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可以弱化掉所有情绪。
“声音可以弱化掉所有情绪。”
好想用手上的这颗球砸死他。 蒙星掂了掂‘凶器’,努力无视旁边那家伙的连声催促,她身体微微后仰,双手高举过头顶,非常帅气干脆地投了一个球。 然后没进。 连篮筐的边边都没摸到。 成封在一旁差点笑岔气,捂着肚子毫不掩饰对蒙星这技术的嘲讽之意,害她面上发热,心里一横,也不管那颗在地上滚来滚去无人问津的篮球了,冲上前去就按着成封扭打起来。 对于这俩人经常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互相攻击,有些从高一开始就跟他们同班的五班同学们早已习惯了,都淡定地看着蒙星主动出击后被轻轻松松制服,最后被成封挠痒痒挠得怀疑人生。 朱雀想来救场子,却无从下手,她转了转眼珠,对着成封喊:“手下留情呀封哥,万一她又开始跟你记仇,多费劲呢!” 蒙星自己都还没咂摸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她还有点晕乎乎的,成封这孙子把她夹在怀里使劲蹂躏,害她双腿时不时地离开地面,失重感让她尖叫过后不自觉更搂紧了他的腰。 成封反应速度当然快,要不然他也当不了大前锋。 他倒是真的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这就被蒙星找到空挡,硬是把一只手钻进他校服下摆,试图也让对方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可惜还没开始作案,工具就被抓到了。 可他却不着急让她出去。 成封擒着她手腕,往自己身前带去,他在外面隔着校服按着她,一路掠过了腰侧,以及筋rou分明的腹部肌rou。 “你觉得我会怕痒吗?……笨阿星。” 他靠着蒙星的发顶,意味不明地笑着。 又是这个近到令她心慌的距离。蒙星想挣扎,但是死活找不到突破口,他的力气大到自己根本无法抗衡,更别提想从这种包围圈中逃离出去。她的脑子里乱哄哄地想了一大堆,最后居然用了一个自己最为不耻的方式。 蒙星仰着脸,回想着自己曾经无数次试过的招数,竭力摆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她从小就个子长得慢,连五官都是,在别的小姑娘已经悄悄散发半成熟情态时,蒙星却还是那副圆眼圆脸的模样。下巴尖都是线条圆润的,唇珠饱饱涨涨,嵌在上唇中央,让人十分有食欲。 她都不需要说什么,成封自然而然就松了手。 少年拧起了眉,失去她温度以后,指尖难耐地捻在一起。 蒙星飞快转过身,这回任凭谁来劝都不肯再靠近成封,她咬牙切齿,显然觉得自己刚才那副卖弄弱势的样子很是不耻。 可她还能怎么办,那家伙一双手跟焊铁似的,掰都掰不开,难以挪动分毫。明明小时候大家都是人畜无害的小豆丁,怎么一进入青春期,一个个都跟吃了激素似的,背着她猛长个子。牛奶不少喝,夜厕没少跑,就是这身高上不去,久而久之她就有种一辈子要被成封按着欺负的可怕错觉。 真是奇怪,她居然会用‘一辈子’这个词。 后半节课蒙星借口腹痛,躲开了体育老师的催促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做戏做全套,她直接一瘸一拐地往医务室跑,背影踉踉跄跄的,看着就很狼狈可怜。 校医务室在初中部和高中部的连接处。蒙星一脱离老师的视线范围就恢复了活蹦乱跳,她也是实在有些烦躁,干脆去医务室睡一会儿。计划得很好,却没想到会在里头遇到成谭。 肤色依旧是剔透浅淡的冷白,唇线紧抿着,伸出一只手臂给校医,上头有一块刺目的红痕,rou眼可见地往周围晕染开。 蒙星来得大方,这会儿却突然踌躇不前,但终究是担心的情绪占了上风,她没做多想就冲上去,脑袋几乎要和他挨在一起,紧张得声音都飘了起来。 “你、你怎么啦?你的手……” 她指了指那块像是烫伤的痕迹,还不等成谭回答,门外又有人掀起帘子进来。 是个高挑纤瘦的少女,长发垂顺自然,眉眼精致,脸型小巧,下巴尖尖的,无端让人第一眼就联想到雨后春笋般的清新生命力。 她不认识蒙星,蒙星却认识她。 少女匆匆忙忙地将冰袋递给校医,随后又出声问了成谭几句,大多都是恰到好处的关心,真情实感的那种。 许云霏。高三一班稳占宝座三年,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成谭没看那个对自己关心备至的女孩,他仍是面色冷淡,瞧不出喜怒来。蒙星分不清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开心是因为许云霏对他的态度足够明显,不开心是因为这气氛却被蒙星给打断了个彻底。 她忽然想往后退,避开那个自她一进来就时时刻刻粘滞在自己身上的沉稳目光。 成谭总算是收回了注视。 “不小心被热水烫到了。”他对蒙星说。 蒙星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嗓子里好像被泡泡糖堵住了,有种莫名的腥甜。她只好问校医:“严重吗?多久能好?会不会留疤呀?” 许云霏连忙说:“医生说不严重,大概一个星期就能褪红,应该不会留疤的,不过成谭同学也都是因我才这样,不管严不严重,我都会负责的。” 成谭皱了皱眉,瞥她一眼,但还是没说话,也没反驳。 蒙星讷讷地点头,“那、那就好噢……” 她觉得自己像个无缘无故破坏氛围的蠢货,只顾着满足自己,却忘了要体贴一下别人。 又叮嘱了两句,她就往回走,沉重的塑胶帘子重新落下时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却跟没了知觉似的。还没完全出去,成谭突然叫住了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跟老师说?朱雀怎么没陪着你一起来?还有我哥他……呢?” 蒙星动了动耳朵,感觉自己好像因为打击过重出现了幻听,居然会听到成谭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她看不到成谭的眼神,沉重凝结到几乎化成利刃,完好的那只手紧紧攥着,似乎不得到回应,就不会放开。 肯定是错觉的吧?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关心她。 不过她还是一句一句回答了,虽然很小声,像是回答给自己听。 “没有不舒服。” “没有人陪我来。” “成封他……” 他是个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