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男包藏祸心被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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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邪赶到教学楼五楼时,物理教研室已一片狼籍。 贺炎炎报告的军情显然有误,哪里是“钟娥姁和方老师打起来了”,分明是钟娥姁在单方面暴打方子君。 一进办公室的门,只见满地雪花般碎裂的试卷上,站立着挥动鞭子的女学生,对着角落里的办公桌左抽右劈,把那白漆的桌面打成一摊布满鞭痕的鱼rou。 办公桌下抱头鼠窜的男老师只偶尔露出粉嫩的手心,试图抓住鞭子停止学生的暴行,反被敏捷的鞭尾甩得皮开rou绽,满臂流血。 要不是有办公桌做掩体,又有其它老师推椅子拦着钟娥姁,不让她绕到桌子后面,不知方子君这次要断几条肋骨。 听少女手中虎虎生风的鞭响,怕是能直接抡碎男人的头盖骨。 站在鞭子对面的人都无法迎着鞭子停下她的动作,只有从她背后偷袭的人能做到——可她已经在这里抽了一刻钟,走廊站满了围观战况的学生,竟没一个有胆量上前制服。 大概都是被她的杀意吓退了。 “这是怎么了?” 朱邪陡然开口,钟娥姁微微分神,待要回头确认来人是谁时,被朱邪一把锁住胳膊,把她紧攥鞭子的右臂牢牢夹在了腋下。 办公室陡然寂静,只听得见方子君气息微弱的啜泣。 “少管闲事!” 钟娥姁用肘向后攻去,试图逼她松手,朱邪却顺势向后一拧身,把她的脸压进了怀里。 “有人在录像。你怎么还是不懂……”医生耳语道,“做坏事不能留下证据。” 闪着寒光的镜片微抬,瞄准了办公室角落的老师。 她看起来有点面熟,似乎是贺炎炎的班主任,不知为何会来物理教研室串门。 外面的学生再怎么拍照,都没法拍到钟娥姁的脸,这个老师所处的位置可就不一样了。 “他交给我收拾,好么?” 钟娥姁双肩一抖,竟是不自觉地哭了,她已经做好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准备,没想到会有大人不问事件经过,就选择站在她这边。 “方子君不要脸!抄袭学生的论文!这种人凭什么当老师!” 她高声喊起来,有意让在场所有人听见,事实上她在甩着鞭子时就一直在骂,可是鞭声太响,盖过了她自己的控诉。 走廊里的学生听见这话,一片哗然。 他们并不认识钟娥姁,也不支持她,只是学生与老师间天然的对抗心理,使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幸灾乐祸,等着看老师作为权威被锤死的样子。 一直在录像的老师听见钟娥姁的话,却猛然放下手机,停止录像,怒斥:“你这欺师灭祖的白眼狼,无凭无据血口喷人,还敢打老师,有没有王法了!?” “别理她,去找你的朋友。”朱邪胳膊一松,就把钟娥姁放出了办公室。 “喂!干嘛放她走,把她拎到校长那儿,立刻清退!” “急什么,给方老师治伤才是最要紧的。” 女老师原本火冒三丈指着朱邪的鼻子,听见这话却忽然软化成慈母表情,迈着小碎步心疼地跑到方子君桌前,把正在跪地求饶的他拉了起来。 朱邪在场,方子君连头都不敢抬,双手捂着脸忏悔:“不怪她,是我……为了还我爸的高利贷,要了学生的稿费。” 他掌心的血掺了眼泪从下颌滑下,竟如血泪惹人怜惜,“当时要债的已经堵上门,说三天不还清就剁我爸的手,我也是一时糊涂……将来一定还她一篇更好的论文。” 只说稿费不说署名,把严重的学术不端洗成常见的导师剥削。 朱邪听出他避重就轻,还在卖惨,冷笑几乎已要突破脸皮。 前几天若非她在方子君桌下发现学生的贵重礼物,督促他归还,恐怕他也要将这些礼物挂到二手市场转卖。 那时他也解释得动听:自己不知道礼物的价值,只当是学生的心意。 实在好笑。 在这样一个把送礼当作风尚的地方,老师们多多少少都会收到礼物。 别的老师收到花束就插到花瓶里,收到本子便拿来写教案,收到吃的当即拆开品尝,贵重的自然要退还。 只有你方子君挑拣出最贵的几盒礼物,连外包装都不打开,不像是珍惜礼物,倒像怕倒卖时卖相不好。 他的孝心承袭儒教正统,难以指摘,他的老爹也真是个无底洞,要他用无数方法钻营,吸少女的血去填坑。 初见时,连朱邪的老眼都被他那清秀儒雅的外表骗过了,没想到他连连突破下限,可见男人才是画皮鬼,最擅在曼丽的皮囊下包藏祸心。 贺炎炎的班主任显然已被他迷了心窍,积重难返,竟替他颠倒黑白起来:“学生能写出什么好东西,不就是照着老师给的研究路线水论文?多半是网上抄来,扔进GPT改改,不告她抄袭都算给脸,还敢为一千的稿费和老师翻脸?真是垮掉的一代!” 听到这里,朱邪已彻底失去观察的心情,一张死人脸吊得越来越长,走上前只道:“方太太,我看方老师还能抢救一下,给医生让个路?” “你胡说什么,我不姓方……方老师也是单身。” 这个和朱邪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脸上竟露出男人便秘时的矫揉感,仿佛被人说中什么隐疾,慌乱地瞥着方子君退让。 朱邪得饶人处也不会饶人,趁机踩着她的脚走过去,为健身保持的体重密集地压在她脚面,登时痛得她失去重心,向后倒去,条件反射松手想抓住东西站稳,却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朱邪状似无意地拉来方子君的转椅坐下,脚一蹬地,六个滚轮便骨碌碌碾过了手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秒间,等这位老师喊出“我的手机”时,摔出的手机卡已经被碾成了圆饼。 朱邪这才挪开椅子,捡起手机递给她说:“不用谢。” 老师被气得几欲扇人,想到朱邪能一招制住使鞭子的学生,又不敢造次,委屈地去瞧她脚边的方子君,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让方子君吓晕的并非钟娥姁的鞭打,只是朱邪的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