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耽美小说 - (金光)风堪不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我知道了。”小姑娘低垂了头连看都不敢看步寒生一眼,只能心底腹诽一句超凶。



    宿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安抚一副受了委屈模样的小姑娘,一边还要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大家伙:“寒生,素琚年岁尚幼。”



    “双六年华怎能再言年幼。师叔这年纪已是执星。”



    “唔…”



    宿君摇头叹了口气从椅上站起,宫装曳地莲步款款,步摇琳琅星纱如梦,却是抬手给人来了个栗子。“人各有志,亦各有命,各有求,浩浩儒家岂还容不得童心悠哉。你该好好听听,好好看看除了奚霏舟以外的人。小寒生。”



    “我…师叔也该看看除了孤师叔以外的才俊。”步寒生着实被这许久不闻的“小寒生”噎了一下,敛起眸子就把手背到身后强撑着仪表哼唧了一句。



    “哈?我记忆中的,从来不是你看见的孤斐堇。”宿君摇头低笑,目光渺远不知落在何方。



    孤斐堇不是燕风元嘉,他是昔日儒家掌门人,是永远冷着脸,却在冷冽之中亦不乏柔情的人。



    他会在朝露未干之时,泡上一壶极苦的茶,细细地品慢慢地饮,等到夙师兄晨练归来猛地灌上一口被苦的肝脾发麻。



    会在正日当头为夙师姐留一壶沁甜的凉茶,会在入夜后一个饮一杯无味凉开水,然后打开未批完的卷宗。



    他很少会对人笑,但眉眼之间星点温柔都藏不住。



    那是不在言语中的温柔,对所有人的温柔,不论是儒家本身,亦或是当年的墨家。



    “太久远了,亦无书册记载。”



    “看来你父亲也说起过。”老一辈的人才会记得当年的大家长与后来的门主差别到底有多大。



    人若是爱上了毫无私心的人,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让自己成为他的私心。只可惜,她没有做到,另一个人做到了。



    “不过你说的也对,是该找个徒弟了。”



    “哦,师叔终于愿意给术堂留个后了?”步寒生说道。



    六君子之中只有执星这一位是需要师徒传承,灵力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的。



    “我觉得素琚就不错。”宿君衣袖稍掩丹唇眯着眼笑了起来。



    步寒生咳嗽了一声:“夙师叔就那么个养女。”当然说是孙女也未尝不可了。



    “让一个姑娘家同时执掌两位,你们可真是能啊。”说起这,宿君就仍不住冷哼一声,说到底为什么小姑娘那么抗拒,还不是压力过大只留了那么点喘息的时间,还要被逮着回去修习。



    步寒生就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了:“毕竟是师叔也承认的天才。”



    一听到“天才”两字小姑娘立马就生气地哼了一声,冲着步寒生凶狠狠地瞪了一眼跑了出去。



    “我夸她还凶我。”步寒生眉头一皱。



    宿君也瞪了他一眼,半晌才说道:“拔苗助长?”



    天才之名不是谁都想要的,也不看看这些年过去了,小姑娘依旧没有同龄的伙伴么?



    步寒生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了。人老了总想养老退休。”



    “不到四十……”



    “如我们这种不能长生的人而言四十已经很老了。”



    摸着你那张顶多二十脸说话!



    “师叔不会再离开了吧。”



    “嗯。”已经没有她需要跟随的人了。



    “孤师叔走得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当断则断,已有选择何必踌躇。都想好要离开了,何必左右为难。”



    “也许是因为不够自信吧。”



    “哦豁,儒家三君……”



    “……竹马不如天降?”



    “皮痒?”



    “失礼,是师侄失礼,还请师叔看在师侄这般愁苦之情,谅解一二。”



    年轻啊,前半生都给了一人,这后半生如何都要为自己而活。



    



    ☆、番外:古旧篇(一)



    



    燕风元嘉心底有着难以达成的愿望,那愿望存在太久便成了执念。一者是予之命,引之途,授之学的师尊,一者是生而共存,死却他界的弟弟。



    曾为了挽回一个人花费数百年光阴来研究最虚无缥缈的记忆,人总有年轻时,或许气盛,或许谦卑,但总该生气磅礴。



    但那段时光,只余下一个人的离经叛道,好在并非毫无成果。



    将琐碎的事安排妥当,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做最危险的事,也许踏出了这一部便回不了头,也许这一步都是无葬身之地错误。



    但至少第一步成功了。



    燕风元嘉舒了一口气,与默苍离对视一眼看向池边亭下,玄红与青白两道人影。



    燕风兄弟与沐郴歧面容上相似了七八分,明眼人一看这其中如不是阴谋诡计便有着点微妙的血缘关系。



    而这八分的相似已足以令人惊讶。



    走上仙道的人,多少都薄情寡性,也必然血脉单薄,夏堪玄自认为还是了解自己的好友,也敢肯定这家伙活这么大恐怕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牵过。



    燕风元嘉张了下唇又抿紧,虽然从暗处走出,但当真要面对不可得见的故人,心底却仍是彷徨踌躇。过去的称谓此刻还能叹出口吗?



    大约是那眼神太过灼热,蕴含的意味太过复杂,被这般注视着的沐郴歧轻咳一声:“恕在下冒昧一问,这位先生可是出身妖市。”



    出身?



    又是一段无声的静默。



    然后只是干巴巴地开口:“算是吧。”



    “算是。”对面清风霁月的人微微蹙眉似是对这回答不甚满意。



    “久远前是,如今却不是了。”



    如今的燕风元嘉,已不是当初妖市中被待价而沽的生口,也不是水榭山水间潇洒恣意的儒生门主,只是九界之中一介闲散人。



    “在下执明审命,九界中人,这位是吾之友人孤鸿寄语。”



    默苍离还是那副模样,没有开口也没有阻止元嘉开口,只是清冷眉眼间略有些探究的意味,对着年轻的夏堪玄。



    “吾虽不知九界为何处,想来也非净土。”沐郴歧指节抹过丝弦,小炉中幽香袅袅。



    “哦,何解?”夏堪玄饶有兴致问道。



    沐郴歧轻描淡写地一瞥,元嘉却从察出了一丝厌嫌。



    “杀性如此之重,怎的是净土。”



    “如无人开杀,乐土如何净。”夏堪玄回道。



    “既如此何必追求虚无缥缈的存在。”



    “天下大同,夜不闭扉,并不虚无缥缈。”



    确实并不虚无缥缈,只是比虚无缥缈更为困难,世上总少有完美之事。



    “人心不齐。”



    “便教化民心。”



    “性命坎坷不全。”



    “自有儒门护之。”



    这两人反到又将陈年老调吵了起来



    “若有朝一日,天下与儒门对倾,皆时你要护泱泱天下,还是故园儒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