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高辣小说 - 此间景柔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顾景予也许连自己也没发现,他已经做尽,所能做的事情了。

“常成打印店”是顾景予一个亲戚家的,老板生了病,无力再工作,见他无事,让他有空就帮忙看管,每月月底支付薪水。

高中放学晚,顾景予在打印店守着,熬到她放学。然后,拿着她爱吃的鸡蛋仔,或者小面包,给她吃,送她回家。

两个人影子交叠,汇成一条线,与他们久久不离。

徐鸿后来看过一部日本电影,讲述的是,成绩极差的女生在辅导老师的鼓励下,成功考上庆应大学。

顾景予也许,就是另一个沙耶加。那安柔就是,坪田先生。

徐鸿听说,安柔是她班上的班长,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说得不过分,她的学习态度,甩了顾景予几条街。

他高中成绩就不好,毕业后,就没再读书,直接找活干了。

顾景予按家里要求,报了个桐阳挺差的一本大学。考上后,他一年去学校的时间,还没在打印店多。

不知道安柔怎么和他说的,顾景予破天荒在期末前复习,打印店的事,基本都交给徐鸿。徐鸿叫苦不迭,顾景予有心思读书,有心思等安柔,怎么就没心思找其他人开店呢?

反正徐鸿是不信,顾景予翘了那么多课,还能有本事,拿到本科毕业证的。

没想到,最后的一年,顾景予竟然修满了学分,成功毕业了。

徐鸿知道,他们是在安柔高考那年分手的,原因不明。

顾景予这个人,要面子得死。大清早,站在校门口,抽着烟,眼睛觑着来往的学生。

徐鸿说:“你要舍不得,去找她啊。”

顾景予没吭声。

一个大高个儿,就杵在那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干架。

徐鸿见保安奇怪地望着他们,连拖带拽,把顾景予拉走。

嫌丢人。

打印店这时还没生意,徐鸿拖条椅子,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利的刺响,让顾景予坐着。

昨夜顾景予喝了酒,有人挑事,他硬生生地用拳头,揍了人家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把人拉起来,倒满一杯啤酒,和他干杯。

那人二十来岁,穿得杀马特、非主流,想来也是常混社会的。这么个人,也被顾景予疯魔的行为吓住,也怕他再动手,真就举起玻璃杯,和顾景予碰杯畅饮,却没有说话。

徐鸿赶过去,顾景予已经醉得面红耳赤,人倒还冷静,没撒酒疯。

结果一醒来,就跑来一中,干这种中二病少年干的事。

徐鸿对他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十几岁啊,做事情不顾后果,冲动是魔鬼你不知道啊?有没有想过人家报警,你怎么办?蹲局子去?”

顾景予低着头,不发一言。

徐鸿兀自生着气,又看他头发毛躁,睡眼惺忪,衣裳褶皱,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副模样,也不是为爱颓废堕落,平常被人吵醒,发点儿起床气,也是这样。

但徐鸿就是觉得,顾景予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人蒙上了层灰色。就像天空,明明没落雨,却还是罩了阴翳,乌蒙蒙的。

曾经的顾景予,哪怕再失意,都不会是这样的。

徐鸿看着忧心哪。

顾景予心里头烦郁,又像卡住了,按不下,吐不出。

他对徐鸿淡淡地说:“行了,你回去吧。”

徐鸿骂他:“神经病!老子关心你,还被当成驴肝肺了。”

徐鸿憋了口气,想冲进一中,把安柔揪出来,质问她,到底对顾景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导致他现在要死不死!

理智还是披着袈裟,压住了身为魔鬼的冲动。

要真去找了安柔,把她宝贝得很的顾景予,不得砍了他,还翻两番,剁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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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电影是。真人真事改编,挺励志。沙耶加和坪田都很可爱:-D

“千夫所指里”这句话,出自CAllstar的。

……

此间景柔第七章浮花与浪蕊(3)

第七章浮花与浪蕊(3)

再后来,顾景予多方打听到安柔的考场,高考日那天,起了个大早,目送着安柔进去。

那么多家长、车辆,堵得大门口水泄不通,空气闷热,又流通不畅。

顾景予握了瓶冰水,手里湿湿淋淋地滴着水。

他在门口站着,看见安柔穿着白色短袖、中裙,背着天蓝色的包,头上编了两股辫,发尾束成马尾。

借人群避挡,她发现不了他。

他也没有看到,安柔走三步,一回头,目光扫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十五岁的安柔,就这样长大了。

顾景予有些恍惚发现,其实,是自己将她送远的。

猝然旁边家长的手机响,顾景予收回神,听见自定义的铃声里这样唱:

千夫所指里,谁理登对不登对。

那瓶水,本是准备给安柔的,此时,被他咕噜噜两口喝尽,水顺着下颌弧线滑落,沾湿了衣领。

瓶子划过一道抛物线,“咚咚”落入垃圾箱。

冰凉的寒意,也经过食道,沉甸甸地,到达胃部,冻到了血液,也冻到了心。

顾景予没有等到高考出成绩,安柔报志愿,就去了广东。

深圳由小乡村,变为四大一线城市之一的传奇,是从小听人讲的。那里的人多么富裕,薪水多么高。顾景予选择了那一带。

徐鸿身无长物,技术本领没学着啥,典型的一代啃老族,听顾景予要走,也跟着一收拾行李,南下广东。

他说:“我想赚点钱,养得了自己,也要养得起她,就算锦衣玉食给不起,好歹,衣暖饭饱。”

他说:“不就为了她么。”

轻描淡写说的,是经年往事的爱,长达一生的情。

*

收到徐叶叶的短信,距离她打电话给她,也才十几分钟。可她觉得,她为这串只有十一位数的号码,等了六年。

那年代,手机是个新鲜玩意,又贵,父母人手一台,没能给安柔配置。

她家里只有座机,将他的号码烂熟于心,有事没事,就爱去按。按了也不一定打,慢慢地,养成了这个习惯,后来有了手机,也难以改变。

有次,她按着,手一滑,拨了出去。

她心如擂鼓,干脆将错就错。大不了,顾景予接了电话,她就说,打错了。他也不一定记得她家座机电话。好些年了呢。

然后,听见机械一般的声音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意料之中,期待之外,她并不伤心,可仍是失落。

两人之间唯一的、脆弱的联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断了。连藕丝断时的缓冲都没有。

安柔将号码,反复在唇齿间磨捻几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