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绝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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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记得那封信件的大概内容，信件中，充满着刘文静对庄文的各种抱怨，似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如此一来，顾晨更加确信，面前的这个赵文德，就是社交博主“高桥混蛋”。 因为知道那封信件的警察中，大家并没有对外公布过内容，因此知道内容者也是少之又少。 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文德却能清楚信件内容，可见刘文静当初的确跟赵文德说起过。 “好吧。”顾晨默默点头，继续说道：“我姑且信你一次，但刘文静喝酒致死，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具体还需要等待我们的法医对尸体做进一步检测。” 赵文德没说话，而是默默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褶皱的信纸。 “这是什么？”卢薇薇问。 “是刘文静写给自己的遗书。”赵文德说。 “遗书？” 闻言赵文德说辞，在场所有人都疑惑当场。 张凯没闲着，直接起身，从赵文德手里接过遗书，展开只有，直接拿给众人一起参详。 由于之前顾晨看见过刘文静留给庄文的信件，因此从字迹来看，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内容顾晨也大概查看了一遍，大概是说，自己死后，希望埋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被任何人知道。 而这个任务就落在赵文德身上。 并且刘文静害怕赵文德受到牵连，还特地在遗书中写道，如果警方抓到赵文德，请网开一面，所有一切后果由自己本人承担。 看到这封信件的内容后，许思彤有些不可置信道：“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正经人谁会写这种遗书？” 赵文德反驳道：“可这明明就是事实，而且当时刘文静拿出这封信件的时候，我也是懵的，感觉刘文静这是要干嘛？” “可后来我才知道，刘文静在自己喝过的酒水中，下了毒药，她就是要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她说自己已经抑郁了很久，之前那些所谓的开朗，所谓的没心没肺的性格?都是她伪装出来的。” 说道这里?赵文德忽然在口袋中掏了掏，将一部手机亮在面前：“警察同志?这是刘文静的手机?里边还有她录制的视频，如果你们不相信?你们可以开机看看。” 卢薇薇没多想，直接接过手机。 大家顿时围拢在一起?开机之后点开相册。 可后边的内容?也的确如赵文德所说的那样，刘文静录制的视频，也是一段自我告白。 大概意思是，自己之前活的并不开心?而且自己早就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严重的抑郁症患者。 曾经多次站在阳台上，突然又跳楼的冲动。 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知道，生命或许就快结束。 可那段时间，自己却跟庄文在一起?或许是找到了寄托，有了想要托付的人。 在那段时间里?刘文静努力隐瞒病情，努力生活?每天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没心没肺的开心鬼。 原本以为依靠感情的力量，可以帮助自己摆脱抑郁?可接下来的事情让自己再次失望透顶。 意外怀yun?庄文的冷暴力?父亲的各种责骂，jiejie的悲惨遭遇。 这些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终于在那天接到jiejie的电话后，刘文静彻底崩溃。 jiejie因为饮酒过度刚从医院出来，男友却却继续带她去酒吧潇洒，完全忘记jiejie刚出院的事实。 而刘文静也在视频中表示，这件事情是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己也曾经想过从天台坠落，可后来因为害怕而放弃。 也曾想过在马路中间的车流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因为害怕连累司机，从而也放弃了选择。 最后她想到了备胎赵文德，那个憨憨的家伙，似乎最适合替自己完成最后的心愿。 于是刘文静假装答应赵文德来高桥国家森林公园的邀请，并且租车连夜赶往合江村。 刘文静早就决定，在这处地点结束生命，让憨厚的赵文德替自己掩埋尸体。 视频中，刘文静深情表露，自己就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中，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样一来，不伦是谁，也终将找不到自己。 可考虑到这样一来，会连累替自己处理后事的赵文德，因此写下一份遗书，并且录制好视频证据，将手机交给赵文德保管。 并且在视频中叮嘱赵文德，除非警方找到自己，否则这个秘密将永远埋藏在心里。 …… 看完刘文静录制的视频，所有人都沉默当场。 而此时的赵文德，早已是泣不成声：“我原本以为刘文静答应我，来高桥国家森林公园度过快乐的时光，就是为了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可不曾想到，这是她的绝命之旅。” “她一个那么阳光开朗的女孩子，怎么就变成了重度抑郁症患者呢？而且你们从她手机里的照片就可以看出，她永远是面带笑容，个人生活也都很正常，可怎么就……” 说道这里，赵文德再次哽咽起来。 这一次，他哭得像个孩子。 顾晨犹豫了几秒，也是抬头盯住赵文德，安慰着道：“既然刘文静把生命最后的时间交给你这个朋友，让你替她完成心愿，虽然法力上，我并不赞同这种方式，但也感谢你替刘文静所做的一切。” “顾警官，我只是觉得刘文静死得冤枉，要不是那个庄文，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她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顾晨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应该就是那个博主‘高桥混蛋’对吧？” 闻言顾晨说辞，赵文德先是表情一怔，可很快又回过神来。 这一次，赵文德没有像先前那样否则，而是直接点头承认道：“没错，看来顾警官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你利用刘文静失踪话题，不断炒作，甚至不惜攻击西萍市警方来博取眼球，也是为了将这件事情无限扩大对吗？” 赵文德点头：“没错，可之前我并没有这打算，刘文静死去之后，我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表露情绪，只能每天晚上将自己关在房间，偷偷哭泣。” “直到你们，你们来到西萍市，将这件案子捅了出来。” “我看见你们的调查越来越深入，就像趁机将事情闹大，最后将舆论的矛头指向庄文。” “因为刘文静的死，他庄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刘文静也说了，她要让庄文活在愧疚中，这个愿望，应该由我来完成，所以我在前期舆论引导后，开始攻击庄文。” “我猜到了，这也是你露出马脚的关键，也是我成功找到你跟刘文静之间秘密的线索源泉。”顾晨说。 赵文德犹豫了几秒，追问顾晨道：“顾警官，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些破绽的？” “我说过，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顾晨说话之间，将手机社交软件打开，指着网名为“高桥混蛋”的账号道：“这个账号，从案件开始，就一直在煽动程序。” “之前我就一直再怀疑，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者说，那只是一个为了吸粉而毫无道德底线的营销号。” “但后来我发现，我的猜测完全错误，因为你所发表的信息，似乎比警方还及时。” “尤其是对庄文的口诛笔伐中，让我意识到，这可能才是这个账号不断带节奏的真正目的，因为你过早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所以被我逮个正着。” “这样也可以？”闻言顾晨说辞，赵文德眼中满是佩服。 要知道，光凭社交账号上的简单信心，就能超越几百号人，精准找到自己跟刘文静的真实关系，并且能够准确找出刘文静尸体。 可见面前这位年轻警察，观察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顾晨淡淡道：“其实如果你没有发布对庄文口诛笔伐的那条动态，或许到现在，我也拿你毫无办法。” “毕竟刘文静失踪已经有半个多月，而且又是在荒山野岭，没有摄像头辅助。” “这样找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而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你的这条动态，可以说是帮了我大忙，让我从另一个角度找到了突破。” “那就是，这个叫‘高桥混蛋’的家伙，或许跟刘文静的失踪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且很有可能是庄文的情敌。” “所以你就是根据这条线索，顺藤摸瓜，从庄文那里得到关于我的信息？”赵文德问。 顾晨默默点头：“没错，一旦找到另一条突破口，寻找线索并顾困难。” “不过我们很幸运，找到了你跟刘文静认识的许多关键证据，从而推断你在撒谎。” “而如果抛开刘文静失踪不谈，专注于你的活动轨迹，还是能够很好的发现猫腻。” “就比如你经常出没合江村的瓜地，要知道，现在并不是种瓜和丰收的季节，周围都是野草，你连续几次前往那片瓜地，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但就抓住你这条，我们就足够有把握，在瓜地中找出刘文静的尸体。” “佩服。” 听闻顾晨的说辞，赵文德彻底折服，也是主动认错道：“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我只是想完成刘文静的心愿，因为她太可怜的，我得尊重她。” “胡闹。”许思彤摇了摇脑袋，也是没好气道：“你倒是尊重她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家人什么反应？” “无缘无故失踪了一个大活人，你还刻意攻击西萍市警方，估计带节奏，你就没想过我们这些人？” “对不起。”感觉现在说什么都太晚，赵文德除了说句对不起，实在也想不出其他可以弥补的措施。 对赵文德的审讯工作进行了很久，直到下午3点，西萍市技术科也在对刘文静尸体检测中，得出最终结果。 酒中有毒，而这毒药，许思彤也派人根据刘文静的购买轨迹，找出了源头。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4点。 在西萍市城东分局的组织下，将召开关于刘文静失踪案的新闻发布会，用事实结果破解舆论对警方的压力。 发布会现场，城东分局局长廖建波，顾晨，许思彤，还有包括蓝天救援队领队熊建波，警方领队张峰，以及刘文静的父亲刘全在内的一行人，全部来到发布会现场，接受记者的提问。 发布会还是在一阵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尤其到最后，当警方公布调查结果后，刘全直接现场痛苦。 而这一镜头，也都被媒体捕捉下来。 现场因此也变得混乱起来。 因此整个新闻发布会，只开了不到20分钟便草草结束。 …… …… 翌日清晨，上午7点30。 结束了对刘文静失踪案件调查的顾晨几人，准备趁着上班之前，开车离开西萍市。 原本不愿打扰到西萍市的同僚们，可就当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将各自行李提到西萍城东分局大院停车场时，西萍市许多警员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 不少警员手里还提着水果。 许思彤的手里甚至还捧着鲜花。 看到这一幕，顾晨忽然停住脚步，有些茫然的看着众人。 “廖局，你们这是……” “顾晨。”见顾晨有些惊讶，廖建波直接小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顾晨的手道：“要不是你们来西萍市，将刘文静失踪案件调查的水落石出，可能我们城东分局的压力会很大。” “是啊。”许思彤也是笑笑说道：“这次的舆论压力来势凶猛，确实给我们城东分局带来很大压力，廖局他一天之内，光市局领导的电话就要接到十几通，还都是来询问案件进展情况的。” “而且这次兴师动众，还发动了几百人的志愿者队伍搜山找人，全市的媒体和群众都看着呢，要是再破不了案，找不到刘文静的下落，估计咱廖局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呢。”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鲜花，许思彤伸手递给顾晨道：“所以鲜花送给英雄，这花你拿着，算是我们城东分局对你们的敬意。” 话音落下，其他三名警员，也将各自手里的水果慰问品送到了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手里。 顾晨有些受宠若惊，忙到：“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来西萍市办案，要不是你们西萍警方的鼎力配合，哪里能这么快找到线索。” 环顾一周，顾晨看着大家继续说道：“所以功劳大家都有份，我们江南市芙蓉分局，也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 “顾晨。”廖建波走上前，也是拍拍顾晨肩膀道：“我终于知道，你们赵局长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让你做了刑侦队队长，可见你是用实力说话的。” 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下属，廖建波淡笑着说：“我手下这些人，要是有你一半的实力，我做梦都会笑出猪叫，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赵局啊。” “哈哈哈。” 被廖建波这么一调侃，大家顿时一片哄笑。 气氛瞬间也变得轻松起来。 顾晨默默点头，指着许思彤道：“许警官也很优秀，从这次搭档许警官来看，我们配合的相当默契，许警官身上也却是有我们芙蓉分局应该学习的地方。” “哈哈，你就不要抬举这个丫头了，她都跟我说了，这几天，一直都是你顾晨在主导案件，她只不过负责协调和配合。” “论功劳，她只是个打酱油的。” “可不是呢。”卢薇薇赶紧站到许思彤身边，道：“许警官可厉害呢，这么多部门之间的协调工作，她一个人能做的如此出色，可见许警官平时在西萍警队人缘很好，这我得多学学。” “哈哈，还是你卢薇薇嘴甜。”被卢薇薇这么一夸，许思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在城东分局，相互调侃闲聊了好一阵子，直到上午8点，大家都要准备上班，廖建波这才组织城东分局到场的所有警员，整齐列队，用注目礼的方式目送顾晨开车离开。 可以说，顾晨在西萍市城东分局，已经得到了全体警员的高度认可。 …… …… 上午9点10分。 车辆依旧行驶在返回江南市芙蓉分局的路上。 这一次，大家不辱使命，可以说，整个调查工作进展的相当顺利。 尤其是这次在短时间内找到刘文静尸体，让西萍市警方找回颜面，在公众质疑的舆论面前，占据了主动。 这当然也离不开那几百号参加搜山行动的志愿者们。 车内，顾晨在开车，而副驾驶上的卢薇薇却在耍新闻，嘴里时不时发出“鹅鹅”的笑容。 躺靠在后座，正闭目养神的王警官问道：“我说卢薇薇，这一路上，你到底在傻笑什么？” “我在看西萍市媒体对顾师弟的评价。”卢薇薇扭过头说。 “那都说了些什么呀？”坐在后排的袁莎莎也表示很好奇。 卢薇薇嘻嘻得笑着：“还能说什么？夸咱顾师弟，是这次解决问题的关键钥匙。” “有记者就说了，如果没有江南市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的努力，或许像西萍市警方这种大规模立体搜山行动，或许还要持续一星期。” “他们有点夸大其词了。”顾晨并不想独揽荣誉，可有时候媒体万万只能记住关键人物，却容易将那些默默搜山的志愿者忘记。 可他们也同样有着伟大的付出。 也就在顾晨与大家调侃的同时，前方突然出现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超跑，一名戴着口罩的女子，此时正对着警车拼命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