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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零零得脆响。自然又是拖家带口的喧闹聚会,宋潋嫌早进去也无聊,这几天又闷在在家,到后虽是颗颗雪子扑面,但也趁黑拉着宋晏去林子转了一圈,林间萧瑟,深处也就一池冻了些薄冰的水塘,残余些夏日荷叶枯瘦茎杆,隐约已经积了一小丛雪色。见她实在冻得难受,宋晏把她一双凉手包住,半拉着就要去订的包厢那栋楼。宋潋回头看了眼那满池寒瑟,半是自说自话道:“上次夏天来没发现这边还有个小荷塘。”宋晏脚步未停,踏在地面零落雪子上,已隐约有钝钝的踩雪声,他随意回道:“下次夏天时再来,后边除了温泉还建了一片度假别墅。”上次夏天来宋潋急着要走,哪还有闲情顾得上这里还有个小荷塘,要说下次,又不知会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可既然说了下次,便姑且信着此时的下次吧。近小楼附近逐渐光亮起来,大门前小院子里开始有不少进出的人,两人往阶梯上走却刚好碰上宋晏相熟人的妻子,一见他们先是笑道:“宋晏你怎么才来,上边可都快满了。”又与宋晏身边的宋潋打了招呼,宋潋笑着礼貌地喊了阿姨。宋晏胡诌因为稍微堵了车,又随意例行问她下楼干什么,中年妇人脸上这才微微一僵,略有迟疑地说道:“今晚还有岳岚你知道吧,就她一个我下来接一下,不过她就吃半场等会儿还有事。”说起来,宋岳两人的相识半是因为之间有熟人连结,今晚聚餐人多,自然有扯不断的人际关系,宋晏不算意外,应了一声便准备与宋潋先上楼去。还未错身,便又听见中年妇人对着院子里高声喊道:“岳岚这边。”宋晏身后一熟悉的声音愈来愈近,只听她带笑道:“都说了不用你下来,外边这么冷快上去吧。”岳岚轻巧踏上阶梯,还未与她熟人寒暄便已经注意到她身边还站着宋晏,岳岚脚步微微一顿,又看到了宋潋。大门悬灯光亮,几人面貌丝毫毕现,岳岚收回刚才停驻在宋晏两人身上的眼神,垂了眼稳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她笑容未敛,由着它自然绽开:“怎么都站在这了,想雪里说话也不是这个样子啊。”见宋晏看着她,又对他微一颔首,随后半转过头对宋潋说道:“宋潋你好啊,好久不见了。”宋潋浅笑应她:“是很久了。”如旧一般的寒暄。旁边局外人忽感气氛凝滞,拉了岳岚直说道:“哎呀都别傻站了,快开席了,走啊,都上去吧。”包厢里的人见他们一道进来,也露出吃惊模样,各自招呼各自拉人入座。老张在他们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喊了宋潋指指隔壁套间,一脸无奈道:“小宋快帮我去哄哄那磨人小祖宗去,刚才骂她几句期末成绩就气得撅走了。”宋潋笑着应下,对宋晏点了点头,往隔壁套间去了,虽说是套间,也不过是拿了半面墙隔出的空间,宋晏那边喧嚣传到套间里一点不减,坐在沙发上一瞥就能把那边看清楚,而套间这边是麻将场。她一年多没见到老张家的小姑娘了,见风长的年纪已经消去些许圆润,现出青青微卷荷叶般的初露模样。见着宋潋,喜得招手却仍不忘面前的牌面,招来宋潋坐在她扶椅上,直要教宋潋打麻将,一副老油条的熟稔,应是在她mama牌桌上泡出来的。老张妻子在一旁见宋潋毫不介意,故意笑骂她不学好还带得jiejie跟她一样。女人多自然话多,不多会儿岳岚进来打招呼,几圈寒暄完后她依然去外边坐了,人刚走一边摸牌一边漫不经心的话出了头:“倒是可惜了,她与宋晏那几年也是眼见的相好过,面上瞧着各自端庄,那眼神可看不得,看了气得我能回去打人。”“碰,五饼。”另一人轻嗤一声接上,“你们两口子结婚时间长了羡慕人家谈恋爱亲热,打自己老公有什么用?”“怎么没用?打一顿说不定就老实些,找回点她年轻时候母老虎的威名了?这不跟那时谈恋爱也不差了,哈哈哈哈。”说话这人与她们自是相熟极了,打趣起来毫不留情。起话那人被笑惯了,说道:“你们个个嘴是要利过我了,说人家岳岚扯我做什么。哎哎哎停停,我杠一个。我呀,就是可惜几句,宋晏一个人这多年,谁不好奇多说几个字,那谁还偷偷问过岳岚什么时候摆酒呢。”有人和了,各家笑骂的怨悔的伴着推牌洗牌的哗哗声,一个女声险些要被盖住:“要我说,各有各人缘,谁说好得羡煞个人就能到修个果了。”“你不会跟你婆婆念了几天佛经真念出点佛性了吧哈哈哈哈哈哈。”“不说不说了,打牌。”三十六宋潋垂眼看她们打了几圈,她身旁的小姑娘迷着手上的牌,不住地给宋潋解释,在这绕身不散的人后话里倒是少了许多尴尬与僵硬,只是偶尔忍不住瞥着隔壁几眼。这局小张和了,更是兴奋地拽着宋潋讲了半天她的大和牌,宋潋心不在焉地听完,再扫过隔壁时,宋晏已经不在他座位上了。而岳岚也不在房间了,宋潋忙垂眼收住情绪,可麻将桌上打的什么牌说的什么话再也不能入眼耳了。宋潋不经意问小张道:“这屋有点干,我出去倒点橙汁,你要么?”她忙着起牌,胡乱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清了宋潋说什么。宋潋起身绕过各自热闹的人群,外面还没开席的桌上摆着未开封的酒和可乐,宋潋随意说了句去外边前台要瓶橙汁,众人没太在意让她想喝什么自行去取就可以了。她转身出去轻声带上了门,走廊依旧是昏色的暧昧光线,猛地甩开背后的刺眼光亮和喧闹,宋潋一时感官像是封闭上了一般。她迟疑地动了动,懊恼催促着泄气,才发现迈出去的步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他们特意订下三楼的包厢自然是为了避开外面的嚷闹,目的确实达成得如此良好,静得能听见外面霰雪颗粒打在玻璃窗上的哒哒声。宋潋敛敛了心神,迈着漫无目的的步却有意地听着四周的声音。吞没脚步声的地毯柔软一如两年前,相似得让宋潋心生怯怯,杂乱心思猛地止住步伐,窗边的清脆声音似敲打在她心上,替她问着自己,你想看到什么呢。宋潋忽地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这个逼仄的交叉尽头,渐近的细碎说话声却捉住她的脚,束得她挣扎不得。那熟悉的女声又一次在此地昏暗中传来,生动得能描摹出主人此时的巧笑倩兮:“宋晏,你欠我一个解释的。”不远处浸入沉默片刻,一低沉男声略带迟疑地穿透空气,清晰至宋潋耳边:“对不起,但我该说的都说了。”应是话太硬,所以那声调轻软得动人。岳岚轻笑一声:“你觉得我就能接受了么?”“岳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