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前往璇女派

    自界青崖出发，祝君君、蒋灵梧与贰壹三人一路从淮南到荆北再至荆南。

    时值早春，万物复苏，祝君君虽有要事在身却也不忘沿途观赏风景民俗，甚至特意租了艘船横渡洞庭八百里。这时节天还冷得很，但练武之人并不畏寒，三人又都是修炼了玄阴内功的，更加不会缩手缩脚。

    从洞庭湖再往南便是江陵了，三人进城后抓紧采办完物资，也不多作耽搁，当天就出了城。如此马不停蹄，终是在二月下旬赶至巫山。

    巫山毗邻蜀地，整体而言山势不高，却连绵不绝，气候湿暖多雨，山间云蒸霞蔚，遥遥一望好似仙境般。

    进山前，祝君君三人在一处名叫望霞镇的小镇上落了脚。

    此地已常见璇女派的弟子行走，她们身着纯白裙裳，手肘间垂着湖蓝披帛，气质出尘似不食人间烟火，每一次从人群中走过路人都会自觉为她们让开通路，生怕自己身上的灰尘沾染了仙子们的无瑕玉体，全无猥亵的言论或下流的打量，可见此地在璇女派的制约管辖下民风优良。

    不过自从在潮州见识了璇女派弟子杀伐果决的凌厉威势后祝君君对这些白衣仙子相当敬而远之，眼神也十分收敛，再漂亮的美女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傍晚在客栈大厅用饭的时候余光偶然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可仔细去看却又不见了，祝君君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眼花了一瞬。

    饭后，祝君君琢磨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将蒋灵梧和贰壹两人拉进自己厢房，锁门关窗，准备将玉珏之事对贰壹全盘托出。

    但在此之前，祝君君有一件事得先问问贰壹。

    离开界青崖的时候贰壹被雁留痕单独拉去说话，回来后便有些神思不属，当时祝君君没有多问，毕竟是人家师徒间的悄悄话，她无意去探听。

    这之后贰壹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一路上也是轻松自在，除却时不时与蒋灵梧别苗头之外就是在床上换着花样和她双修了，直到那日在江陵城里见到了一行数名璇女派弟子。

    那日祝君君本打算在江陵过一夜再走，但贰壹却一改往日散漫，宁可赶路也不愿停留，之后随着越来越靠近巫山，他脸上的笑意也是一日少过一日。

    祝君君觉得，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蒋灵梧把煮好的热茶斟满三只青竹杯，祝君君饮了一口后对贰壹道：“明日我去璇女派，是有一桩隐秘的事要办，凶吉难料，你若有事瞒着我，最好现在就说，否则可就来不及了。”

    贰壹的嘴角是天然有些带笑的，很讨人喜欢，可此时却微微下捺着：“非是我故意隐瞒，只不过……君君，你还记得我们离开界青崖那日，我师父单独找我说话么？”

    祝君君点头。

    贰壹便道：“此事说来，其实与我给你的那枚玉珏有关……那日师父告诉我，当年她是从狄小芸手里把我救出来的，那狄小芸是璇女派如今的大师姐，也是代掌门。而她之所以要抓我，正是为了我手里那枚娘亲留给我的玉珏。”

    狄小芸这个名字祝君君和蒋灵梧都已不再陌生，贰壹身上有第二枚玉珏，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也在情理之中，因此两人听后完全不觉惊讶。

    但那些事贰壹并不知情，他见祝君君和蒋灵梧反应平平，不免有些困惑：“你们……知道？”

    祝君君和蒋灵梧对视一眼，这才对贰壹道：“贰壹，其实你身上发生的这件事和我今天准备告诉你的事，是有关系的。”

    不等贰壹发问，祝君君便从伏虞剑柄中取出了玉珏。

    烛灯昏黄的光将桌上两枚白玉照得莹莹生辉，贰壹看愣了一瞬，旋即惊道：“这……怎么回事？”又抬头看向祝君君，语无伦次地问，“君君，你认识我娘？还是……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那这另一枚玉珏从何处得来？”

    祝君君便将冯氏姐妹和玉珏的事一一说与了贰壹，至于司徒邪的那一段则隐去不提，反正关系不大。

    贰壹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在祝君君说完的同时他便理解了前因后果，也就是说这对玉珏不光让他在童年遭到狄小芸的折磨，还让璇女派的冯氏姐妹为之下场惨淡，而狄小芸至今都没有停止寻找它们。

    祝君君问他：“狄小芸对这两枚玉珏极为重视，志在必得，你当时一个小孩子是怎么从她手底下把玉珏给藏下来的？”

    “当年的事情我病愈之后已经不记得多少了，”贰壹解释道，“师父告诉我，那时我和一群流民小孩打架，玉珏或许是掉了还是被偷了，总之被他们给拿去了，那之后我便被狄小芸抓走，她从我身上找不到玉珏，便去找和我玩得近的几个孩子。而这件事被恰好被路过的师父看到，她好奇堂堂璇女派的羽衣使怎么要为难几个流民小孩，跟踪了解后才发现是为了一枚玉珏。师父使了些手段先狄小芸一步拿到了玉珏，之后又跟着她发现了被囚禁的我，便顺手将我也一并救走。”

    祝君君一边点头一边思考：“这倒的确像是雁前辈会做的事。”

    蒋灵梧沉吟了片刻后也说道：“想必雁前辈也是发现了这枚玉珏做工不凡，来历非同一般，才在之后又深入调查了一番，只可惜没能查到什么。”

    贰壹点头：“确是如此。”

    “狄小芸有一外号冰罗刹，可见她行事果决无情。为了这样东西她连同门都能逼到绝境，所以更不可能放过其他人，恐怕这世上知晓这两枚玉珏来历的人都已经死绝，”祝君君总结，“大约就只剩下狄小芸她自己了。”

    也不晓得这东西的背后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值得璇女派的大师姐做到这种程度，难道是这对玉珏合在一起后能开启什么富可敌国的超级宝藏？

    祝君君自己财迷心窍，巴不得有这种可能，但想到狄小芸那样一个人物，恐怕是不会对身外之物感兴趣的。

    明日拜会璇女派，祝君君肯定要迂回行事，她怕自己暴露得太早被狄小芸借地利人和之便直接抹杀。贰壹幼时曾和她有过过节，虽说已多年不见，但对方未必认不出贰壹的样貌，万一认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谨慎起见，祝君君决定让贰壹留守，不能轻易露面：“贰壹，明日你就留在客栈里不要出去，我和蒋灵梧先去璇女派探一探。你不比我们，我们得到玉珏是纯属偶然，而你的玉珏却是你娘留给你的，背后肯定有些渊源，所以狄小芸对你一定是要斩尽杀绝的。”

    贰壹不放心祝君君去冒险，但祝君君说得不错，狄小芸不可能想到玉珏会在祝君君身上，却很可能记得自己，若是他和祝君君走在一起，反而会因为这件事连累她。

    不如就按照祝君君的想法，即便自己行踪暴露，狄小芸也只会对他一人出手。

    “好，就按你的意思，”贰壹用力点了点头，“君君，你也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