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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白兰死在了四月初。

    在它放弃飞翔的两周以后，艾利克斯寄来了一封信，里面有一根白兰的羽毛，还有几句简短的话。它被埋在了庭院，那颗冒出新叶的大树旁边，从露比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就会看到郁郁葱葱的树叶，感受到nongnong的春意。

    露比的回信也同样简短，她没那么多时间感受悲伤，考试在即，比赛在即，即便不愿意，她也还是尽力去让自己别再那么感性。

    自从那次迷情剂事件之后，西奥多躲了她一个星期，直到舆论散去才和往常一样每周到露比那儿开小灶。马尔福一如既往的烦人，他好像才注意到这个学校除了救世主之外还有其他人一样，开始去关注露比——格兰芬多球队队长的女朋友，顺便无时不刻地嘲讽着他们。

    不过很快，这家伙就不敢再说了——丽兹给了他一个教训，她借用赫奇帕奇女级长的权利让马尔福那两个跟班吃了大亏，马尔福家和加西亚家是有合作的，或者说，只要是稍微有点人脉的家族，都难免和加西亚家扯上关系。为此，那位大马尔福还寄了一封信——丽兹猜测可能是让小家伙安生一点，别再老是四处招惹人。

    此后，马尔福看到丽兹和露比就会满脸愤恨，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这可苦了小哈利，他被迫承受着那个金发小鬼全部的怒气，每天变着花样的去救世主跟前挑衅，话术还都是一套。

    哈利不在意这些，夜游扣分已经让他受尽白眼了，就连格兰芬多也有很多人不喜欢他，还有去禁林那一遭事情，哈，连伏地魔他都遇见了，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马尔福？

    于是日子依旧和往常一样，平淡且了无生趣，对于五年级生来说更是煎熬又无聊。

    “露比，露比！”伍德拍拍身边的女孩儿，他们还在礼堂，现在是晚餐时间，可露比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手里的叉子早就不知道被扔在哪儿，或许就算她找到了叉子，也不一定能准确地将食物送进嘴里。

    “唔……我好像——”她打了个哈欠，伍德能看到她尖尖的虎牙，“我太困了，抱歉……一会儿还有天文课，能靠着你睡一会儿吗？”

    “好吧，”他调整了姿势，能让露比靠的更舒服些，把想要说出来的话憋了回去，只是和往常一样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睡吧，一会儿我会叫你的。”

    这导致一整天过去，他都没能把话说出来。第二天早餐时间，露比明显没睡够的样子还是打消了他的念头——她在很认真地补习自己不擅长的科目，除了魔法史。那么多的学习任务，光是完成课堂内容就已经很累了，而考试有的地方甚至不属于课堂。

    这段时间，就连斯内普都察觉到了她的用心，破天荒地给了露比的课堂作业一个“E”，并且留下一句话。

    “你最好能在O.W.Ls考试上发挥出比这更高的水平，否则N.E.W.Ts魔药提高班将不会有你的名额。”

    虽然听上去有点无情，但这已经是斯内普对格兰芬多学生最好的态度了。伍德总觉得斯内普偶尔会看向露比，并不是随意扫一眼，而是凝望，但不会太久。一般在看完之后，他会皱起眉头，手指摩擦着书页，默不作声。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露比笑嘻嘻地戳了一下伍德的腰，“有话想说？”

    “不、没……咳咳。”伍德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勉强笑着。

    “怎么了？有什么就直说?别扭扭捏捏的。”露比看他这幅样子，敛了神色，换上认真的神情，注视着他的眼睛。

    每当这种时候，伍德总会不知不觉说出自己的想法，当他和露比四目相对时，他没办法说谎，也没办法敷衍。露比大概也清楚，所以她也总是会这么来对付伍德。

    “我……本来是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

    “晚上？”露比有点疑惑，“我就在休息室写论文，没去别的地方啊。”

    “不、我是说，等宵禁之后。”

    “什么！”露比小声地惊呼，语气带上了些兴奋，“你想夜游？！”

    “带你去一个地方。”伍德目光闪烁，脸有点红。

    “什么时候，今天晚上吗！”

    “嗯，我们等十一点半左右到休息室，一起出去，别太晚。记得带上魔杖，还有给自己一个保温咒。”

    “当然，哦，我只是怕自己起不来……没事，问题不大，我正好晚点睡，再看看之前的魔药笔记。”

    “对不起，露比……”大男孩看上去明显很愧疚，“不会太久的，因为只有这几天了。”

    月色不知不觉洒满格兰芬多塔楼，露比放下笔记，熄灭了魔杖的光芒，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拿起袍子溜了出去。这时候的休息室很静，她握着魔杖，正好碰见等在宿舍外的伍德。两人都没说话，互相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伍德拉着露比的手，穿过睡着的胖夫人，悄悄走出去，还不忘了用弗雷德教来的方法给自己留个门。

    城堡里的画像都熟睡了，伍德需要时刻提防着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他感觉自己心跳很快，不知道是因为夜游的刺激感，还是对露比反应的期待，总之，他现在很紧张。

    “我们要去哪儿？”露比声音很小，仿佛下一刻就要散去。

    “城堡外面，”伍德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露比不再问他，两人下过一层层楼梯，今天运气不错，他们没有碰上费尔奇和他的猫，就连声音都没听到。霍格沃兹沉睡着，一点都不像白天的模样，完全被浸没在夜色。

    等到终于出了城堡，伍德才松了口气，他总算不用提心吊胆地控制自己呼吸的声音和脚步声了。没和女孩商量，他拉起露比的手，开始奔跑。

    月光很亮，犹如白昼，一切都清晰可见，温室，魁地奇球场，猫头鹰屋，海格的小屋，他们路过所有地方，最终却只是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这里是黑湖边缘，但由于树林的遮挡，他们还没看到整个黑湖。露比见伍德停了下来，也随之停下脚步，平复着呼吸。她刚想说点什么，比如“你就是为了带我来这儿？”之类的任性话，可在她开口之前，伍德就先出声了。

    “别说话，露比，”他平复好呼吸，眼睛里带着期待，声音放轻，“也别拿魔杖，动作小一点，否则会吓走它们。”

    “它们？”

    “就在那边，”他指了指黑湖的方向，“你会喜欢的。”

    露比跟在伍德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尽量减少动作的幅度，这让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滑稽。不过就在下一刻，她看到了黑湖，还有黑湖水面上那些飞舞的荧光。

    蓝绿色的光点就在水和岸的交界处，有的在水面，有的在空中，风吹起水浪，波光粼粼，好像一汪碎掉的银月，也吹动风中和水中的小家伙。它们很小，很多，肆意地展开翅膀，光芒更加漂亮，有那么一两只还向露比飞来，绕着她转了两圈，又很快离开。

    “这是萤露水蝶，只有这几天才会在岸边，”他凑到露比的耳边说，“我也不知道它们会这么漂亮……”

    露比没有说话，仅仅是注视着那里的光芒，这让伍德有点无措，他再次握住露比的手。

    “我怕你最近压力太大，之前弗雷德和乔治出来夜游时发现了这里，萤露水蝶出现的时间太短，它们对气候很挑剔，并不是每年都来这儿的，我等不及想让你也看看……”

    女孩儿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过大的声响惊扰了一些小家伙，它们有的飞向天空，有的离岸边远了点，还有的则是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的声音。一时间，挤在同一处的光芒散开了，连他们的身边，都成了“星河”。

    可伍德眼里只有怀中的女孩儿。

    “我很喜欢，奥利弗。”

    露比说。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早就了解了对方的习惯。比起言语，伍德更会用行动表达，他确实在感情方面有点笨拙，可这并不代表他一窍不通。美好的东西，令人高兴的东西，他会第一时间跟露比分享，这就是他表达爱的方式。

    那么就把说出来的那份交给露比吧。

    “我爱你。”

    为什么今夜的风这么暖呢？

    是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