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我的选择（中）

    “我知。”冰霁雪此时坚韧的目光之中带着丝丝的冷淡，他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缓缓的看着冰沐麟，之前他最崇拜的那个人，今天，他或许，会做出别的选择了，“父皇，请回答我，我是您的儿子吗？”

    “你是。”冰沐麟此时的语气不仅仅是冰冷了，还带着丝丝愤怒，对一个男人严肃的问出这种话，那不就是在质疑他头上带没带绿帽子吗？不管冰沐麟的身份如此，都会受不了的吧。

    在冰霁雪身后的何梨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焦急的拉着他的衣袖，“霁雪，你在说什么啊？”

    “母后，听我说完。”冰霁雪侧过身解释了一句，随即看向冰沐麟，说道：“父皇，既然您说您是我的父亲，那么我不明白，我一直都觉得，我和您之间，有着一条鸿沟，宽阔无边，深不见底。”

    “我曾经想方设法的想要填掉这个鸿沟，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成功不了，我一直想问，这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现在，我或许明白了。”冰霁雪看着冰沐麟，自己的生生父亲，脸色一瞬间阴冷下来，“是因为我和你之间，永远隔着一个人。”

    冰沐麟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缓缓的平静下来，说道：“所以，这个人就是茹儿？”

    “难道不是吗？”冰沐麟看着冰沐麟，反问道。

    “哼。”冰沐麟笑了，随即看了一眼何旌，他觉得今天何旌必须要死，他不知道为什么冰霁雪会有这些想法的，可是他知道，肯定跟何旌有着很大的关系。

    冰霁雪发现冰沐麟在看何旌，缓缓的上前将何旌挡在身后，则问道：“父皇，您不用看我外公，您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是，跟茹儿没有一点关系。”冰沐麟正面的回答。

    “都到现在了，您还在维护她？如果没有她，我和您之间就不会有这么一条鸿沟了......”冰霁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冰沐麟一巴掌打断。

    那声脆响，让这里所有人惊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梨若，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不，不要......”何梨若赶紧爬过去，抓着冰霁雪的双臂，看向他的脸。

    此时的冰霁雪，一边脸颊因为这一巴掌肿起了一圈，冰霁雪的嘴角还渗出了血丝，这只是一巴掌啊，可以想象出来冰沐麟这一巴掌究竟有多么用力。

    “霁雪，霁雪，你是陛下的儿子，你是啊，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你这是在怀疑母后我不贞啊......”何梨若同时回头看向冰沐麟，哭的梨花带雨的，“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

    “我知道。”冰沐麟身边的冰元素缓缓的散去，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将何梨若亲自扶起来，向她解释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你不用担心。”

    “陛下......”何梨若不明白，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冰沐麟缓缓的看向冰霁雪，淡淡的说道：“他说的，是别的事情。”

    何梨若将自己的目光缓缓地转向冰霁雪，她是真的不明白，冰霁雪对上了母亲的那疑惑的表情，赶紧解释道：“母后，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我问的是别的事情。”

    “什，什么事情？”何梨若跟冰沐麟冰霁雪父子所说的事情，完全就是两码事。

    “父皇，请解惑。”冰霁雪轻轻的摇摇头，随即看向冰沐麟，缓缓的问道:“她是您的女儿，我是您的儿子，本应该一样对啊，可是这么多年来，我都看在眼里，您对她太好了，可是她对您呢，我看不出有任何的崇敬，我怀疑她甚至都不把您当做父亲，可是为什么，您害对她那么好？我多么想您多看我一眼，可您没有，您的心，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的很好，不过你在问我之前，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外公，茹儿究竟招惹到他什么了，他就一定要将她赶尽杀绝，就算他不把她当做外孙女，那也可以当做一个路人，两不相干，他为什么要置茹儿于死地呢？”

    说着，冰沐麟看向了何旌，而冰霁雪，也是缓缓的看过去，一脸的惊疑。

    冰沐麟看着何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来说，亲自说，好好说。”

    “陛，陛下，老臣，老臣......”何旌现在哪里还敢说话啊，全身都在发软。

    看着何旌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冰沐麟冷笑一声，挥了挥衣袖，冷声道：“是因为她同样有着圣麒麟血脉吧，她有着继承麒麟皇位的资格，你怕她会挡了你外孙的路，在麒麟族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女皇的例子。”

    “这，这，老臣.......”何旌还是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冰霁雪替他接道：“难道您没有这个想法吗？”

    “没有。”冰沐麟转过身来，非常认真的说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皇位，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她也不适合这个皇位，我非常清楚，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动过这心思。”

    “......”冰霁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冰沐麟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何旌，严肃的说道：“何旌，她当初也是叫过你外公的，那是在你的寿诞上，我还记得，而且，我没有记错的话，席面上你笑的很开心，可是事后，你却想要杀了她。”

    “何旌，她当时才多大，你要杀她？她做了什么，你要杀她？就因为她是圣麒麟血脉的继承者，是麒麟皇位的继承人之一，你就要杀她。”冰沐麟指着何旌大声的吼道：“何旌，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吗？”

    “我真替她感到悲哀，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她继承了圣麒麟的血脉，在她本应无忧无虑的童年里面，死亡，几乎随时都在陪伴着她，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只是因为我这么一个父亲。”

    冰沐麟看着何旌，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其实，说起来你应该还要谢谢我，当年我争到了茹儿的抚养权，如果当年茹儿是跟着她母亲离开的，说不定，在你第一次动手的时候，你就已经没命了。”

    白墨莲什么性格，冰沐麟再清楚不过了，要是当年的事情白墨莲在第一时间得知，绝对会直接动手，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一个何旌的问题，很可能，会牵扯的更大更广。敢动她的女儿，那是找死。

    所以，冰沐麟才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是有多么的不称职。

    “当年那件事情过后，我曾经警告过你，离她远点，她是冰凌宫的宫主，跟麒麟族不会再有关系，更加不会继承麒麟族的皇位，可你没有听我的，你派人去杀她，甚至你还动用了我给你的诛神箭，那是我给你的，却用来杀我的女儿。”冰沐麟咆哮的说道。

    当时那些诛神箭，是冰沐麟耐不住何梨若的请求，给何旌防身的，可是最后竟然被何旌用来杀他的女儿，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你知道当时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有多痛吗？”冰沐麟咬着牙，强忍着想直接杀了何旌的念头，缓缓的问道。

    “我......”何旌说不出话来了。

    “不，你不会，我忘记了你没有心。”冰沐麟失笑摇头，继续说道：“当年我没有杀你，因为她没事，甚至，还找到一个能开心生活的家，所以你能活着，而我在当时也警告过你，离她远点，你也算做到了，直到你当年在冰凌宫，逼她自废麒麟脉，我才明白，我错了，警告无用，我差点又一次的害了她。”

    “然而那一次，是他们替你求得情。”冰沐麟指着何梨若和冰霁雪，失笑道：“我心软了，你得救了，你活下来了，我的女儿，也差点没命，幸好她身边有贵人相助，她活下来了。”

    “那件事情之后，她失去了麒麟血脉，脱离了麒麟族，不管哪一件事情都能清晰的说明一件事情，她再也继承不了麒麟皇的位置了，所以你也放心了，对吧？”冰沐麟缓缓的看着何旌，问道。

    何旌照样没有回答。其实回答不回答一个样，冰沐麟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直到两年前，本应该被废除的圣麒麟兽魂在她身上再一次的展现，那个时候，你应该又生出了想要杀她的念头了吧，可是当时的茹儿，已经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了，她已经能实实在在的坐在冰凌宫这个传承了万载的修炼宗门的宗主之位上了，直到今日，你有了机会，可结果就是，你小看了她，没有杀成，反而，埋葬了自己。”

    冰沐麟的语气越来越冰冷，缓缓的看向冰霁雪，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会她那么好，这就是了，不是我和她之间本来就那么亲，这是我欠她的，全都是因为我，她才平白多了那么多的劫难，都是因为我啊。”

    听着冰沐麟那悲叹的声音，所有人沉默，其中冰霁雪的心中更是五味杂粮，他之前以为父皇对冰怡茹是一开始就在的，再加上这些年外公在他耳边说的那些，他也就相信了，没有疑惑过别的，原来，原来这里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外公？

    冰霁雪缓缓的看向何旌，目光极其的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冰沐麟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霁雪，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这些年全部都是因为他，所以你今日才会问出这些问题，我真后悔当年没有杀了他。”

    这个老东西，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差点因为他出事，这让冰沐麟如何不生气，恨不得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更多的是自责，如果自己当年果断一点，心硬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怪的，是自己啊。

    听着冰沐麟的评价，何梨若眼前一黑，差点就软倒在地了，一旁的冰霁雪抬起头，缓缓的说道：“父皇......”

    冰沐麟突然间扬起手，朝着他说道：“霁雪，你该长大了，这个麒麟族，未来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没有人抢得走，我不行，别人不行，她更不行，所以，这件事情，我不处理。”

    听着冰沐麟的话，冰霁雪愣住，何梨若也是一瞬间愣住了，何旌更是傻眼了。

    “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来负责，麒麟族的未来是你的，交在你的手中，并没有问题，所以，这一次的事情，由你来处理，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的一切决定，关系到你，关系到未来的麒麟族。”

    “不过我有件事要提醒你，冰凌宫的实力，远远超过你了解的，茹儿现在在大陆上的影响力，同样远远超过你所猜想的，还有......”说着，冰沐麟看向何旌，目光冷淡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一次的事情，你招惹了一个你远远招惹不起的人，而这个人，完全有能力毁掉麒麟族。”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看你自己如何决断了。”说着冰沐麟便拂袖离开，留下了一个略显沧桑悲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