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蹦迪
第二天上班，卿纯还是对昨晚的遭遇心有余悸，上午开会的时候浑浑噩噩也没怎么听进去。 卿纯的专业方向是金融类法律，按理说这个小案子对她来说应该很轻松，但问题是里面的很多税务报表是需要财务知识才能看懂，她没办法只能去咨询财务部，只可惜没人帮她。 她去找方媛说明情况的时候，方媛却以案子很小不需要增派人手为由拒绝了卿纯的求助。 职场就是这么残酷，因为她不合群，各个都想明哲保身，自然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若是别人，或许到这个时候也就放弃了，但卿纯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步，是因为她本身的能力就足够强。 既然没人帮，那她就自己学，都是正常职业，难道财务比律师还难考吗？ 她也就花了三天吧，三天的时间，弄懂了财务报表上的各项数据，并且重新计算了相关税务，在周四开庭前准备好了所有材料。 方媛虽然不喜欢卿纯，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只能让她出庭去了。 案子简单，卿纯巧舌如簧，对面眼看没有胜算便叫停审理，推迟到下周继续。不过结果不会有多少改变，卿纯能做到稳赢，也就不在乎他们拖延。 辛苦了一周，卿纯终于解脱。 为了学习财务知识，卿纯熬了几个通宵，周五的时候已经提不起上班兴趣，整个人瘫在工位上不是发呆就是睡觉。 工位上还摆着她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美杜莎雕塑，那一个个翘起的蛇头挂满了各种小饰品，一旁的台历已经被画了好多XX，三个月实习期快结束了。 时间一晃而过，卿纯都有些记不清自己刚来公司时的模样，应该比现在要精神吧………… 那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呢？失败后的她还要继续吗？ 卿纯不知道，她早就被工作的疲惫和对商颜的焦虑压得摇摇欲坠。 而在这种时候，她只有一种逃避的方式，酗酒。 点开熟悉的对话框，刷刷刷发去两条消息，今天又是能和严祈快乐买醉的一晚。 【今天去热闹点的酒吧好了，清吧两个人玩没意思，去蹦迪？】 等了五分钟，对面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卿纯发去一个定位。 【工体北路，不见不散。】 正偷偷摸鱼，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卿纯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仔细一看，陌生号码，看着像推销电话直接挂断，没想到挂断之后一个接一个继续打进了来。 铃声一直在响，卿纯急忙静音又持续不断得震动，她实在没办法只能接通。 “终于接了？”声音陌生，但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卿纯：“你是谁？”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男人的声音轻慢慵懒。 卿纯本来心情就不好，遇上这种sao扰的更加生气，“我记得你。” “哦？真的？” “嗯，当然，你不就是上次跪在我面前喊好jiejie的弟弟吗？怎么，没给够你零花钱又来求jiejie接济了？” 卿纯毫无顾忌得嘲讽着对方，本以为对面会恼羞成怒立刻挂断，没想到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甚至还软了声音配合。 “好jiejie～今晚PAC年庆，请到了Martin Garrix 震场子，不来玩玩嘛？” 卿纯反应的半天才记起这个男人是谁，“你是那个黑桃A？” “现在才想起我啊？你拉黑我电话的速度倒是挺快，连普通朋友都不想交一个？” 卿纯无语，“抱歉，我对夜场里认识的男人呢………不是那么感兴趣，我只是寻欢作乐去的，不想在私人生活里有过多接触。” 她比他想象中难搞，不过莫凛貌似被激起了更浓厚的兴趣，“我和你一样，也喜欢寻欢作乐，内场私卡001，给你留了位置，报我的名字直接进，期待好jiejie的大驾光临哦～对了，你记得我叫什么吧？” 卿纯被恶心到了，连忙拒绝：“我要加班，没空，拜拜！” 挂断电话，卿纯为防sao扰直接关机，终于清静了。 距离下班还有四个小时，卿纯把案子的文件收拾干净，准备好下周上庭需要的文件，实在没事做了就看起之前学习的财务知识。 她很喜欢学新东西，再加上脑子聪明领悟能力又强，学什么都快。 倒是那只兔子，脑子笨笨的，100以上的加减法都要算半天。 想起夜弦，卿纯又陷入了另一种焦虑情绪里，她骗了她，几乎是断掉自己最后的退路，如今再想获得夜弦的原谅估摸着是不可能了。 温绝染这只虚伪狠毒的恶魔，唯一的弱点竟然是个女人，这是卿纯完全没想到的。 关键是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对她曾抱有的爱豆滤镜早就碎了个干净。 —————— 总裁办公室里，秘书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过来，这个季节的雨前龙井刚刚上市。 冰美式喝太多了，商颜已经感觉到了一丝腻烦，偶尔喝喝清淡的茶水别有一番滋味。 周礼拿来了新的文件过来，商颜这一整天都忙得很，太多太多的文件需要他过目签字。 周礼：“这是今年新炒的龙井，都是掐最嫩的尖儿让老师傅炒制，味道还可以吗？” “嗯，很不错。”商颜又喝了一口，“老宅那边派人送新茶去了吗？祖父爱喝这个，挑最好的送去。” 周礼点头，“我都安排好了，新茶大清早就派人送去了老宅，老太爷很满意呢。” “满意就好，你做事我放心。”商颜终于松喘了一会儿，但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还有下周的事情…………” 周礼：“老爷生日宴准备的礼物也打点好了，不过老爷那边说改成家宴，就不在外面宴请了，让我通知爷一声。” “家宴………嗯，家宴也好，也不必有多少应酬，他觉得可以就好，记住这件事不要传到老宅那里。” “我明白。” 周礼还是第一次见到商颜妥协的态度，他似乎对自己这位不怎么见面的亲生父亲特别在意。 一直忙到下班时间，卿纯可算是熬到头了，6点一到片刻不留，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不过在去酒吧之前她还得稍微打扮一下。 进入卫生间，卿纯对着镜子简单画了个妆，脱掉衬衫裤子，再换上一条适合蹦迪的毛衣紧身裙，今晚她就是夜店里最靓的仔。 卿纯对着镜子梳头，因为过多的漂染，她的长发干枯打结实在难打理，扎起来也很乱，索性从包里找出一根木簪将长发挽到脑后。 抹上漂亮的唇脂，卿纯满意得拎包离开，正当她按下电梯准备下楼时，方媛突然叫住了她。 “爱丽丝，你过来一下。” 原本开开心心准备去玩儿的心情瞬间跌进了谷底，卿纯还不能反抗，咬着牙提着包再次回到了办公室。 方媛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猜到她要下班玩乐去，哪里能如她的愿呢，直接甩给她几份新的文件，做不完不许下班。 卿纯摇头拒绝，甚至都已经不在乎自己这份工作到底能不能转正，方媛冷笑，直接拿公司压她，表示如果因为没有及时完成工作而导致公司损失，她必须付出双倍的赔偿。 工资没几个钱，损失赔款倒是够她再还几年的贷款。 卿纯没有第二种选择，只能乖乖就范。 憋屈的不只是临时加班，卿纯刚好和严祈说明情况，他却发来消息说自己今晚要临时出差没办法陪她，这么漂亮的妆容算是白画了。 大厦内灯火通明，大厦外夜空浩瀚，身边的同事一个接一个走人，只有卿纯手头上的工作越做越久。 等她做完时，办公室里又只剩她一人。 或许是因为太昏暗，触发了卿纯内心深处的恐惧，孤独在一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 这种感觉，正如她感到伦敦时一模一样。 陌生的国度，孤独无助的一个人，找不到任何寄托和依靠，躲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一遍遍刷题，一次次考试………… 卿纯有些扛不住了，她用双臂环抱住自己颤抖的身子，用大口大口的呼吸企图缓解这份孤独和焦虑，可效果似乎并不好。 离开商颜的四年里，她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多少好转，甚至为了谋生又被折磨得更惨。 卿纯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匆忙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 拿上外套，卿纯快步走到电梯间一路按亮了所有的电梯门。 叮咚——— 电梯出奇得快，卿纯才按亮最远的一间，门就已经开了。 大概是因为太紧张，卿纯都没注意到电梯里的人，更没注意到她踏进的是专用电梯，直接走进去开始疯狂按1楼。 她连外套都没穿好，露出的香肩雪白莹润，隐约还能看见两条精致的锁骨。 周礼一时惊愕没有出声，他站在商颜身边一直看着他的脸色，可商颜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身前这个冒失且反应迟钝的女孩儿身上。 她挽起了长发，显得格外温柔，后脖颈上的几缕碎发随性得散落却不觉得杂乱。 大概是那条纤细修长的脖子太漂亮了吧，能让他直接忽视这些小缺点。 今天穿的一身淡蓝色的紧身毛衣裙，不怎么暴露却突然别突显身材，特别是那本就傲人的胸围，一眼目测好像更大。 卿纯丝毫没发现电梯里还多了两个男人，她一直沉浸在对孤独的恐惧中，拼命刷着手机给严祈发消息想缓解这份焦虑，她真的很希望有人陪她，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忍受这些绝望。 【宝宝，对不起，我今晚没办法陪你，等我回来再补偿你可以吗？】 卿纯点开严祈发来的语音条，虽然没有免提，但电梯这么狭窄的空间，周礼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再次看向商颜的脸，此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已经逐渐出现了寒意。 【骗子！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卿纯赌气得回复了严祈，她也发的语音条，满是怨气的撒娇听得周礼头皮发麻，不过更让他发麻的是商颜已经铁青的脸色。 【对不起宝贝，我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呢，等我忙完一定回来亲自给你道歉，别生气好不好？】 严祈的声音在电梯里久久环绕，周礼甚至都感觉到耳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再看商颜的表情，他已经眯起双眼死死得盯向卿纯正在发送消息的手机。 卿纯哪里知道商颜在盯着她，被放了鸽子又处在情绪崩溃边缘，卿纯此刻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看到微信里突然弹出来的好友申请，她竟然鬼使神差得点了同意。 对面几乎是秒回，直接发了夜店地址，还有卡座上为她专门点的一整套黑桃A。 卿纯看到这些更有了点赌气的意思，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现在来接我，我可以考虑陪你喝酒。】 又是秒回，对方直接问地址，【定位。】 卿纯见他如此果断，二话没说把现在定位发了过去，【给你20分钟时间，晚一秒我就直接走人。】 大概是没遇见过如此强势的女人，莫凛看着手机不禁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这种要求，扔下手边的女伴出门接人。 叮咚——— 1楼到了，卿纯这才按灭了手机往外走。 只是她刚踏出电梯门，就听到了另外的脚步声，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刚刚乘坐的电梯到底是哪一部。 卿纯回头看到商颜的一瞬间，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还好这里早就换上了地毯，她没再骨裂。 商颜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垂落的眸光似是不屑，扫视着卿纯的每一处都能让她浑身发毛。 “爷，那我先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周礼识趣得关上电梯，此刻整个公司一楼只剩下商颜和卿纯两人。 他一直沉默，却比说了话还要恐怖，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势威压令人窒息。 “我………我没看到你………我又坐错电梯了，对不起…………”卿纯磕磕绊绊得道歉。 而商颜只是冷眼瞧着她刚按灭的手机淡淡道：“穿成这个样子出去，约了男人？” 卿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整出这种尴尬状况，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又坐错电梯，还被商颜抓到自己和别的男人约会，完蛋！ “我……没………”她还想否认。 商颜往前走了两步，看她的眼神更加犀利，“一个男人放了鸽子，还能立刻再找第二个，看来你的社交能力确实厉害。” 卿纯此时已经紧张到连嘴唇都在打颤，她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搪塞的理由，她甚至都没做过这种情况的紧急预案。 “我只是………觉得无聊约朋友出去玩而已。”她撒谎时躲避了眼神。 商颜双手插兜冷笑一声，“加班到现在还有力气出去玩，还真是够无聊。” 他似乎在生气，可外表还是波澜不惊，只是语气听着有些阴阳怪气。 卿纯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又将衣服仔细裹紧和商颜拉开了距离，“明天不上班还不能让人出去玩吗？” 她总喜欢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对他说话，商颜已经不吃这套，说出的话更加冰冷：“你是觉得我会关心你的事情还是觉得我会在乎你这个人？爱丽丝，别把自己看得有多清高，认清你当下的身份位置，你还不配跟我坐同一部电梯，懂了吗？” 他能有多冷漠残忍，卿纯非常清楚，特别是没有满足他时，这个男人的绝情超乎想象。 商颜没有任何停留就这么走了，卿纯也没有跟上去，就看着他上车离开，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卿纯站在街头，她望着大马路上车来车往，那些灯都好像变成了一块块光斑，在她的眼前掠过了无数次。 脑海里还回响着商颜的话语，他说她不配，这种话她好像听过无数次。 对孤独的恐惧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她怨怒却悄无声息，她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一切像是轮回，卿纯没能逃出这个圈，像莫比乌斯环一样，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还要再…………” 嘀嘀——— 已至深夜，一辆明黄色法拉利突然停在了卿纯的身侧，车窗降下，一条戴着理查德米勒的手腕对着她打了个手势。 “好jiejie，这里。” 卿纯回头，一身黑色卫衣的莫凛正冲她笑着。 “20分钟，刚刚好，我可是大老远从工体北超速过来的，还不上车？” 卿纯犹豫，打量着这个男人的一切，似乎还在评判他的价值。 莫凛倒是不反感她的审视，甚至主动说道：“放心，不是租的，我名下还有好几辆小玩具，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我家车库慢慢看。” 他把她当成了普通拜金女，卿纯本不想和这种男人扯上关系，但她今天的情绪实在找不到发泄口，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一直停在另一个路口的隐蔽处，后座上的男人一直盯着大厦马路边上的法拉利。 那种亮眼的明黄色很难让人忽略，更何况他心念着的女人竟然真的上了车。 “啧………” 周礼第一次听到商颜发出这种不满的声音，而且透过后视镜，商颜的表情也逐渐愠怒，还有他不知不觉已经攥得很紧的拳头。 “爷，十一点挺晚的了，要不我们回家吧？”周礼小心翼翼得试探口风，但沉默似乎表明了一切。 周礼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个人精了，当机立断赶紧换话题，“哎呀，今天晚饭吃得早，这个点我都饿了，爷是不是也饿了，要不我们去吃点夜宵？” “什么夜宵？”商颜回问他。 周礼继续道：“在工体北路那块有很长一条夜宵街，我之前去吃过一家海鲜粥很不错，不如我们去那边尝尝？” “嗯，开车。” 他答应得飞快，周礼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猜对商颜的心思了，这一天天的打哑谜，真的是要累死个人。 —————— 周五晚上，这条街都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来寻欢作乐的年轻人。 酒味、烟味、脂粉味混为一体，到处都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有莫凛牵着她，原本要排队一两个小时才能进去的场子，直接走VIP通道直接进。 编号001的私人卡座就这么空着，只为等莫凛一个人过来。 不过他来了，卡座周围的美女也就围过来了，卿纯还没落座就被挤到了角落。 莫凛今天可没怜香惜玉，直接推开霸占位置的女人，又将卿纯拉回了自己身边，看她兴趣怏怏又问她想听什么曲子直接叫DJ换音乐，给足了卿纯面子。 卿纯来这里就是为了发泄，她没怎么理睬莫凛的殷勤，只是一个倒酒喝酒。 “喂，喝我的酒都不愿意和我碰杯吗？”莫凛突然按住了卿纯的酒杯，眼神里似乎藏着威胁。 卿纯笑笑，反手勾住莫凛的手臂道：“谢谢莫先生请我喝酒，喝个交杯如何？” 莫凛哪里去想得到她上来就如此热情，颇为惊喜得也勾住了她的胳膊，“你懂不懂交杯的意思？要和我喝？” “嗯………交个朋友的意思？”卿纯甜笑着装傻。 莫凛被她的笑容蛊惑，只觉得这个混血美人儿似乎不太了解中国文化，不过他很喜欢。 “那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一起喝！” 莫凛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接下来便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狂欢。 工体不愧是京城最繁华的娱乐一条街，商颜和周礼慢悠悠逛着，但就是不买吃的也不进酒吧玩，只是单纯来这里逛街似的。 周礼记得商颜是看到卿纯聊天记录的，他应该也知道卿纯去了哪家夜店，但他们在这里已经逛了两个来回，再走下去就三个来回了。 “爷，去不去夜店里玩玩？”周礼突然提议。 商颜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看周礼道：“穿成这样去夜店？” 周礼一惊，这才发现他俩都西装革履正经得一批。 穿成这样进夜店玩，估计不是被当成精神病就是男公关了，丢死个人。 周礼：“我错了，不去夜店，还是吃点宵夜去吧！” 他指向了马路对面那条街，可商颜似乎并不想去，又自顾自往前走，直到走到那辆黄色法拉利停车的店前。 周礼一下子瞧出了他的意思，可穿成这样也不可能进去玩啊。 商颜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找乐子，更别说蹦迪，那都是小年轻爱玩的，俩三十多岁的男人哪里蹦得起来。 他沉默不语，就站在夜店门口不走，也不说要进去，周礼真的是抓耳挠腮得困扰，环顾四周好一会儿突然看到个最靠近的便利店，只能先把商颜拉过去。 “爷，我实在饿了，我们去便利店买点吃的，那家可以直接看到这家夜店，我们进去歇歇。” 窗边有个极好的位置可以看到夜店大门，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商颜坐在有暖气的店内，点了杯红茶后就一直看着。 周礼是真饿了，整了盒速食意面又加了两份关东煮哐哐猛炫。 “你觉得她很漂亮吗？”商颜突然问道。 周礼嘴里还咬着面，抬起头一脸懵逼，“谁？” 商颜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纸杯，周礼立刻反应过来，“很漂亮啊！混血容易出美人，她的身材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漂亮，而且气质也特别好，是那种一眼就惊艳的类型呢！” 他夸了好长一段，商颜却哼笑道：“我觉得一般，性格也不好。” “呃………嗯………性格确实有点…………”周礼绞尽脑汁，刚补充的营养又耗光了。 “比她漂亮的女人不少，比她温柔的女人更多，没有不可替代的理由，她却总觉得自己非常独特，能得到所有男人的喜爱，自大。” 商颜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在表达着他的情绪，那种厌恶却又不舍的奇怪情绪。 “爷说的有道理，爱丽丝小姐虽然漂亮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类型，这个强求不来的嘛。”周礼笑着打圆场。 “你喜欢什么类型？”商颜却抓住他的话反问。 周礼：“我喜欢书香文静身材娇小点脸蛋圆圆的。” 商颜若有所思，垂眸看着纸杯：“她那点聪明劲儿全学会了撒娇，又喜欢撒谎，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能吃，就靠那张脸装出一副天真单纯的小白兔模样骗取男人的同情心，段位倒是不低。” 他分析得很透彻，只是分析完他会彻底厌弃她吗？在周礼看来，根本不会。 “这种有点心机的小女孩儿只要有了野心，基本都会沉不住气，说到底还是社会经验浅少，还不懂得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所以很多时候会犯蠢。” 商颜是觉得卿纯够蠢，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都已经摆到她眼前的利益，在她眼里却挥之如土。 “太蠢的女人，再漂亮也没什么价值。”商颜饮尽了杯中红茶，他的心在这场极限拉扯中早已摇摆了无数次。 —————— 舞池拥挤，卿纯几乎是跟着燥热的人群贴身舞动的，男男女女各种陌生人肌肤相贴。 卿纯随着音乐摇摆，她喝多了就会直接拎着一瓶酒上去蹦跶，莫凛自然一直跟在后面。 两人更加频繁得肢体接触，然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不知何时卿纯已经在昏暗的走廊角落里被索吻。 卿纯喝得有些神智不清，但她能感觉到男人游离在她身体上的手掌温度，毫无忌惮肆意妄为。 “呃嗯…………”卿纯呻吟着撇过了头，她费力得睁开双眼，只看到黑漆漆的天花板，以及对面镜子反照出来的荒唐景象。 莫凛已经喝到最兴奋的状态，搂着卿纯压着她不停嗅吻着她的脖子，原本雪白的肌肤上落下一串串殷红的印记。 卿纯突然清醒，用尽今年全身力气推开了身上的男人，莫凛还在兴头上，被突然打断，黑眸里震惊且不悦：“你怎么了？” 卿纯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我不想喝了，今天到此为止。” 卡座早已坐满，一群男女正在玩猜拳喂酒的暧昧游戏，正哄笑着就看到卿纯快步回来拿自己的包，莫凛跟在后面看不清表情。 其中一个男人喝高了突然对莫凛吹起了口哨，“凛少上个厕所的功夫就搞定了？” “喔唷，咱哥儿几个刚来俩小时，刚热完场子你就急着回去打炮？哈哈哈哈…………” 哄笑声比台上的DJ还刺耳，莫凛脸色也难看，没等他开口，卿纯直接将手里的酒瓶扔到垃圾桶里，溅出来的果壳酒水弄脏了那几个男的衣服。 “cao！你他妈瞎啊！” “Sorry，I，m drunk。”卿纯不痛不痒得道了个歉，但这几个男人似乎并不想放过她。 “莫凛，你从哪里带过来的女人？懂不懂这里的规矩！我们几个过来不主动敬酒就算了，还装高冷理都不理人，你什么时候对这种货色来者不拒了？” 说话的男人一身名牌却满脸凶恶，今晚叫来的三个男人就是之前提过的京城四少，家里有钱有权有势力，在这种地方横惯了自然不会惯着卿纯。 被这几个富少架着，莫凛脸色更加难看，他上前挡住卿纯将她护在了身后，“今天的场子我买单，再给哥儿几个点2套神龙，大家给我个面子继续玩儿。” 莫凛这个人八面玲珑，很快平息了这几个男人的情绪。 但卿纯想走，似乎没不是那么容易。 “行行行，今天凛少组局大家自然都给面子，只不过来的都要守规矩，喝了这杯才能走！” 满满一杯洋酒推到卿纯面前，所有人都紧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妥协又或者闹笑话。 莫凛还想说话，另一个男人立刻开口：“大家冲着凛少的面子都是出来玩的，你作为凛少的女人喝一杯酒又怎么了？又没让你喝一整瓶，怎么这点面子不愿意给？” 莫凛沉默得看向卿纯，他似乎也想确认这个女人是否值得再下功夫。 卿纯喝了很多，她就是为宣泄情绪而来的，可不是来伺候这些少爷小姐的。 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卿纯冷笑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Go fuck yourself ！” 卡座顿时鸦雀无声，莫凛更是瞪大了双眼，那脸上的表情丰富得不行。 “你………你他妈说什么？” “I said go fuck yourself ，听清楚了吗？” 骂完这一句，卿纯提着小包潇洒离去。 —————— 小桌板零零散散得摆放着拼图碎片，商颜低着头正认真得拼凑图案。 因为太无聊，他买了个便利店的小拼图就在这里玩了起来。 “粥来啦，爷，刚热好的香着呢！”周礼从微波炉里拿出速食粥。 商颜头都没抬继续拼图，“先放着，等我拼完这一块。” 这种磨性子的娱乐很适合商颜，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周礼又买了一份炸鸡排，两人坐在玻璃窗前一个吃一个玩儿莫名和谐。 看了眼手表，都已经凌晨一点，周礼也不知道商颜要在这里等什么，难道他真的想等卿纯玩儿完出来吗？ 说是吃夜宵，那粥都快冷了还不动，真是看不透他。 周礼有些累了，双手伏案刚想趴下休息一会儿，余光却突然瞥见从夜店里出来的人影。 “爷！”周礼叫了一声。 商颜手里的拼图还没落下去，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身蓝色毛衣紧身裙的卿纯，身后还追出来一个男人。 “是爱丽丝小姐！她要走了？”周礼鸡排都不吃了，只想吃瓜。 商颜也紧盯着他们，便利店离夜店大门也才五六米距离，他们发生了什么几乎能看得非常清楚。 “那个男人就是开黄色法拉利的人吧，我记得是穿卫衣的，哎？怎么好像在吵架？爷，我们要不要过去？”周礼疑惑得看着。 商颜也跟吃瓜群众似的，“不去，周礼你不是懂唇语吗？你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周礼：“呃嗯………那我看看啊，可能不太准确，我尽量还原。” 当初周礼从众多贴身秘书候选人里脱颖而出，便是因为这个技能，他会读唇语。 “你什么意思？”周礼伸出一根手指突然表演起来：“你不给面子不喝酒就算了，还辱骂我朋友是什么意思？” 商颜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动左手就是在模仿男人，动右手就是在模仿卿纯，看着就像木偶剧似的，颇有意思。 “你怎么不问问你朋友是什么意思？喝了几口酒就能光明正大得耍流氓侮辱人了？”周礼甚至都开始模仿卿纯的表情，说这些话时脸都冷傲起来。 “他喝醉了就这样，你可以表达不满，但不至于骂人。” “哦～抱歉，那我下次注意，在被侮辱时我就不该骂他，而是直接拿酒泼他，谢谢，学到了。”周礼学得像模像样，临了还不忘给商颜解说，“爱丽丝小姐应该是被那个男人的朋友羞辱了，夜场很多男人都不怎么尊重人的，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商颜听得有些起劲儿了，“继续。” “你什么态度？今天是我组的局，免费请你过来喝酒玩乐你就一点面子不给是吗？”周礼学着莫凛还抬高了声音。 但下一秒，他又夹起嗓子学起了卿纯的冷傲，“哦～对的，面子，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尊严、面子！哼哼！真可笑！你把女人当什么？不就是个挂饰是个炫耀玩意儿？漂亮的带出去多挣面子，还要听话的懂事的乖乖做男人的陪衬，喝酒啊谄媚啊最好能随意羞辱还不带生气的啊！很棒不是吗，莫先生？” 周礼只模仿了卿纯三分的语气，透过玻璃窗商颜几乎能想象出她说这些话时有多愤怒，但他却怪起了卿纯：“她一个人去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玩，只会遇到这种下流的男人。” 周礼还能说什么，只能悻悻得表示，爷说的对。 莫凛很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羞辱你，是他们…………” 卿纯毫不留情，甚至指着莫凛的鼻子道：“他们是你请来的朋友，我只能认为你也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如果莫先生认为我是那种用点钱或者好处就能随意摆弄的女人，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 莫凛没想到卿纯性格如此之烈，表情瞬间拉了下来，“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没必要这么较真。” 卿纯冷笑：“较真又如何，难道莫先生敢说主动邀请我来只是为了交朋友？” 莫凛没办法承认，他本就想着今晚搞定这个女人，享受一晚的鱼水之欢，结果搞砸了。 “算了，今晚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就别闹别扭了，我带你去别的场子。”说着莫凛就上来拉她。 卿纯猛地抽开手又往后推了几步拉开距离，“别碰我！” 莫凛被怔住了，面前的女人像是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般，“我现在郑重警告你！如果今晚你敢对我触碰、纠缠、跟踪、尾随，只要有其中任何一项我会告到你倾家荡产！” “你………你以为你是谁？”莫凛彻底怒了。 “剑桥法学院毕业的职业律师，不信你可以试试！” 卿纯甩开莫凛便转身离去，商颜能清晰得看到莫凛脸上无处发泄的怒火。 这会儿他突然笑了出来，“我说过，爱丽丝这种性格，不会有男人会喜欢上他的。” 商颜心情大好，突然觉得卿纯对谁都一个性格还真是多了几分安慰似的。 但下一秒，商颜突然举起拼了一半的拼图挡住脸，各种碎片哗啦啦得掉在了地上。 周礼一愣，转头就看到卿纯正在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眯起的双眼一直盯着他们，好像已经认出来了。 周礼立刻举起手中的鸡排挡住脸，两个男人跟做贼一样把头缩成了王八。 “怎么办啊爷，她好像发现我们了！”周礼压低了声音急切得说道。 商颜从未这么惊慌过，移开拼图一角往外瞄，人都到门口了！ “别说话，低头吃你的东西。” 【欢迎光临】门口的迎宾声响起，商颜弓着腰把脸埋得极深，根本看不出他的容貌。 卿纯扫了一眼窗边只觉得有些眼熟并没有上去查看，她喝得有点多，这会儿买瓶酸奶解解酒才是正事。 等卿纯绕到冰柜旁，两人快速起身转到了货架边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正弯着腰挑选酸奶，商颜比货架高，这会儿只能屈膝隐藏自己，顺便透过缝隙观察卿纯的一举一动。 周礼跟在后面腿都蹲麻了，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卿纯移动到哪儿他们就得反方向躲过去，这场面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有趣。 中途卿纯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似的，频繁回头查看情况，也没看到商颜。 她头昏脑胀难受极了，拿了两瓶酸奶结账，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零零乱乱整了半天才从衣服口袋里找到，可敢穿上，那脑袋后面的发簪又掉了下来。 她自己没注意，竟然就这么摇摇晃晃得走了。 商颜一直盯着卿纯离开的方向，确保她不会发现自己后才走了出来。 捡起地上的木簪，商颜没追上去归还，反倒是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打车离开消失在视野里。 “爷，我们…………”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