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日过后，你一直想找机会向安解释，但是安却避你如洪水猛兽，每次一见你时不等你开口就找理由逃开，你有些泄气，想等安再来给你查房时和她好好谈谈。却不想，安没有等到，等到了现在医务站人见人怕的冷酷医生。

    “怎么是你？安呢？”见平日里温柔可亲的护士长换成了冷面严肃的艾恩，你忍不住脱口而出。

    艾恩不明所以的看向你，“怎么不能是我？安有事，见我正好要来找你就拜托我来顺便帮你换药。”

    你怎么想都觉得安是在找理由躲着你，想到这就觉得心情有些郁闷，感觉心里一下子空了下来。

    艾恩并没有理会你此时失落的心情，三下五除二的给你检查完伤口换好药后直起身，边给手消毒边说道：“好了，伤口愈合的很好，你可以不用天天躺床上了。”

    你看了一眼大腿上的伤口，原本一块血rou模糊的洞口此时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只不过血痂边缘和皮肤相接的地方还有些红肿。

    艾恩检查完伤口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从旁边拖了根凳子到你的床边，面朝着你坐了下来。“之前让你看的关于狂厄的资料你看的怎么样了？正好我现在有时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听完艾恩的话后，你顿时紧张了起来。之前艾恩见不得你躺床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把她归集的关于狂厄的治疗资料一并抱给了你让你看。资料累积成厚厚的一叠，拿到手里时让人不禁感叹其“知识的重量。”

    像是被老师突然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你语焉不详道，“额......马马虎虎吧。”

    艾恩皱起眉，显然你的回答并不是她想听的内容，“马马虎虎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最艰难最危险的战斗你也不曾害怕和退缩，但是此刻在面对艾恩时，你突然想不顾伤口会不会崩裂的问题跳下床逃跑。

    “......资料我都看完了，就是疑问有点多。”

    艾恩放下心来，问题多并不算什么坏事，语气逐渐温和，“有哪些地方不清楚的？”

    你吞吞吐吐道，“大概......资料的......全部。”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你羞愧无比的捂住脸想要逃避，只听艾恩在旁边冷冷地说道，“你这段时间在看的什么？”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啊”你有些崩溃，先不说资料上的那些医学相关的专有名词，其中有一部分是艾恩这些年诊断狂厄病人时整理总结出来的手写资料。不得不说，艾恩的字迹估计是受到了经常给病人开医嘱的影响。笔走游龙，龙飞凤舞，弯折的曲线表达着书写者的潇洒从容；字中带画，画中带字，几道简单的线条便勾勒出一册让人无法读懂的天书。

    艾恩在一旁沉默许久，缓缓吸气好平复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算了，你跟我一起去急诊室，在那里边看边学。”

    MBCC的医务站主要是由外科和心理科组成，会定期监测和治疗收容的紧闭者们受狂厄影响的身体和心理情况。有时还会负责救治因为外勤任务受伤的人员以及开具某些人为逃避训练的病假条......

    “大夫，我今天肚子好痛啊......我是不是不能去参加训练了？！你快给我开个病......假条。”人还没有到急诊室里，就听见艾米潘夸张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然后是一道熟悉的黄发身影低头抱着肚子挪了进来，嘴里嚷着要让艾恩开病假条，然后在房间内看到你的瞬间愣在了门口。

    “局......局长。”

    你冲艾米潘友好地笑了一下，“肚子疼？”

    “额，对......不是！我突然觉得自己肚子不疼了。”艾米潘站直了身体，动作夸张的向你表明自己身体无碍。

    “那待会儿的训练——”你拉长了自己的声音，在艾米潘听来宛如索命的死神。

    “完全没有问题！区区训练，我辛迪加的弓箭死神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嘿嘿，局长，我就不耽误你和艾恩医生了，你们忙，我先走了。”艾米潘说完，身子一扭，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正在低头看病例的艾恩瞟了一旁坐在轮椅上的你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用途。”

    你自得的回视艾恩，眼神无声的回道，“那当然。”

    没了艾米潘等人的浑水摸鱼，接下来的问诊工作都顺利了许多。你在一旁替艾恩打些下手，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流逝着。

    你整理着上午来诊治的病人的病例，余光看见艾恩面前的病人起身后，一上午重复性的工作让你下意识的开口，“86号病人。”喊完才想起来艾恩好像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在诊治病人还没有休息过，你迟疑的看了眼旁边的艾恩，艾恩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疲态，仿佛上午只是在和人喝茶聊天一样。

    把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的话咽了下去，你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两人一上午倒是配合出了一丝默契来。

    86号病人听到你的呼喊后没一会儿就走了进来，是追捕小队中的一员，因为在追缉紧闭者时手臂骨折，现在是来拆石膏的。

    左手打着吊带的队员进入急诊室后显得有些拘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局长好。”队员进门后先向你问了声好，你示意他可以不用理会自己。

    队员有些紧张的在艾恩面前坐下，又略显讨好似的向艾恩问好，“艾恩医生上午好啊。”

    你觉得奇怪，疑惑的看向旁边的两人，突然想到，好像上午来看诊的病人面对艾恩时都会有些不自觉的紧张，你感到好奇，于是直接问道，“你好像有些怕艾恩？”

    艾恩本在给队员检查左臂骨折的愈合情况，见骨头没问题后正在给他拆石膏，听到你说的话后也好奇的抬起头，她也觉得疑惑，每次病人在自己面前时都会有些紧张，艾恩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队员听到你的话后虎躯一震，讪讪地笑道，“我没有怕艾恩医师啊，你可能看错了吧，局长。”

    队员本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见你和艾恩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后放弃抵抗开口解释道，“我从小就怕医生，本来平常也不会表现出来，就是每次看到艾恩医生你的表情时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病一样，就有一些紧张。”

    “......”

    队员在处理完伤势急匆匆的离开后，你和艾恩都没有急着喊下一个病号。你仔细看着艾恩的脸，左眼是昔日在彼岸被黑帮闹事留下的疤痕，配上平常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确实显得有些凶悍。

    “你这副表情确实让人看着就觉得紧张。”你实话实说。

    艾恩听完你的话后太阳xue跳了一下，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