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至纯的灵魂，日见的秘密，互相的告白

    潭水很冰冷，却并不刺骨冰寒，而是那种带着淡淡沁凉的感觉，从四肢百骸蔓延舒展，那种感觉夏目似乎在某个地方经历过几次，那种仿佛被治愈的感觉就像是，神无的冷池。

    恍惚间，夏目就感受到身体轻轻浮起，不过是一瞬间，他就被白色的狐尾包裹托举着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

    夏目落水的时候也呛了几口水，此刻他狼狈地趴伏在几条巨大的狐尾上，一边咳着水，一边抬头观察着眼前这位银发狐耳的男子的动静。

    “你就是夏目。”

    狐耳男子的声音很清冷，和日见的声音很像，都带着淡淡冷冷的疏离感，只是，日见表现出的是刻意的冷落与疏远，而眼前这个男子则是天生拒人千里之外之外的出尘，他身上透露出的孤独感，就像是他本就不该生于这个浮世。

    “是，是的……”

    夏目讷讷地回应着，他也不管浑身湿漉漉的，只是仔细端详着面前男子的长相，他真的，和神无长得好像啊～

    夏目一时间又陷入了沉思，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叫做冥河的地方，先后遇到的几位神明，都和现实世界中熟悉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哼～”

    狐耳男子眸光冷冽地冷哼一声后，似乎并没有打算为难夏目，他趁着夏目发呆的空档，携带着满身滴落的浴水，他转身走出了潭水，双手一挥，一阵金光后，一身紫色镶金袖着九尾狐纹样的狩衣就已经将他丰神挺拔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夏目则是被男子幻化的狐尾一同被送到了岸上，在身体触碰到地面那一刻，夏目终于回过神来。也没再去顾及湿漉漉的衣服，几步追上去，急切挽留道：

    “请等一下！”

    狐耳男子没有理会夏目，继续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夏目赤着脚急忙飞奔着追了上去，一边开口询问，一边道着歉：

    “真的非常抱歉…我……我想您应该也是这里的神明吧，我并不是故意要闯入您的领地的，请您原谅我无礼的行为……我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请问您有什么办法送我离开这里……”

    夏目气喘吁吁地跟在狐耳男子身后，身上雪白的和服早已经湿透了，像是紧身衣一般紧贴在夏目的身躯上，那种若隐若现，贴合曲线的朦胧感，将夏目衬得别有一番诱人滋味。

    可惜狐耳男子依旧是不为所动，他只是觉得耳畔过于聒噪，于是在走回冥河的朱红色长廊之际，他终于忍受不住夏目如同跟屁虫一般的行为后，他出手了。

    这位神明只是微微地抬了抬手指，还在坚持不懈地跟随上他脚步的夏目就被男人直接轰飞到了朱红色的廊道的栏杆之外，“扑通”一声后，直直的坠入了冥河里，坠入了那个，不能往生的死灵所聚集的炼狱之地。

    冰冷刺骨的冥河水很快入侵了夏目的四肢百骸，一旁虎视眈眈的恶灵们也如同饥饿的鳄鱼一般，而夏目，就像是一块新鲜的血rou，等待着即将被恶灵们撕碎的结局。

    “叮铃铃——”

    夏目恍惚间听到一阵铃铛的响声，那些正朝他猛扑而来的亡灵就在刚刚要触碰到夏目身体之前，就被夏目身上猛然迸发的光芒给悄然退散了。于是，原本如同饿虎扑食般围拢过来的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恶灵纷纷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惊吓嘶吼着四处逃窜，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不绝于耳。

    夏目似乎是没有抵抗的打算，又或许是被冥河水刺激得快要冻得昏死过去，刚刚那种好似被熟悉的人推下绝地的背离感，令他只觉得身体好疲惫。虽然夏目很清楚那个人根本不是神无，可是，在这个叫做冥河的地方，夏目真的找不到一丝自己想要留在这里的意义。

    于是，就在夏目缓缓下沉之际，就要被冥河水刺骨冰寒冻的彻底昏死失去意识前，他隐约感觉到一白一黑两道巨大的影子冲着他而来，似乎是在救他，夏目大抵这么想着，直到他眼皮沉重地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夏目似乎听见有谁在争论不休。

    “这个少年如果答应做我们的新娘，你知道的，一旦嫁给冥河的神明，那个人就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如此说道，语气虽然平淡可是话语内容是骇人听闻的。

    “那是枫泷那可恶的家伙骗了他！只要夏目爱上我的话，他一定甘愿陪着我留在这里的！”

    另一个声音如此激动说道，这个声音夏目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喂喂，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谁知道，这个少年居然那么可爱，一下子就相信了～”

    又是另外一个带着讥诮般的漫不经心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是腹黑极了。

    “那玉泽也不应该把夏目推进去冥河里！万一夏目死掉的话……”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喂，月见你是傻瓜吗？这个少年拥有至纯至净的灵魂，他是最不害怕冥河里那些东西的，不然你以为主神大人为什么选择他做我们的新娘？”

    这是那个讥诮的声音，不过，说这句话他终于是带着些许严肃罢了。

    “……”

    夏目浑浑噩噩的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辗转，说来说去，似乎都只有三个人在争辩着，没有那个人吗？

    “日见……”

    夏目于睡梦中喃喃梦呓着，好可惜，虽然从来没有见到过日见的长相，可是冥冥中，夏目此刻却是最迫切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静思……”

    不知不觉地，夏目又想起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但是静思已经逝世了，可不自觉的，在夏目脑海里，日见和静思两个人的身影就那样重合在一起了，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一样。

    于是，夏目就这样昏睡了整整一夜一日，他再次醒过来的，竹帘遮掩的窗外，月亮如磨盘一般，高悬于没有任何星辰点缀的漆黑夜空上。

    “梦里真好，至少可以看到静思。”

    夏目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痕，他掀开被子，正想起身，那名狐狸神仆已经端着一托盘精致华美的衣服来到了夏目房间的门口。夏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几个白色的小狐狸一般的身着和服的小妖怪就已经屁颠屁颠地顶着一托盘的衣服，叽叽喳喳地来到了夏目面前。

    “抱歉打扰您了，夏目殿下，由于您昨天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所以我昨天吩咐小狐丸们替您换了一身衣服。今天这些衣服是给您准备好换洗的，主神大人她，希望您可以去参加明天晚上的宴会。”

    狐狸神仆不紧不慢地说着，小狐丸们也是在放下衣服后，一个个抬起头打量了夏目几眼后，似乎又是脸红害羞的一个个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那个……宴会是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参加？”

    夏目没有听明白，还想继续追问，狐狸神仆只是恬淡地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

    “夏目殿下，届时，宴会上会有许多的神明到来，您，一定要去的～”

    夏目等不到下文，而狐狸神仆似乎也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夏目虽然心中莫名有些恼火，他很想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更清楚不应该迁怒这个自己照顾有加的狐狸神仆。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我明晚会去的，麻烦老爷爷您带路就好～”

    夏目整理了一下情绪，温和地回复道，狐狸神仆见夏目欣然同意了，就客气地告退了。

    夏目等到狐狸神仆走后，他又开始思考起坠入冥河后，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些话，猜想整合了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抵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十分纯洁，所以才会被带到这个四处都镇压充斥着恶灵的冥河里来，而自己如果成为镇压冥河的神明的新娘，自己则永远无法离开这里。所以，自己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时间一长，自己也可能会被迫成为神明的新娘，而那些神明就是想利用自己纯洁的灵魂来达到某种目的。

    可是，世间干净纯洁的灵魂明明那么多，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己，夏目不明白，并且自己也并不想坐以待毙啊，毕竟自己并不想掺和进来那些神明们所谓挑选新娘的斗争里。

    “看来，自己得弄清楚为什么那些神明要指定自己做新娘的原因，他们说，自己就是被主神选中来给他们做新娘的，如果……”

    夏目本来是打算明晚宴会上直接找到那位主神说清楚，拜托她将自己送回去原本的时空，可是夏目又觉得不妥当。

    如果自己一旦暴露了过分想要离开冥河的意图，那么自己的计划一定会被这些神明阻止，自己在想要离开这里，也会被神明们有所提防，那想要离开的话就会阻碍重重了。

    “看来，只能试着去找那天遇见的月见了……”

    夏目心中打定了主意，入夜，他便又去到了第一晚的樱花林。

    果然，借着月光，夏目就见到樱花林深处的温泉池水中一条巨蟒的身形飞速爬行掠过，夏目屏住呼吸，他虽然还是觉得害怕，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这里，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阵疾风吹落了树梢上的樱花，夏目就感觉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他一转身就是闯入了一人的怀抱。

    “太好了！夏目，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月见激动得一把搂紧了夏目，就像是一只热情的金毛犬一般，用着那张人畜无害的俊俏面庞对着夏目一阵撒娇，一阵狂蹭。

    夏目被男人过分热情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只能一边用手想要推开紧搂着自己不放的月见，一边艰难挣扎着开口道：

    “拜托，请你……先松开手！我有事情需要和你讲清楚！”

    “不～不嘛……额啊！”

    月见还厚脸皮地蹭着少年雪白的脖颈，得了便宜还卖乖，结果夏目直接一记拳头，直揍得他那张帅脸一偏。

    于是，在夏目严肃的目光威胁之下，身高近两米的高大男人此时委屈地像个被欺凌的弱者一般，一般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蛋，一边红着眼睛道歉：

    “夏目，我想为前天，以及刚刚的无礼冒犯的行为，向你道歉。不过，或许因为你从未了解过我，我想，哪怕你就是母亲，喔不，哪怕你就是主神大人替我选中的命定之爱，你也应该有选择是否愿意成为我新娘的权利。我们或许好好相处一段日子后，你总会爱上我的，因为我们本就是命定中的眷侣，是会互相吸引的，相爱也是注定的……”

    月见的话越说越离谱，夏目简直气红了脸，他怒极反驳道：

    “非常遗憾！我是一定成为不了你的眷侣的！因为我在身为人类的时候，已经嫁给了一个人类男子做了他的妻子。虽然他已经……”

    夏目的话就像在胸口堵塞了一般，因为自己的丈夫的场静思，已经过世了。夏目情绪瞬间低落了许多，他想起自己身为静思的妻子之余，他忽然又想起了名取先生，自己身为人类时，也曾短暂的成为过名取先生的妻子。

    哪怕，夏目知道自己或许并没有深爱过那个男人，可是，名取先生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存在，为了他，夏目也是甘愿舍弃性命去守护的。

    月见很气愤，或者说是很嫉妒，他想努力争取自己在夏目心中的地位，想要试图说服夏目：

    “可是，你说的，那是你身为人类的时候的事情了！你已经经历了轮回转世，成为了一个妖怪，虽然不知道你身上为什么依旧残余部分人类的气息，可是，你也已经不是人类时期的你了。你已经是全新的你了，你的生活也要重新开启，而我就是你这一世的眷属，你为什么一直要留恋在过去，去怀念过去的人，却不去珍惜你眼前的人！”

    月见说得振振有词，他眼神清澈得好似一汪碧绿的泉水，澄澈地透着月色皎洁的光芒，夏目看见那双眼睛，似乎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月见的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夏目幡然醒悟过来，他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

    “是啊，你说的不错，我既然已经开启了新一轮的生命了，就不应该去回忆身为人类时期的，那些不可能再融入回去的虚无缥缈的生活。我或许真的太在意某个人了，哪怕是穿越时空，也想要扭转那个人的命运，虽然我明白可能许多事情都是徒劳的。我或许不该那么执着的，可是，你的脸，令我没办法不去记起那个人来，你和他，太像了～”

    夏目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叙说另一个人的故事一样，那幅失魂落魄的伤心欲绝，不知不觉间，已经热泪盈眶了。

    该放下吗？可是放不下啊！

    夏目蜷缩着蹲下，心中潜藏的往事像是被人用钢钉一针一阵地钉了进来，那满布裂痕的心房早已经支撑不住了，似乎再多钉一根钉子，心就快要整个破碎掉了。

    “夏目，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也不想做他的替代品！你再看看我，现在的我还像那个人吗？！”

    月见的话语很轻，很浅，却又十分坚定，他温柔地抬起了夏目满布泪痕的面庞，夏目泪眼朦胧间，看到了男人此刻的模样，那是一种独属于月色下最为狂傲不羁的美丽，额间熟悉的火焰印记，那也同样是他无比熟悉的一张面孔，居然是斑。

    夏目愣住，也止住了哭泣，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经注定。

    “月见大人！”

    夏目忽然站起了身，他挺直了脊背，忽然之间就无比坚定地目光直视着月见发问你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请问，你现在所处的时空！用人类的年份计算，是什么年份？！”

    月见皱了皱眉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着在夜空中飘荡着，他身上红色的狩衣像是彼岸花的颜色晕染而出，纵然艳丽夺目，却又压不过他本身的妖冶邪魅的气质。

    “人类的年份……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明德三年。”

    明德三年……

    夏目努力地搜索回想着自己人类时期学习到的历史知识，明德……应该是离自己原本的时空有近六七百年那么长！

    原来如此，夏目似乎是一瞬间就已经明了许多事情，原来自己不是在原本时空的年代里，而是回到了更早更早以前，甚至是静思，名取，斑，以及神无都还没有轮回转世的古早年代！如果他们四个人的前身都是神明的话，那么，唯独没有见过面的日见就一定是静思的前世！

    明白了，夏目缓了好久，等他回过神来，看向一旁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如同一条大狗一般的斑，不知道是自己是幸运，还是幸福，还是两者都有。

    “太好了～至少，在以前的时空，我们也是相识的！”

    在证实了某些事情后，夏目的心结彻底解开了，至少，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于是，夏目和月见讲了许多许多，他们未来从相遇到相识，相识相知，夏目却是点到为止，没有提相爱的故事，因为那是有些许悲伤的。

    月见似乎被夏目敞开心扉，愿意与自己抵足而谈的态度弄得受宠若惊，他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夏目的话语，耐心地倾听着，似乎是在憧憬着未来。

    “我以后，真的会转世成为一只很大很帅气，很拉风的，强大无比的银色的巨狼妖怪吗？！我……我真的很期待啊！”

    月见如此兴奋地憧憬着，夏目与他聊了许多许多，月见看着夏目的眸光里，也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像是在幻想夏目未来的模样，又好像是迫不及待就想要与夏目一同经历夏目口中所述的那些美妙的旅程。

    不知不觉间，月已西沉，俩人聊得投机，彻夜长谈后，竟然没发觉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好似只是日光普照的一瞬间，夏目陡然发觉，面前身着红色狩衣的月见身形一晃一晃的，一阵光芒一闪而过后，夏目面前的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和模样。

    “额唔——”

    男人十分痛苦地扶额，口中溢出一阵闷哼呻吟，直到看到面前的美少年正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男人才慌乱地举起手中的青鬼面具，套在了脸上，那幅慌乱无措的模样，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到现行的孩子一般可怜又无助。

    “抱歉……我以为会出现在温池里……抱歉，我的现在模样，实在太过于丑陋，请不要看我…很抱歉……吓到你了……”

    日见慌乱地就想套逃离这里，已经彻底印证了猜想的夏目，迅速地一把抱住了那个正在转身的男人的腰肢。

    “拜托！请不要丢下我！不要再次留我一个人！”

    夏目隐忍了数月的情绪终于忍不住释放，眼泪夺眶而出，夏目猜的果然没错，日见的脸，和的场静思一模一样，就连那隐隐约约，被半边长发覆盖了大半，如同蜈蚣般丑陋可怖疤痕也如出一辙。

    原来，枫泷那天所说，让日见尽快在月出前去到温池，就是为了消除白天脸上浮现出的疤痕。原来，日见和月见的名字，都是代指他们其实是一身两魂，一个会在白天出现，一个则会在夜晚出现。

    身后的少年将自己身躯越抱越紧，听着少年撕心裂肺，唯恐被自己丢下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日见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抽痛着，仿佛，他真的一离开，那个脆弱的少年就会像是春日的雪花一般，彻底消融逝去。

    可是，他不过是一位丑陋可怖，有着残缺的神明，这个叫做夏目的少年明明那么的讨厌自己，为什么，自己的离开却会令他如此伤心呢？

    “我不过是个有着残缺的神明，我现在的长相实在丑陋不堪。你想见的人应该是月见吧，我不是他，他只会在夜晚出现的。请你放开我吧，到夜晚再来这里寻他吧～”

    日见的话语很冷，同样他却也很遗憾，他转过身来，轻轻地撇开了夏目抱住他腰肢的双手，苦苦一笑后，他也想再多看一眼面前哭泣的美丽少年。

    “不是！我要见的人就是你！”

    夏目眼神坚定地反驳道，他深深地凝望着眼前此刻正眼神闪躲着，受宠若惊般的男人，夏目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语，他毫不避讳地伸出了手，就那样轻轻地抚摸上了男人那被面具覆盖着的右脸上。

    “没关系的～我从来不在意你的容貌如何！”

    夏目鼻头发着酸，他猜到了，一切都猜到了，自己遇见这个人果然就是静思的前世：

    “因为，我曾经见到过你这幅模样，我并不会害怕，永远……都不会～”

    夏目说着说着，又是哽咽着笑了起来，他是何其幸运啊，能见到静思的前一世。

    “我很抱歉～”

    “我喜欢你～”

    两个人同时说道，夏目含着泪，眸光坚定，他直视着日见面具下那双熟悉赤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我喜欢你，不论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我都喜欢你，不论怎样的你，只要是你！”

    夏目着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和静思发现自己成为半妖后，所说的话似乎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面对夏目如此直白又出乎意料的告白，日见渐渐地低下了头，他的脑子里有惊喜，有意外，更多的是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能得到夏目如此明目张胆的爱意。

    日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此刻热烈的气氛，或许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具就被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一个头的少年摘下。

    忽然间，少年拿着面具的手陡然勾住了日见的脖颈，一个柔软又香甜的唇瓣就那样如同无意飘落的蔷薇花瓣，轻轻地落在了日见的唇上。

    “唔——”

    日见眼眸陡然之间睁得极大，可是眼前的少年却是红着脸，闭着眼，踮起脚尖，努力地保持着亲吻自己的动作，日见僵硬的身体也渐渐学会了回应。

    男人将少年搂紧在怀里，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热烈地回应着少年的吻，少年的丁香小舌那样的柔软可爱，男人禁不住逗弄挑拨。

    少年的呼吸那样的急促，可是男人却是吻得更加忘情，似乎是狠厉地想要将少年吞吃入腹，直到少年在他的怀里彻底软成了一滩水，男人这才又浅啄了少年酡红的脸蛋几口，这才放过了已经被亲得嘴唇微微发肿的少年。

    “夏目～我爱你……”

    日见眼睛发红，似乎是隐忍了许多年的兽性，轻而易举就被夏目撩拨了起来，他呼吸急促，胯下两根巨物将玄色的和服撑起巨大的帐篷。

    （作者的话：过年这些天不在家，码好了字一直没办法登录账号更新，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剧透，其实日见和月见还是两个人喔，关于一身两魂，后面会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