜一样,儿臣也就不打马虎眼了。”郁瑶不疾不徐道,“儿臣今日所来,乃是为了军情一事。”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有小天使问过,郁瑶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太凤君,反正也不是她亲生爹爹。说实话,我当时脑袋一震,觉得好像有道理哎后来想了想,应该是古人还是很在乎程序的正义性,很多时候本质非常残酷的政变,也要粉饰得相对光彩。对郁瑶而言,在假设她都能得手的情况下,明着弑父必然大逆不道,暗杀也易惹人猜忌,都会动摇她统治的根基,所以她更倾向于暗中筹谋,一击挫败,把权柄光明正大地过渡到自己手中。-然后对渣作者来说,咳,因为古人生孩子早嘛,郁瑶年纪也很轻,所以我给太凤君的设定,是三十余岁的美男,只是贪恋权势,恃靓行凶。大家代入任何老一辈美男脑补一下,要杀的话我下不去手啊哈哈哈哈哈哈捂脸跑~-感谢在2020-10-1917:37:23~2020-10-2017: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谁谁了啦、淼淼又失眠了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得感情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明日随我上朝“军情?”太凤君眼角一挑,笑得有些凉意,“皇帝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父君说笑了,边疆八百里加急快报入宫,一骑绝尘,谁人不知。”郁瑶向前走了几步,却并未挨近太凤君身边,只隔开一丈远,低头看着眼前几株茉莉。太凤君性子强硬狠厉,与人不为善,侍弄花草倒有一套,茉莉原生于南方,在京城倒也被他养得很好,这几株枝叶青翠,洁白花朵秀雅芳香,恍惚间倒显得他们之间平和了几分,而不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争斗。“父君,可是赫赫与我大周开战了吗?”她问。太凤君抬头睨了她一眼,“你昨日接二连三地派人去宣政殿探听,怎么,此刻还来明知故问?”既然他将话挑明了说,郁瑶也落得自在,无需再弯弯绕绕。“您既知道儿臣遣人来打探,那更应当知道,那些人什么都没探着。”她平静道,“儿臣在您面前,总是棋逊一招的。”太凤君笑了一笑,未置可否,似乎当真对面前几盆花草极上心一样,以剪刀细心修剪端详,只不开口。郁瑶看着他,浅浅吸了一口气,“战事当前,儿臣想为父君分忧。”自她踏进仁寿宫起,目光只专注于花草的太凤君,终于丢下剪子,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将眼神投向她。“分忧?”他略略挑起眉梢,笑容说不清是玩味还是嘲弄。“儿臣幼年登基,少不更事,朝政全仰赖父君cao心,多年来感激惭愧不已。如今儿臣年已二十,赫赫与我军再度开战,儿臣愿学着初涉政事,不使父君过于cao劳。”院子里顿时极静,一旁伺候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半分动静,郁瑶与太凤君相隔数步,两相凝望。郁瑶面容平静,但掌心却被汗水沁得一片潮湿。她这一番话,措辞冠冕堂皇,但谁都能听明白,是在明晃晃地向太凤君要权了,也许下一刻就会将他激怒。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一次,几乎是多余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