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1、泽国

    翌日，早上8点。

    由于暴雨的缘故，天色早已是昏天暗地。

    一晚上的时间，街道上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折断是树枝，翻倒的垃圾。

    一夜的暴雨，早已让芙蓉分局成为一座水上警局。

    虽然连夜疏通了警局外围的排水渠，但是大水依然淹没台阶，直接涌入了一楼办事大厅。

    由于部分警员还在省城参加培训活动，一时间难以调回。

    因此芙蓉分局现在是缺兵少将，就连警员家属也都临时被调派过来，一起帮忙排水作业。

    赵国志让王警官打开警局仓库，紧急调出防汛物资，搜有人穿戴好防水装备，将一楼大厅门口位置，用简易的沙袋围堵起来，随后开始用小心抽水机将大厅内的水涝排除。

    直到上午8点，警局救助电话不断。

    警车由于提早规划，全部停在警局高处位置。

    但是现在驾车在水面行驶，显然已经无法实现。

    可好在警局仓库的防汛物资中，常备有一些皮划艇，救生衣。

    也就是一会儿功夫，所有水面装备已经正装代发。

    有意思的是，大家这才发现，皮划艇外围的图腾，竟然是警车图腾，还印有警局logo。

    袁莎莎惊呆道：“赵局，咱们的装备都这么先进了吗？连皮划艇都是警局图腾？”

    “嗯，那都是多年前，一场水灾之后，袁氏集团捐赠的，但是袁氏集团那些人，喜欢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把皮划艇按照警车图腾的样式，做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噗！”吉喆闻言，也是噗嗤一下笑出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皮划艇都能做成警车图腾，还带警徽，这些人还真够有远见的。”

    “呵呵，花里胡哨有啥用？好看不顶用，关键要实用。”王警官早已见怪不怪。

    从警这么多年，各种稀奇古怪的装备都有看见。

    也就在大家唠叨的同时，一旁的丁亮也提醒道：“消防队那边人手不够，让我们去支援一下，那边地势较低的小区，不少老人今天还要去医院体检呢，现在被堵在家里，也没办法。”

    “这不是在调试设备吗，别急。”王警官检查了一下皮划艇装备，确认道：“装备没啥问题，我们现在出发。”

    大概的检查了一下人手，王警官提醒着道：“这样，我跟小袁一条皮划艇，顾晨跟卢薇薇一条，丁亮跟黄尊龙一条，剩下一条，交给你吉喆跟吴小峰。”

    “没问题。”

    “那就别等了，赶紧出发吧。”

    “记得把救生衣穿一下，保险起见。”

    也就在大家唠叨的同时，赵国志也是提醒着说。

    这种大暴雨，赵国志心里没底，眼看这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而且风力也在越来越大。

    跟以往想必，赵国志更担心的是警员们的人生安全。

    见所有人穿好雨衣和救生衣，以及佩戴各种救护工具，准备乘坐这四艘花里胡哨的皮划艇出发时，赵国志这才松上一口气。

    由于王警官有相关救援经验，因此这次主动接警任务，指挥权交给王警官，顾晨负责协调工作。

    在大街上驾驶着皮划艇一路行驶，途中看到不少车辆依旧泡在水里。

    小动物们正在自救，而居民们更多的是趴在窗边，用手机拍摄着街头狼狈的场景。

    由于台风天气，不少地区都出现了断电现象，整个芙蓉区，大部分区域又属于老城区，因此排水系统非常脆弱。

    而此时生活在老城区的居民们更是怨声载道。

    由于不少属于老旧楼房，因此不少居民的窗户，在昨晚的台风天里，直接被台风刮飞到路面，许多老旧楼房，现在成了无窗户状态的危楼。

    不少居民，利用家中的木板等简易工具，正在集体撤离到地势较高的位置。

    一路上，顾晨看到这些也很无奈。

    台风肆虐着江南市，让这座南方大都市，一夜之间变成泽国。

    “王师兄，还有多久能到？”丁亮驾驶着皮划艇，跟在众人身后，也是有些茫然道。

    所有人看到老城区变成了水上威尼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王警官掏出手机，简单看了下地图位置，这才指着其中一处地点道：“找到了，龙门巷13栋，还有14栋，都在这边。”

    也就在王警官话音刚落之际，几位趴在老旧阳台上的中年男女，此刻正挥舞着手臂，向众人呐喊。

    “王师兄。”顾晨指了指上头。

    “我知道。”王警官说很糊一口气，也是扯开嗓门，迎着暴雨大喊道：“是谁报的警？”

    “我们，是我们。”其中一户人家，也是赶紧回应道：“是我们报的警，这里有5位老人，今天要去医院做复查，可是现在暴雨淹没了整片区域，我们没办法，只能做找119帮忙。”

    “可是119那边现在人手不够，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所以我们就打电话报警。”

    “知道了。”王警官左右看看，也是一脸纳闷道：“可是，你们这几栋楼房里，怎么这么多老人需要去医院复诊？”

    “是这样的。”另一名中年女子见状，也是赶紧扯开嗓门，大声回应道：“我们这里是社区养老院的宿舍，老人们都集中住在这一片区，所以人数比较多。”

    “原来是这样。”了解完情况后，顾晨直接回应道：“你们先等一下，我们马上把皮划艇靠过来，另外，该带的东西，用防水袋装好。”

    “知道了警察同志。”另一头，又一名年轻女子回应着说，看样子像个护工。

    当顾晨几人，将皮划艇靠在楼道入口处时。

    顾晨让其他几人都待着，自己则跟随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一道，直接上楼查看情况。

    此时此刻，五名需要紧急送往医院复诊的老人，已经被这里的护工抬到楼道出口。

    卢薇薇扭头一瞧，也是纳闷的说道：“你们这社区养老院，连个围墙都没有的吗？”

    “有啊，都在水下泡着呢。”那名年轻的女护工，直接指了指皮划艇的右侧位置，解释着说：

    “我们这里是个斜坡型的地势结构，围墙也是沿着斜坡结构做的，不是很高，而现在全被淹没在水下呢。”

    “我的天呐。”听闻女护工说辞，一旁的袁莎莎也是目瞪口呆道：“这水深得有一米八左右吧？”

    “应该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凹槽结构的路面，所以下雨天，经常会有积水。”

    “平时靠着排水渠，勉强也能应付，可现在这天气，完全排不出去，水全积累在这里，闹心啊。”

    一个中年男子扶着其中一名年事已高的老人，缓缓走到皮划艇旁，也是跟众人解释一番。

    顾晨默默点头：“我懂了，现在什么都别说，你们是要去第几医院复查身体？”

    “第二医院。”年轻女护工说。

    “那雨衣有没有准备好？”顾晨又问。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问道：“雨伞行不行，我们平时没有配备雨衣这东西。”

    “这种天气你怎么撑伞？”王警官看得有些闹心。

    顾晨看着面前的几位老人，也没犹豫，直接将自己身上的雨衣脱下，递给中年男子道：“把我的雨衣穿上，外面风大雨大，撑伞就别想了。”

    “是啊。”见顾晨已经脱下雨衣，卢薇薇也没犹豫，直接跟大家一道，将雨衣脱下，交给对面的工作人员。

    很快，5位年长的老人，都已经披上雨衣。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小心翼翼的爬上皮划艇。

    顾晨看着对面几人，忙问道：“你们谁是这里的领导？”

    “我是。”中年男子举手说：“我是社区养老院的负责人。”

    “那你也上来吧，去医院复查，需要你的协助。”顾晨说。

    “那再加一个人吧，这些老人的具体情况，小琴比我更了解……”

    “那她也上来吧。”还不等这个负责人把话说完，有些赶时间的王警官便直接催促着说。

    中年男子“唉”了一声，随后对着那名年轻女护工招手：“小琴，快上来，东西都带了吗？”

    “都在这呢。”叫小琴的年轻女护工，直接将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袋子抱在怀中，踏着水，在顾晨的帮助下，直接坐上了这条皮划艇。

    “人都到期了吗？还有没有人要走？”王警官看看左右，再次确认的问道。

    中年男子摇摇脑袋：“没了，就这些人。”

    “那行，你们坐好了，都跟着我，出发。”王警官启动皮划艇，开始缓缓往大街驶去。

    由于社区养老院地势复杂，因此积水较深，但是行驶到主干道时，积水的深度便缓和了一些。

    一路上，狂风暴雨，不停拍打在众人脸上。

    所有人全身湿透，但是却一直在保护几位老人的安全。

    由于大风天的缘故，皮划艇不能开的太快，容易造成侧翻。

    因此往日里，开车10分钟能够到达的目的地，顾晨几人驾驶着皮划艇，愣是在水面上行驶了30分钟。

    来到第二人民医院的大门口时，第二人民医院的周围也早已是泡在水里。

    地下停车库的出口，直接与水面齐平。

    而在第二人民医院的大厅位置，此刻正好有几名护士正在等待。

    见警察开着四艘皮划艇，冒着狂风暴雨将几位老人送了过来，也赶紧走出大厅，踏入水中，开始协助大家，将这5位老人扶上台阶。

    一切就绪后，这名年轻的女护工将资料交给负责人后，这才转身来到顾晨身边，感激着说道：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这几位老人家可能都赶不上复诊了。”

    “他们这些老人，儿女都不在身边，现在又遇到这种事情……”

    顿了顿，女护工也是不由感慨道：“要不是你们出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好几位身体都不太好。”

    “没关系的。”顾晨拍拍哽咽的女护工，也是安慰说道：“有需要，我们随时都在。”

    “那你们复查需要多久时间？”一旁的卢薇薇也赶紧追问。

    毕竟现在警情不断，许多地方都等待救援。

    如果将四艘皮划艇都耽误在这，肯定要贻误警情的，因此卢薇薇想要知道确切时间。

    但年轻的女护工却是摇摇脑袋，有些无奈道：“现在我还不清楚啊，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吧。”

    “要不这样，你们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吧，如果我们确实需要转移的话，麻烦你们再来接送一下好吗？”

    “嗯，也行吧。”卢薇薇掏出手机，也是提醒着说道：“你把号码告诉我，我打给你。”

    “嗯，我的手机号码是……”

    年轻女护工在跟卢薇薇互存电话之后，这才和大家一道，开始前往新的警情地点。

    一路上，看着整条宽敞的街道，如今漂浮着各种车辆，王警官也是心酸道：“从来没见过，江南市芙蓉区发生这种事情。”

    回头瞥了眼顾晨，却发现卢薇薇手里抱着一只小奶狗，王警官目瞪口呆道：“诶我说卢薇薇，你这狗子哪来的？”

    “刚看到这狗子一只站在那辆车顶上，所以我跟顾师弟就把它救过来了，怎么？有问题吗？”卢薇薇说。

    王警官叹息一声：“动物也有生命，能救就救吧。”

    “王师兄。”也就在王警官话音刚落之际，袁莎莎拿起手机，也是提醒着道：“我们江南市有两座水库正在开闸泄洪，那边的村镇现在压力很大，现在指挥中心正在集结力量，准备去那边救援。”

    “什么地方？”王警官问。

    袁莎莎看了眼手机，这才确认着道：“西泽镇。”

    “啥？你是说西泽水库正在泄洪？”王警官听到这个名字，忽然间惊讶一声，脸上也是露出惊恐的表情。

    袁莎莎一呆，这才默默点头：“对呀，通报上说是西泽镇，是西泽水库正在泄洪，还有一个是南平镇那头，也在泄洪。”

    “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王警官脸色暗淡，也是不由分说道：“南平镇那边泄洪，压力会很大，但是镇子地势总体较高，情况不会很严重。”

    “但是这个西泽镇就不一样了，这个西泽镇，处于山地峡谷冲击平原地带，整个镇子面积分布较广，而且是沿着洋流分布。”

    “而西泽水库，就在西泽河的上游，那里一旦开始泄洪，那整个西泽镇都将成为泽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