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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你不就一分钟吗_()全文无弹窗在线阅读-禁忌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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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你不就一分钟吗

    虽然说是宁家这边安排,但其实订酒店确认菜单一应事都是张肃干的,毕竟地头熟,市内门儿清。

    请亲家吃饭嘛,贵没关系,但吃饭还挨顿宰不就让人心里膈应了。

    但也因为不是自己安排的,各方面不熟,宁家到达酒店包间时都快到开饭时间了。主人来晚了实在有点失礼,宁昭同急匆匆地上楼,却在门口被一个满脸桀骜的年轻人拦住了。

    年轻人放肆地打量她两遍:“宁昭同?”

    宁昭同看着他。

    年轻人很夸张地挑了一下眉:“请客吃饭自己来迟了,不太好吧。”

    宁昭同低头看了一下表:“不好意思啊,过了一分钟。”

    “一分钟?你就轻描淡写一分钟?”年轻人背着手绕到她身后,目光有意在她腰臀处停留了片刻,“你知道一分钟我能做多少事吗?一分钟我能赚多少钱你知道吗?一分钟?”

    喻蓝江受不了了,握着肩把年轻人甩到墙上:“知道啊,你不就一分钟吗?”

    服务员吓得惊叫一声,而家里人都恶意地哄笑了一通。

    一头黄毛,耳朵上缀着三四个耳钉,还打了一个正中的唇钉。不太高,一米七不知道出没出头,非常瘦,连皮草都撑不出个挺拔的肩膀。

    宁昭同看他片刻:“你是谁?”

    黄毛捂着肩头骂骂咧咧地把自己翻过来,整张脸拧在一起:“你他妈的、你敢打我……”

    “打你?”喻蓝江有点想笑,“打你还怕你爽了。差不多得了,你他妈到底是谁啊?”

    宁昭同若有所思地看了喻蓝江一眼,而这个答案是由后面上来的任安和告知的:“哎呀对不起各位,宁老师,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晚了几分钟。各位也还没进去啊?今天出门的车是多了一点,我——小胡?!”

    任安和声音一扬。

    喻蓝江让开一点,让任安和后后面冲上来的吴娇能把这个叫小胡的神经病扶起来:“这人谁啊?”

    吴娇满含怒火地抬头瞪他,而任安和神色为难:“这、这是小娇的未婚夫,不知道二位这是有什么误会?”

    众人都看向宁昭同。

    宁昭同笑了笑,抬脚进了房间:“坐下来慢慢聊吧。”

    家丑还是不外扬得好,任安和狠狠点头。结果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吴娇举着一把水果刀,大叫着朝宁昭同冲了过去!

    那么小的空间,她的速度已经是足够快了,但还是被喻蓝江轻描淡写地击在手腕上缴了械,一脚踹在胸腹上。

    宁瑱离宁昭同最近,立马搂着她撤到墙边,聂郁把刀捡起来,按住吴娇的活儿则只能归傅东君了。

    张媚都有点呆:“这、这?”

    张肃一把把吴娇拎起来,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别碰我!你这个变态!”吴娇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潮汕话普通话交替着来,“你怎么会喜欢男人啊!你好脏!你不要碰我!你喜欢男人!你就是变态!……”

    周围包间的都在兴奋地探头探脑,任安和脸色铁青,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把她带回去!”

    吴娇跌在小胡身上,泪如雨下:“小肃,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啊,你跟男人在一起我们家怎么办啊……”

    张肃怒道:“吴娇,你姓吴,我姓张!”

    “谁他妈跟你说传宗接代的事了!我他妈跟你说的是恶心!”小胡大声道,“你喜欢男人,不管张家吴家都跟着丢脸!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喜欢男人、喜欢捅屁眼儿,你他妈不是变态是什么?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

    韩非收回手,冷冷道:“下作。”

    “我靠,两辈子第一次看你伸手打人,有进步啊宝贝儿,”宁昭同都惊了,连忙把他拉过来,“手疼不疼?”

    韩非没有理她,对任安和道:“回家。”

    两个字跟圣旨似的,任安和忙不迭地应声,踹了一脚楼强让他带着吴娇下楼,再让张媚去善后。喻蓝江提醒了一句让带医院去看看,他虽然是收着力的,但踹在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瘦弱女人身上肯定也不会好受。

    一行人排队下楼,路上还有人跟任安和打招呼,任安和黑着一张脸没理,觉得晦气得要命:这鬼丫头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地方又常常有干部过来吃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见了,也不知道这事要怎么平——

    任安和愣住了。

    十余辆纯黑的轿车在酒店门口一字排开,齐齐打着双闪,但这个地方按理是不准停车的。车队最前方有两辆警车,最后面则有一辆,交警的车就在边上,却没有任何上来阻止的意思。

    警车开道……

    任安和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哪位领导下来视察,他都没听到消息?

    任安和这一刻只恨自己混得实在太边缘了,车牌认不出来就算了,连领导在哪辆车上都看不出来!

    “嚯,那么大场面,”宁昭同慢悠悠地走过来,把聂郁赶开,点了一支烟,“肃静回避,官威不小啊。”

    本来就看见几个执勤的要过来赶人了,任安和听到这么一句,魂儿都快飞了:“宁老师!”

    “怕排场不够,”边上的黑奥迪慢慢降下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女人圆脸,“要是请不到宁老师,我不就白跑一趟了。”

    鲁——

    任安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鲁书记!”

    鲁妍怎么一声不吭地来潮州了?!

    宁昭同对上鲁妍含笑的目光。

    一道弯起的薄唇,圆脸上眉毛也是弯弯的,所有岁月的痕迹都从容而温和,看不出半点敌意。

    有意思。

    宁昭同摁了烟,含笑:“鲁书记盛情相邀,再不去就不敬了。”

    鲁妍的女秘书从副驾驶上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宁昭同往后面做了个手势,也没回头,跟着秘书钻进后座,坐到了鲁妍的旁边。

    半分钟后,警车鸣笛开道,车队一骑绝尘。

    师妹那个手势是不要轻举妄动,没有生命危险,但傅东君还是有点担忧,走上来问任安和:“刚才那位女士是谁啊?”

    任安和已经呆住了,楼强掐了自己一把,小声道:“我们省委一把手,鲁妍书记。”

    “有些莫名,”韩非对聂郁道,“不知来意。”

    “我也看不明白,这排场有点太大了……”聂郁犹豫了一下,做了个手势,去旁边拨出一个电话,很快就拨通了,“您好主席,我是聂郁。刚才广东省委的鲁妍书记……”

    “?”

    任安和猛地偏头看过来。

    等等等等!你在跟谁打电话?!

    五分钟后,鲁妍接到了意料之中的电话,笑了笑,说了宁昭同上车后的第一句话:“比我想象中快了很多。”

    宁昭同也笑:“要接吗?”

    “不急,”鲁妍把电话摁了,“让他急一急才好。”

    “准备让他急到什么程度?”

    “他能急到什么程度?”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宁昭同看向窗外,“那就等鲁妍书记给我一个答案了。”

    鲁妍闻言,轻笑一声:“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鲁妍书记希望我是什么样的?”

    “我希望你能乖一点,”鲁妍放低了声音,看着她,似乎有种获得新玩具般的欣喜,“我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如果你不够乖,我可能会在脾气不够好的时候,要了你的命。”

    要了她的命。

    宁昭同一笑:“那就太好了。我知道你的脾气很好,而我恰好也很乖。”

    鲁妍眼里兴味更浓,但没有再出声。

    三个电话都被拒接,沈平莛坐回座位上,花了十分钟冷静下来,对王幼临道:“鲁妍是在自保。”

    动鲁宗岚是被逼无奈,他也跟鲁妍说过这话,但鲁妍不信他没有斩草除根的心。

    王幼临有点困惑:“要自保,她不应该选择这么兴师动众地绑架宁老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您要是不理会,她——”

    接到沈平莛冷冷的视线,王幼临连忙闭了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小巴掌。

    娘唷,主席要能狠得下心不理会,还有什么鲁妍的事儿啊。

    沈平莛没在这关头花时间骂他:“去把郭源之叫过来。”

    “是,我这就去。”

    王幼临出门,心头微微有些复杂。

    以郭源之的资历,即便立了大功也不可能直接提拔到主席面前来,那是生怕他死得不够快。但主席最近的机要都会找他一起商量,这虽然意味着自己可能很快就能心愿得偿被外放了,但这种即将被取代的感觉,他还得花点时间才能消化完。

    郭源之来得很快,听完来龙去脉,几乎立即就抓住了核心:“鲁妍不会轻易动宁老师,大约只是想给您找点麻烦。”

    沈平莛把窗户推开一点,让水汽能浸润浸润干燥的办公室:“说你的想法。”

    “您动了鲁宗岚,就这么一个弟弟,鲁妍肯定是有心结的,”郭源之顿了顿,“广东各种势力交错,鲁妍的工作开展一直不算太顺利,在这样的环境下,鲁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有一种可能:她想让您多看看她。”

    王幼临接话:“广州到潮州可不算近啊,一路警车开道,够招摇了。”

    沈平莛听懂了,但也有点气笑了:“你是说,鲁妍是在朝我示弱,用绑架宁昭同,让我多帮帮她。”

    “这个思路是不太常规,但也是可以理解的,”郭源之近来颇有些谋士之风,领导面前非常敢说,“鲁妍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广东政治生态特殊,那么多年了也少有强龙能压过地头蛇的情况。我看,鲁妍书记来这么一出,一来,是想让中央出面,或者您出面,给她多站一站台。一个手腕不算强硬的女同志,在广东这种政治文化保守的地方,很多工作的确是不好开展的。”

    沈平莛没有对这个逻辑评价什么:“第二。”

    “二来,就是我之前说的,鲁妍想给您找点麻烦,”郭源之微微一笑,“对您可能不算什么麻烦,对宁老师来说就是大麻烦了。”

    沈平莛听懂了。

    鲁妍想把他和宁昭同的关系暴露出去。

    名声都另说……那家里可就真得不到一个安宁了。

    沈平莛沉默片刻,示意两人都出去。

    门合上,沈平莛站起来,把窗户大开,任春寒料峭的东风瞬间吹冷他的发肤。

    片刻后,他闭上眼睛。

    郭源之没有说到点子上。

    鲁妍的手腕从来没有软过,她绝对不是在对他示弱。

    广东。工作开展不顺利。强龙。

    广东。强龙。

    沈平莛轻轻吸了一口冷气,把窗户按上。

    他明白了,鲁妍不是在对他示弱,是在向他秀肌rou。

    单凭广东这两年的数据,鲁妍的工作就绝对没有半分开展不顺利——她甚至警车开道去绑架了宁昭同,她这条强龙手底下早就没有地头蛇敢放肆了!

    任安和把宁家人送上高铁,回到家里一屁股坐进沙发,简直焦头烂额。

    楼强也是欲言又止,看看张肃又看看吴倩:“……老爹,现在怎么办?”

    “阿爸,你不能当墙头草,”张肃认真道,“现在还不知道鲁妍会不会因为宁阿姨动你,但如果鲁妍动你,只有沈才有可能保下你。”

    任安和瞪了儿子一眼。

    以前对这些事儿半点耐心都没有,找了个男媳妇都能说出这番话了。

    楼强低声道:“怕的是市里面对老爹有想法,鲁书记不发话都敢欺负老爹。”

    “我不怕他们欺负我,”任安和塞了根烟进嘴里,“我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亲家母。”

    张肃神色微微一缓:“阿爸。”

    楼强叹气:“也没其他办法。”

    “不仅没有其他办法,我根本没有办法,”任安和苦着一张脸,“神仙打架有我掺和的余地吗?行了,我不当墙头草,顶多就是受几天气,大不了提前退休算了!”

    第五天。

    宁昭同躺在纪检合作酒店的大床里,一动不动。

    那个形容猥琐的守门人还在从铁栏杆里探头探脑地偷窥她,她扫了一眼,依旧没管。

    没多一会儿,门被敲响,工作人员上来送饭了。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只是味道实在有些差强人意了。

    她认认真真地把它们都送进肚子里,再客客气气地敲门递给那位守门人,这次倒没急着走开,等他扔完餐盒回来,慢悠悠地搭了句话:“广东真是好地方,这刚二月份就那么暖和,晚上睡觉都出汗。”

    守门人猛地看过来,而后笑出一口烟牙,口音听着是本地人:“热你就把空调开低的嘛!”

    “是,只能把空调开低了,”她笑,“但是衣服上浸了汗,穿着都是粘的,不舒服。”

    衣服是粘的?

    守门人有点困惑,而宁昭同直接递了两百块钱出来:“能请你帮我买几件换洗的衣服吗?主要是内衣,能有睡裙就更好了。最近睡觉都只能光着,床单太粗了,磨得难受……”

    内衣,睡裙,光着睡觉。

    守门人看着那只保养良好的手,片刻后,嘿嘿一笑,接了过来。

    当年傍晚,宁昭同收到了那两百块钱换来的衣物,守门人递袋子进来的时候有意蹭了一下她的手,还往里多看了几眼才退出去。

    她把袋子扔到一边,拣出两套中规中矩的T恤短裤,以及一套款式相当暴露的黑色蕾丝内衣。

    她笑了笑,从电视柜上摸过烟盒,到阳台上去抽了一支烟。

    一个职级不明的小喽啰,色胆包天刻在脸上,明知道这是纪委合作的酒店,还敢那么明目张胆地给她性暗示。

    两百块钱没白花。

    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鲁妍没打算在她身上下更多的功夫,以致于都不愿意找个正经人来看着她。而如果再结合当天的大张旗鼓……这位鲁妍书记,来广东没几年,根就扎得这么深了。

    也好。

    既然人家顾不上自己,那自己就安心等着吧。

    聂渡云靠过来,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知道,你也别问,我看他们的脸色,应该事情不小,”苏笙摇摇头,“主要是,念念都回来了,同同却没跟着回来。”

    “感觉是出大事了……”

    “同同的事,咱俩就别掺和了,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两个老的能有什么办法?”苏笙把茶壶盖子按上,拎着朝电梯口走,“你去看着瓅瓅吧,我给他们送壶茶。”

    五楼之上,大卜的卦象出来,大家脸色都稍微好了一点。

    这小沙发挤着难受,喻蓝江干脆直接盘腿坐到地上,还拎了个榴莲过来,用小刀从屁股捅进去,慢条斯理地一房房掰开:“你们吃吗?”

    榴莲这东西,家里人倒是不嫌弃味儿,但爱吃的也不多。宁瑱和傅东君一人接了一块儿,而韩非先开了口:“既如此,便安心等着就是。”

    傅东君叹了口气:“想掺和也有心无力啊。”

    聂郁还是放不下心,问宁瑱:“小张那边情况如何,对任市长他们有影响吗?”

    宁瑱刚把榴莲送到嘴边,闻言立马停手,认真道:“阿肃说省里好像下了个什么重要文件,底下的刚开年就忙得团团转。而且当天酒店门口的事,任叔叔说市里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封口令什么的,没有一个人提过。”

    聂郁跟他确认:“是没有人提过,还是没有人跟任市长提过?”

    即便是封口令,那么大的阵仗,总会有人旁敲侧击来向任安和打听情况的。如果所有人对着任安和都讳莫如深,那说明任安和可能已经被鲁妍注意到了。

    宁瑱抽出湿巾擦了下手,拿出手机:“我再确认一下吧。”

    傅东君一块吃完又拿了一块:“这到底什么恩怨啊,你们听过什么相关的闲话吗?”

    闲话。

    一直没吭声的陈承平憋不住了,有点乐:“你要说闲话,那可真不少,这位鲁妍书记可是和咱主席传过绯闻的,听没听说过?”

    “?”傅东君都磕绊了一下,“真、真的啊?”

    喻蓝江抬头,一脸莫名:“她那么大个省委书记,不至于因为这点破事儿就搞那么大动静来绑架她吧。”

    “哎,这回大波说到点子上了,”陈承平看着是真放松,踹了鞋斜斜一躺,脚都伸宁瑱怀里了,“鲁妍是个女人,但人家能做到省委书记的位置,你就不能只把人家当女人看,以为人家是吃醋撒娇。”

    傅东君轻哂一声:“同同不在就什么几把话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