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要多留一会儿吗
姜晴客套地邀请邹奇上楼坐坐，邹奇识相地提出在楼下等她。 西西已经把姜晴出门前放的猫粮吃完，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迎上来。本来也只是不放心回来看看西西，姜晴很快下楼，坐上邹奇的车。 “你在学校里开车吗？”保时捷911，符合姜晴对邹奇有钱人家孩子的印象，但作为学生来说好像有点夸张。 邹奇笑，“学校里一般骑电动车，方便。上次晴姐坐过的。远一点比如出采访之类的，我会自己开车。上次去医院也是。” 他补充了一句，“我们学校的停车费可不便宜。” 姜晴认同，“确实不便宜。” 路过之前看到的公园，姜晴联想到占卜的那句话。此刻坐在弟弟的车上，似乎就是映照。翻出判词再看一遍，“吉凶相逢”。什么是“吉”，什么又是“凶”。 正这么想着，有电话打进来，显示屏显示“曲盈盈”，姜晴看到邹奇看了自己一眼，示意他接。邹奇按下反向盘上的接听键。 “喂？” “阿奇哥哥，你怎么都不回微信消息？” 姜晴觉得这种腔调有点耳熟。 “有事，在外面。” “在采访吗？什么时候结束啊？我想吃……” 她想起来了，苏悠也是这种腔调。这两人……不会认识吧？ “我晚上不回学校，你和朋友去吃吧。” 姜晴捕捉到信息，觉得这话好像也是在跟自己说。 对面沉默了一下，又道：“那个jiejie回复了吗？” 邹奇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怕他生气，甜美的女声又补上一句，“我是想什么时候可以跟漂亮jiejie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 “她挺忙的，可能没时间。”邹奇帮姜晴拒绝。 曲盈盈没接话。 邹奇轻吸一口气，“没别的事吧？我在开车。” 两人道过再见，邹奇先挂断电话。 “别介意，晴姐。”邹奇把驾驶座的窗户打开一点。 “当然不会。青梅竹马嘛。” “我会跟她保持距离。” 姜晴朝窗外看去，感到这是“凶”的一种。 从唱片店出来还不到四点半，太阳还没落山。 姜晴今天没买新唱片，倒是邹奇拎了一大袋，都是姜晴随口推荐的。 “我在附近订了位置，吃过晚饭再回去吧？”邹奇建议。 果然对曲盈盈说的话也是对自己说的。没等想好，他继续道：“交了定金，不去不退。”一副可怜的样子。 姜晴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高级餐厅，位列城市的黑珍珠榜单。“看样子你早有准备。” 邹奇嘿嘿一笑，“总该我请晴姐吃饭了。” “你不会还买了电影票，定了酒店房间吧？”姜晴开玩笑。 邹奇连忙摆手，“吃完我送晴姐回家。” “逗你的。” 于是来到高级餐厅，未到饭点，先喝茶。 在浓郁的茶香气里，姜晴收到江河的微信消息。 “西西的猫粮猫砂到了，你在家吗？” “你买的？我在外面。家里还有点，不着急。” 姜晴有些疑惑，江河没提起过他单独给西西买了东西。 “你回家了跟我说。” 什么意思？他要来？ 一秒钟里，姜晴的脑子里滚过了很多事情。在想起今天仍在生理期这个悲惨的事实后，她意识到今天半天转移掉的注意力，在这一刻重新回到江河身上。 或许是姜晴的表情过于懊恼，邹奇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我买的猫砂到了。我不在，快递员说明天再送上门。” “晴姐养了猫啊？” “刚养的，中午回家就是去看看她有没有乖乖吃饭。” “早知道去看看猫猫了。” 话说到这份上姜晴善解人意地顺着弟弟的话头，“那待会儿上去看看。”转手给江河发送：“过几天再说吧。” 虽然通过邀请弟弟上楼撸猫的方式自我否决掉和江河见面的可能，但这饭吃得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下车的时候下意识在找附近的停车位上会不会有江河的车，当然没有找到。再若无其事地引邹奇上楼。 “西西——mama回来啦！”西西朝姜晴撒娇，然后睁大眼睛盯着陌生人邹奇看。 “好可爱！”邹奇不吝赞美，想伸手去摸，伸到一半缩回手，“晴姐，借一下洗手间洗个手。” 姜晴给他指路，自己也去厨房洗手。“喝点什么？茶、咖啡、果汁？” “白开水吧！”邹奇在洗手间里回应。 姜晴倒好水，去阳台看西西的猫砂盆里有没有需要铲的。 “晴姐，你喜欢向日葵吗？” 邹奇从放着玫瑰花束的洗手间出来，看到客厅餐桌上摆放着的向日葵花瓶，餐桌的另一边放着自己今天送的郁金香。沙发前的茶几上也有一束向日葵。 姜晴刚铲完，从阳台进屋，“花嘛，都喜欢。” 邹奇逗了一会儿西西，准备告辞，姜晴送他下楼。外面的风有点大，姜晴站在车门外搂紧衣服。 “晴姐早点休息！”邹奇摇下驾驶座的车窗，似乎还有话要说。 “赶紧回学校吧，太晚了不好。” “我再联系你。” 姜晴没给出肯定的回答，“开车小心。” 目送跑车车尾离开，姜晴低头进楼，没注意到边上有小孩玩耍的皮球正朝她砸来，冷不丁被人拽开。 “小心——”孩子家长提醒的声音有些迟到，皮球已经砸落在地，弹跳几下滚远，姜晴才站稳，向拽住她的人道谢。 有宽大的外套落在肩上，隔绝了略显凌厉的晚风。 “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啊。” 孩子家长慌乱的道歉像电影里的背景音，姜晴好像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放大。她抬头，落进江河的眼眸里。 茶几上放着另一杯冷掉的、没有喝完的白开水，江河有些嫌弃，把它挪远。 西西亲昵地过来蹭江河的腿，江河把她抱上大腿，轻挠她的下巴。 姜晴把江河搬上来的猫砂猫粮都整理好，开始拆另外的小包裹。逗猫棒、铃铛、玩具…… “买这么多。” “那当然，西西现在可是有爸爸的猫。” 西西配合地哼了一声。 姜晴没去细抓江河的自称，才明白那句“一起收养”的话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河的手指停下来，西西不满地睁开眼睛。“给你发消息的时候。” 那会儿都还没开饭，现在都……姜晴看墙壁上的挂钟。 “你还没吃饭？” “没有。”江河隐瞒吃过小区对面包子店包子的事实。 “我不是说不着急吗？”姜晴叹气，丢掉手里的快递，进了厨房，“只有方便面啊。” 江河继续给西西抓痒，露出胜利的微笑。他冲厨房的方向喊，“什么都吃——” “你应该给我打电话。”厨房里的喊话混着水龙头出水、煤气灶点火的声音一起飘出来，江河抱着西西，走过去，靠在冰箱上。 “我想你应该快回来了。” “在外面吃饭。” “学弟又来烦你了？” “我答应了。” 江河一时没抓住西西，西西蹬了一脚，跑开了。 “不是答应和他谈恋爱，就是答应让他追追看。” “这话跟我说好像不太合适。”江河的语气有些硬。 姜晴搅方便面的筷子停了一下，“目前不存在任何约束条件。” 江河站直，想从冰箱旁边离开，被姜晴叫住。 “你要多留一会儿吗？” 煮方便面的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