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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皇帝远 第九十三章 天罗地网

    “咚咚咚”

    “是不他们回来了”“快开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府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林夕!你可回来了!看到延寿没有?”观音的头发被吹得散乱不堪,脸上还留着几颗豆大的汗珠。

    林夕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身后,一个小丫头从林夕身后猛地探出脑袋。

    “呀!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我错了嘛jiejie!”

    看着观音气喘吁吁,林夕关心地询问道:“观音,你去找我们了?”

    “是啊,我进了城才发现这鬼丫头不见了,我一路追回天宁寺都不见人影,我就猜她肯定是跟你一起走了,这才跑回城等着。”

    “好啦,你个当jiejie的,就别生她气了。”

    “死丫头……”观音又做出一副要凶延寿的架势,吓得延寿又往林夕身后缩了缩。

    观音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对林夕言道:“寇相已经把抓到的那个人关进了府衙大牢,你想怎么处置他?”

    “我去会会那人。”

    “你刚回来,不休息会儿啊?”

    林夕低眉一笑:“不休息啦,有些事情趁热打铁总是好的。”

    观音偏着头,学着林夕的声音:“你前天还说过嘞,有的时候脚步放慢一点--怎地今天又要趁热打铁了?”

    “你的记性还怪好嘞。”

    “不过是两天以前的事情嘛。”

    林夕伸手一下敲在了观音的头上,她缩了下脖子,“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这两件事情不一样吧。”

    观音委屈道:“不一样就不一样,你敲我头干嘛……”

    转眼观音又看到自己的meimei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你笑什么呢你?”

    “你咋那么霸道,笑也不让我笑啊——”

    “小妮子还长能耐了你!”

    “哎--林夕!救我……”

    “死丫头就知道找林夕是吧,你等哪天他不在的!”

    两人围着林夕绕圈圈,嬉闹不停。

    “好啦,你们俩就不要再打啦!还要办正事呢!”

    观音落下句狠话:“等回去再收拾你个死丫头。”

    延寿嘟着嘴,摇着林夕的手臂:“林夕你看她~”

    “好啦好啦。”林夕也显得很是有些头疼,只得一手抓起一个,自顾自地往前走。

    来到地牢,一股阴森的凉气透过每个人的脖颈,总算让两人安静了些。

    “他人在最里边。”

    依着观音的指引,三人拐到了地牢的最里面。牢门是坚铁制成,一青年静静地盘坐在里面。

    听到身后门锁打开的声音,青年耳朵动了动,却根本没有向后看去。

    林夕挥了挥手,二人也听话的等在外面。

    “兄台好定力啊,大难临头还能如此稳如泰山。”

    “我每一天都做好了大难临头的准备,因此我不会感到太意外。”

    “前朝故人果然都是胆色过人之辈啊。”

    虺玉棠缓缓睁开眼,瞥了眼旁边的林夕。

    “你抓住唐偃了,是么?”

    “哦?”林夕有些惊奇:“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曾亲口与唐偃说过赤火龙印一事,他便已经知晓我等的身份。你要得到这个消息,想必只能靠抓住唐偃吧。”

    林夕认同地点点头:“不错,是唐偃亲口对我说的。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虺玉棠。”

    “你姓虺?后悔的悔?”

    “当然不是,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虺。”

    林夕略微有些诧异:“据我所知,这个姓氏已经消失了近三百年了吧。”

    “是的,可是我们却并没有忘记--这是我们的耻辱,也是对我们最好的鞭策。”

    “那其他人呢?”

    “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

    “好吧--看起来,我需要抓住你的兄弟们,再让你开口了。”

    “你抓不住他们。”

    林夕不屑地笑道:“是么?我们走着瞧。”

    林夕说罢便向外走去,“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铁门。

    “他说什么了么?”观音凑上前来问道。

    “除了他的名字,恐怕在他这儿得不到任何东西了,走。”

    “那就不审了么?”延寿边走边追问着,“他可还有同伙呢,难道也不抓了?”

    林夕停在地牢外的高墙边:“谁说不抓了,看那儿。”

    观音和延寿顺着林夕手指的方向看去,三两块瓦片碎的四分五裂,有些碎块摔到了地上。

    “他们已经来过了。”

    “他们是谁?”延寿问道。

    “废…哎,当然是牢中那人的朋友啊,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发现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呀?”延寿疑惑道,头顶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敲了一下。

    “你俩就像两只鸟似的叽叽喳喳,还让我说什么?”

    二女尴尬地对视一眼,俏脸红扑扑的。

    “好啦,”林夕左右一把揽住两人的柳腰:“没你们这两只鸟在身边叽叽喳喳,还真觉得不习惯呢。”

    “嘁,贫嘴。”

    观音嘴上依旧不饶人,但嘴角的笑意无疑说明她对这话是极其满意的。

    “姐,瞅你那嘴,都要咧成花了。”

    “闭嘴!”

    “你都没闭嘴,凭什么我闭嘴嘛。”

    “林夕~你看看你惯的,现在要上天了她!她姐说一句她能顶十句!”

    “得得得,我的错!不过我说二位娘子,咱能不能别在这大牢前面吵?”

    话说到这份上,林夕才算是好歹给俩人都拉回了屋。

    “不吵了?不吵了我可要说正事了。”

    回到屋里,刚才叽叽喳喳的两人反倒没了动静--因为大家都在。

    “林夕,你再训,俩jiejie可就要起来揍你了。”凌夜白顺势接过了林夕手里的剑,忍俊不禁地笑着。

    周白羽抽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林夕头上的汗珠,顺便在一旁附和道:“凌妹说的是,要训也得等别人走了,私下来嘛。”

    “哎哎,怎么还让人伺候呢,林大爷没长手啊?”唐韵调侃道,不想外间的人听闻都发出阵阵笑声。

    林夕轻轻拿过周白羽的手帕,而后边擦边笑道:“咋地,有人伺候也是坏事?”

    “哎哟,瞅给你乐的。”唐潇怪声怪气地调笑道:“这还有外人在呢!”

    “好啦好啦,说正事了。”及至大家都安静下来,林夕这才说道:“今夜,我会将地牢的守卫全部撤掉,换成你们,你们可能要在那里守上一天,放心,不会等太久的。”

    唐遥喊道:“那你就早些下令吧!”

    “都过来……”

    次日深夜,地牢中静的可怕,只有两个狱卒在对坐饮酒。

    不过走近些看,便能看出,其实是两个狱卒装扮的姑娘。

    “羽jiejie,深夜天寒,外面又刚下完雨,喝碗祛祛寒气。”凌夜白抓起酒坛倒下了满满一碗。

    周白羽只是皱着眉头接过了酒碗:“我……我没喝过这东西。”

    “尝尝,好喝的。”凌夜白将自己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似乎在告诉她这东西真的很好喝。

    周白羽咽了下口水,眉头紧皱,仰脖灌下去半碗,随后就好像中了毒一般无比痛苦地咽了下去,随后将那半碗放到了桌上。

    “凌妹你骗我!这玩意,咋这么难喝呢。”

    凌夜白颇感疑惑地接过酒碗喝下了另半碗,“没有哇,这不挺正常的嘛,酒就是这个味道的呀。”

    周白羽全身一激灵,忙摇摇头不敢再要了。

    凌夜白嘴角一挑,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羽jiejie,那你披着这个吧,别着凉了。”还未等周白羽说话,凌夜白又追道:“好啦,jiejie莫要推辞了,我不冷。”

    周白羽俏脸一红,“谢谢凌妹。”

    此时,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狱吏走了进来。

    “是自己人吗?”凌夜白凑到周白羽边上低声问道。

    “不对,坐回去,他脸上带的是面具!”

    凌夜白赶忙坐了回去,眼神却还在不停瞟着愈来愈近的那人。

    “羽jiejie,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对这个的了解,就像你对剑一样。”周白羽低声道。

    “来了——”

    近在咫尺之际,“呼”的一阵阴风吹来,所有的灯火瞬间熄灭。

    那人只愣了一下,可此时已根本没有退路,他便摸黑朝着前方两个黑影狠狠抓了过去。

    “铛铛”她朝着二人的脖子掐去,未曾想听到的却是两声清脆的撞铁声。

    手心一阵剧痛,他猛地松手抽回,两只手掌已各多了一条血痕。

    “噌”

    灯火再次照亮整座大牢,唐潇唐遥已与凌周二姐妹将不速之客围在中央。

    “想走?不得和我们打个招呼?”

    只见他张嘴仿佛要说什么,又仿佛是疼痛,可却未敢发出声音。他抽出袖中长剑,却在不停地试图冲向牢内。

    周白羽格开长剑,一抓便将她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啊!”此人一惊,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发出的竟一个女人的声音。

    面具之下,竟是一个比众人还要年幼一些的姑娘。

    此时的地牢之中,虺玉棠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他心中却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外面的一声惊叫,使虺玉棠瞬间惊觉。

    “阿宁……”

    虺玉棠慌了,他努力地想看向外面,不停地拍打着牢门--虽然这样毫无作用。

    枭宁此时遭着四个人的围攻,难于招架,只是她并不想着逃走,甚至抓住四人出招的空隙,向地牢里面冲去。

    “且让她去吧。”周白羽拦住三人,看着她愈走愈远。

    两道身影从梁柱之上猛然落下,一左一右,两掌击向枭宁胸口。

    枭宁毫无防备,因此即使二人已收敛劲力,枭宁仍被打的口吐鲜血,摔了出去。

    路红雨路红昭从梁上跳了下来,擒下了倒地的枭宁。

    牢门之外,三人缓缓走了进了,为首的林夕脸上却挂着难以捉摸的微笑。

    “我们又见面了。”

    枭宁不屑地挑了挑嘴角,什么话也没有说。

    “怎么,虽说我们只见过一面,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吧。”

    “哼,技不如人,有死而已!”

    林夕轻叹一声,缓缓言道:“你不是来救虺玉棠的么?就这么死了,你怎么救他?”

    “我来的时候便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旧唐后人,果真都有几分骨气。不过,你这么一死了之,其他人怎么办?”

    林夕又说道:“你想见见他么?”

    枭宁抬首怒视,看着林夕不似羞辱,也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旋即又软了下去:“想。”

    枭宁被押着走在最前面,越向里走,空气中那股不明来源的血腥味就越浓重。

    这地牢修成已有百年,血腥味已深入髓核,能闻到实属正常。

    只是枭宁却不清楚,每走一步,她的心情就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