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此人曾是北关的亲王(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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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力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像是刀一般,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救人。 可惜你和念力之术修炼得五花八门的女帝王族不同,你学会的救人方式就只有杀人一种。 白天,宫中有各种杂务,宫女像是叽喳地麻雀一般在你耳边念叨个不停,从吃食锦缎到书典神兵,就连修铳枪的工匠名字都囊括其中,这些她样样都记得,还要惦记着为你争抢。 打生下来,除了教你识字的老秀才以外,没人和你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么多词。你一只耳进一只耳出,却也大概理出一些思路。 长公主是明面上最后要继承大统的,却也是最没希望继承大统的。宫女忧心忡忡跟你提到长公主若不听话,常常被女帝们“明升实贬”地发到边疆那些对抗魑魅妖物的前线。 原本怏怏托着腮的你来了精神。 这下能离开王城这个鬼地方了。 你心里燃起些许希望,然后终于开口说了几天来的第一句最像真长公主的话: “带我去书房。” 你从宫人的口中大致能听出真的长公主是个勤奋好学,精于修炼念力的人。 若是她来进行昨晚的清理,想必能给那个大家伙减轻不少的痛苦。 可你转念一想。 她会为他做清理吗?还是说,她也是潜在的,他众多暴戾主人中的一位? 你伫立在长公主的书房前,忽然觉得里面有些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公主皇子们的书房里向来是用铜丝灯的,更亮,也不易烧着,可以放心的日夜徜徉其中。 你对儒学道学向来没什么兴趣,便专注找记载念力精进的典籍。 翻着边看边试,便过了一下午。 从前你只把念力当做你多出的双臂,虽有移山之力,但过分野蛮了。真正精巧的念力用法可以将其分割为细丝cao控。用最小的念力抬起最重的实体一直是皇家念力修炼的最终目标。 那些阴恻恻的皇族贵胄们常杀人于无形——仵作都难以验出的,绞在心脏动脉上的念力丝,正是这种修炼流派的入门标致。 你越看越入迷,直到傍晚。才想起来要替被你藏在屋里的人找能解开让他不断泌乳方术的办法。 正在你掌灯翻找的时候,管地牢的宫奴突然出现在你书房的门口,向你要人。你看周围无人,才跟他说,“今日不行。人我留下来了。” “可有皇子点名要他呢,这……长公主,老奴也做不了主啊。” “那让要人的人来找我。” “……” 你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甚至懂了想要试试将念力如丝般使用的心思,但他是宫中为数不多你不愿当做敌手的人。 “长公主,那可不是随意可以当做玩意儿的,会咬人,不乖的很,老奴为您换些听话的,会讨人欢心的。” “是吗?”你笑了笑,“可现在这个已经很好了。” 你喜欢危险的。正如你喜欢眼前不敬到近乎在威胁你的宫人。 “即便这样……老奴还是要为您提个醒,不要以为给他些好处他就会对您言听计从,男人……多是阳奉阴违的险恶家伙。” “你呢?你也是男人。” “公主说笑了,老奴并算不得上人,是畜牲。” “那他呢?他是什么?” 宫人呲着黄牙笑了: “或许也是畜牲,只不过老奴是吃草的,他是吃rou喝血的,不相同,不相同。” “可我觉得你也是喝血的,”你凑近老宫奴的耳边低声说着,念力一口气似的从他的喉咙沉至丹田,戏耍一般戳着他的心脏作为威胁,“会飞的耗子、尖牙畜生。告诉我、他是谁?” “自然……自然,可老奴先要知道,长公主是谁。嘿嘿……这是好买卖,公主会知道的,一笔顶好的买卖。” 老宫奴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你掂量不清,但你大体还是知道了。 他便是北关那个被朝廷宣称已然“战死”的辜亲王、当今女帝的亲弟弟。 而对他做出兽行的孩子们,包括你本应该称他为舅舅,而你作为北关的孩子,则更熟悉百姓惯叫的他的外号,铳将军。 你忽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一次,那时北观还算太平。在那往后的更多的日子里,你只在门洞夜宿的时候,得见几眼他麾下的先遣队夜不收们。 每当看着他们披着蓑衣、背着长管铳枪,骑着军马连夜出城猎妖,往往就意味着有一夜不必警惕魑魅妖魔的安稳觉睡。 夜不收们背上那些银色、雕着驱魔龙虎的铳枪在你童年的记忆里总是亮晶晶的。 百姓们人们也管铳枪这种东西叫将军。所以你总不清楚铳将军到底是个真实存在的人,还是民间那些虚幻臆想出的保佑神明中的一个。 反正以你的经验,财神从不招财(最起码没给你招过),钟馗也从不能驱鬼,门神和门一样挡不住妖物的利爪。 除了铳将军,他/它的确能杀魑魅。 只不过那不总是铳枪自己的功劳。 你见过北关的亲王猎妖,他的身影稳重得像是一座小山,手指一勾,火光一闪、硝石硫磺的味儿就腾起来,灰烟散成一团障眼的雾,把亲王举着枪的手和魑魅的三个脑袋都盖住了。 弹丸在魑魅满是腐rou的身体发出碾压的声音,所有围观的人都知道,那便是打中了。 可一枪打中后,铳枪手从不可掉以轻心。只见他拔出背上笔直修长的唐刀,借着未散的硝烟极快地挥刀上去。 终于在硝烟中听到两声头颅坠地的钝响,缓一下,才是血流的汩汩。 可那只魑魅有三个头!你意识到。 你才刚学算术几天。 只见魑魅丑陋的rou脑袋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竹鼠冲你咬来,唯一不同的是满口的尖牙。 黑色的身影一闪把你整个盖住。 又是一声铳枪燧发的嘹亮声响。 而等那硝烟散了,一股铁锈和血模糊在一起的味道,充斥在他怀中。 他下颌上的腥臭的血滴在你额头上。 “捂上眼,别看。” 他如此对你说,然后小心的替你拭去额上的血迹。可年幼的你终究不敢闭上眼,只是去看他抱着的长管铳枪。 铳枪上雕着银龙青色的背、他别再腰上黑色的熟皮指套、还有一袋锦袋装的子弹。 你摇摇头强迫自己忘记那段不太好的回忆,那时你还太小,怪不得你们认不出彼此。 眼下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做,他认不出来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