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正缘
吃过午饭，姜晴把江河从老丈人的茶座里捞了出来，右手搭上江河的肩膀，左手食指转着爸爸的汽车钥匙，有些吊儿郎当，让江河有种“自己是黑帮大小姐看中的男人”之感。 “你家，和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姜晴坐上了姜父奔驰的驾驶座，江河打量车身，慢了一步上车。 “怎么了？” “这辆奔驰，是之前送你去学校的那辆吗？” “应该是吧。你见过？” “你刚进队的时候，我们还不熟，”车子驶出车库，江河微开车窗，吹到脸上的空气有些湿热，“有一次在二食堂门口，我刚注意到门口停了一辆梅赛德斯，然后你就从上面下来。我当时想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江河从无锡的风中转回头，看姜晴认真开车，“后来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刚进来的学妹。” “算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 “嗯。” “没想到吧，几年以后你也坐在这辆梅赛德斯上。” “其实我刚刚跟伯父说的都是认真的。”江河仍旧称姜父为伯父。 “你从来没提过。” 江河反问：“为什么不赞成？” “我觉得现状很好，没必要再加扯不清楚的关系。” 江河沉默，姜晴自觉失言，进行补救，“我的意思是，婚前，你我各有房车，财产关系清晰明了。” 车子开过姜晴曾经的初中，她指给江河看。 等到再也看不见学校的建筑，江河才把目光收回。 “是，分开以后也不用打财产官司。” 姜晴把车靠边停下，想要就这个问题解开江河的怨气。“我没想跟你分开。” 她用哄小孩的语气耐心说出她的想法：“你看，后面是不是要出去度蜜月？是不是要置办喜糖？” “爸妈那里出了一份钱，”姜晴没说婚礼，“我是说，你家里。我家里这边也会出一份钱，一起去办后边和财产无关的事情不好吗？”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清楚吗？” 每一句话都给江河心里的火扑上一盆水，最后她带有委屈的样子，直接把已经浇湿的柴火堆给掀了。 她不是一时兴起，她也和他一样正展望未来。 婚后首次出现的矛盾得到迅速解决，沿途开过了姜晴的小学、姜晴小时候常去的书店，甚至姜晴小时候很喜欢喝的牛奶专卖店，江河下车，购入两箱。 无锡首家茶颜悦色四月刚开业，这回轮到姜晴请江河喝。 “感觉无锡的是不是好喝一点。”语气夸张，意有所指。 姜晴领悟力很好，“神经！” 南长街的石板路，南禅寺的梅花糕……无锡的生活节奏比较慢，让人能够放松在都市紧绷的神经。逛着逛着就到了晚饭时刻，天气有些闷，看起来晚上要下大暴雨。 晃荡了半天回家，姜母正准备晚饭，姜父坐在桌边剥毛豆。 江河非常有眼力地上去帮忙，姜晴想去厨房打下手被赶回来，坐在江河旁边嗑瓜子。 晚上的菜色比中午还多，姜晴问道：“有客人要来吗？” “有，你李叔。还有崔阿姨。”姜父回答。 “不是吧，崔阿姨也来啊！”崔阿姨就是下头男mama的同事，姜晴小声和江河解释，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她来干吗？” “听说你带了男朋友回来偏要来看看。”闪婚会产生很多流言蜚语，姜家对外只说姜晴有了男朋友。 不说又堵不住上门介绍的嘴，姜晴苦笑。 “你崔姨就是热心过头了，”姜母端来一道鳝糊，安慰姜晴，“太在意给你找对象了，饥不择食。” “你也不拦着点！”姜晴仍对mama放任崔阿姨给她推荐下头男颇有微词。 “我拦了你能找到小江这么好的老公吗？”姜母对江河微笑，越看越满意。 江河手上剥毛豆的动作没停，谦虚一笑。 姜母凑近了点，神秘道：“其实，同意你爸给你买房，同意你把户口迁出去，都是有原因的。” “这就别说了吧？”姜父意图制止。 “这有什么的，不是很灵吗？”姜母想说。 “天机不可泄露。” “好吧。”姜母妥协，转身回厨房做下一道菜。 姜晴没等到原因，勾起的好奇心开始发作，“你们说什么？” 姜父仍旧作神秘状，“天机不可泄露。” 正当姜晴想继续追问，门铃声响起，李叔先到。江河被当做动物园里的猴子观赏的第一轮正式开始。毛豆剥完，第一轮观赏暂停，崔姨敲门进来，第二轮观赏马不停蹄。 “晴晴啊，那上次我给你介绍的时候就应该跟阿姨说你有中意的对象的嘛……五一你回来也没说的，阿姨还给你相看了一个……”说到这里，崔阿姨发现的江河眼神变化，调转话头，“你眼光真是好得勒！” “托崔姨的福。”姜晴实话实说。 “那你们现在有结婚打算吗？” 姜母端来一道清蒸鲜白鱼，打断施法，“你们先吃你们先吃，还有个汤。” 李叔和姜父引出了别的话题，崔姨并不放弃，等到姜母也落座，找准时机又问。 “知道你关心晴晴，但孩子们恋爱也要时间，”姜母出手，“这鱼可新鲜了，今天早上刚送来的，快尝尝。” 长辈们开始在饭桌上谈论时事，崔姨没再念紧箍咒。姜晴小声问江河：“你听得懂吗？” 江河摇摇头，“讲慢点可以。” 姜晴开始翻译，“他们现在在说……” 直到开始收拾碗筷，饭桌上的焦点也没再落到小夫妻身上，姜晴觉得全身舒畅。 外面开始打雷，姜晴招架不住和崔姨面对面，和江河一起夺下姜母的洗碗工作。“找到男朋友了就会开始催结婚，结了婚马上开始催生，生了就会开始催二胎……我的生活有这么招人惦记吗？”她小声和江河抱怨。 “年长者渴望对优秀小辈的人生道路起到指引作用，也能理解。”江河洗完一个碗就递给姜晴。 姜晴接过，拿干抹布擦干放好，“我可以理解成你也在自夸吗？” “在说你。” “你以前女人缘一定很好。” “是挺好的，不然遇不上这么好的老婆。” 没法沟通了！ 姜晴红着脸丢下江河，加入看电视的嗑瓜子队伍。 崔姨又低声问了几个问题，神奇的是，姜晴并不觉得厌烦，耐心回答。 大雨倾盆。送完李叔和崔姨，江河的两肩都湿透了，一回到家就被姜晴推去洗澡。她没忘记父母饭前故作神秘的对话，又问了一次。 “第一当然是支持你。第二呢，早找人算过了，这样才能招来你的正缘！”姜母简单描述，让姜晴直面玄学。 所以，其实她和江河的缘分，很早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