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屠夫
赵康介绍道：“如果想要挑选斩鬼，最好的选项便是‘屠夫’们。” “摄提司与结社、帮派，在猎杀到了鬼怪，尤其是魑兽之后，通常挖取了晶石之后，剩余部分会交给‘屠夫’们进行处理。” 赵康估计多半是将包丁的问题当作是一种考察，否则以他摄提总司银牌的身份，到哪里打听不到相关的信息？ 包丁则想起来了自己刚刚到乾玥大陆琊城的时候，差点就骗去了当“屠夫”。 如果不是那一只魑兽回光返照的嘶吼引来了赵明亮，包丁或许还会在那一家饭馆待上一段时间的。 他继续说道：“当然了，对魑兽的普通处理，是提取魑兽身上的rou材。那些活儿，普通的饭馆也能接，纯粹就是一个经验的累积而已。” “而如果想要对魑兽甚至是魅精身上的斩鬼进行初步处理的话，就需要对鬼怪魑化部分以及魅精的魅术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呐！那边就有一家‘屠夫’。他们店外面的布招上面的图案，便是一把黑色斩骨刀和一只骷髅鬼怪。” 包丁抱着见识一番的心态，便调转了马头，朝着那一家“屠夫”而去。 很快便看到了店外的那一幅布招。 这种布招的图案简单明了，取意正是“斩鬼”。 这当中还出了一个小插曲。 当包丁、赵康两人甩镫下马的时候，店里面的伙计已经非常熟手将大白从那一张吊床下弄了下来。 包丁只好哭笑不得的跟对方解释自己并不是来处理大白这一只妖猫，而是来求.购一件斩鬼。 只需要帮他们两人饮马即可，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离开了。 大白自然是被这一番动静惊醒了过来，看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喉间发出了不满的咕噜声，然后又倒过头去继续睡了。 伙计应了一声，干脆也不卸下吊床或马鞍了，直接把两匹马牵到一旁的栓马柱之上，然后在马槽里面倒上水。 包丁与赵康两人走进店里，看到一位屠夫打扮的玄铁武者，站在一张硕大的长案边上，正在对一头魑兽尸体进行着极为顺畅的肢解。 在包丁的眼中，当年庖丁还没创立庖道，解牛时估计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是已经将屠夫的活儿上升为一种赏心悦目的舞蹈，一种术。 整一张长案几乎赶得上四五张床榻拼在一起的大小，上面有不少魑兽的碎rou碎骨。 长案四周的地面，专门开了水渠一般的回型排水槽，将那些血污从长案上冲洗下来，便可以直接从水槽里面排出店外了。 长案上面的那些杂碎，可能是生意太好了，还来不及清理。 那长案旁边，有一位天字银牌武者已经候在那里了。 从这一位天字银牌专注的程度来看，屠夫手上的那一件逐渐显露出来的斩鬼，多半就是他所预订的了。 屠夫现在正在分离的斩鬼，是来自于一头魑猪的头骨部分。 并且，如无意外的话，从那似曾相识的一对巨大的獠牙来看.....这一头魑猪正是在斗兽场内被大白通过潜行从身后偷袭，一击必杀的那一头了。 这一对獠牙，对于包丁来说弧线过于弯曲了，獠牙整体圆润，无棱无角，更适合魑猪使用“挑”、“格挡”的技法来作战。配合它头颈四周那一圈鬃毛，简直可以横冲直撞。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这一头魑猪是死于大白在它身后的偷袭。 屠夫并不是简单直接的将一对獠牙敲下来了事，而是连着牙根、牙床的一截一同敲了下来。 这还真不是随手敲的，而是屏气凝神，先屈起手指来在那牙床上面东敲敲，西敲敲，然后才决定从哪一段进行截取。 以包丁目前令字境中品的眼力，也只能大致推测那些小动作是在确定鬼帅魑猪一对獠牙魑化程度、魑化部位。 而这种极为专业的手法处理之后，那两根獠牙都变成了“丁”字形，正好各自多了一截握把出来。 这无疑对于斩鬼来说是加分项。 然而，更专业的还在后面。 那一位屠夫先是简单的洗净了一对獠牙上的污渍，拿一把小剔刀对獠牙进行更为仔细的处理。 这一个步骤，大致是确定这一对斩鬼的材质品相，为后面进行浸泡作好了准备。 只听他随口报出了所需要的几种材料，一旁的学徒便手脚麻利的配好了一大缸浓稠的药水，将两根獠牙浸入其中，直接没顶，再拿盖子盖严实，将缸口封好。 这时，那一位屠夫才拿一块脏兮兮的抹布随便擦了擦手，对那一位地字银牌说道：“先浸泡上旬日的时间，然后再来开缸。” “你先回去耐心的等着吧！把联络方式留给我这一位学徒就行了。” 那地字银牌显然也这一家店老主顾介绍而来的，虽然有些咕哝，但还是应了一声照做，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这时，斗兽场负责地牢的那一位地字银牌带着那一只比蒲扇还要大几分的熊掌找了过来，直接递给接待的伙计，便这么转身走了。 双方之间显然是十分之稔熟的了。 他显然看到了赵康与另一个“没戴面具的人”站在店内，倒是很有眼力见儿的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当陌路人。 大白就躺在店外那一张“吊床”上面呼呼大睡，地字银牌只要进出经过必定是能够看到的。 看来这一家“屠夫”店，是专门做着那一家地下斗兽场生意的。 那些魑化的部位交给新手屠夫来处理，可能需要交不少的“学费”。 地下斗兽场方面干脆就找到这一位经验丰富的屠夫，谈好了长期的合作。 屠夫接过熊掌，一边端详着，一边对着包丁、赵康说道：“到我这家小店来，是订购斩鬼，还是出售魑兽？长期订单也是可以合作的。” 包丁与赵康对视了一眼，后者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包丁便开口道：“我想订购一件吴钩样式的斩鬼。如果能有鬼帅青等级的斩鬼，自然更好。” 屠夫将熊掌放到了一旁，哈哈一笑，说道：“哟！看来是来大生意了。这一位客官，方便演示一下武学吗？” 包丁倒是没有拒绝，反而会觉得这才是专业的表现。 学徒按照包丁所说的，从后院取来了两把与包丁之前所用的牛角弯刀相近的斩鬼来，递给了包丁。 在两位玄铁武者面前，包丁这一回还真是班门弄斧了。 《九阳披风斩》随手使了两个招式，包丁便将斩鬼递回给了学徒。 那屠夫倒是没有立即给出建议，而是沉吟道：“这位客官，我老铁确实很想做成你这一笔生意。” “不过，既然你是老赵带过来的朋友，话还是要先说清楚的。” 包丁转头看了赵康一眼，后者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屠夫继续说道：“你现在的武学境界，是踩在先天的门槛边上了。我是怕你到时晋级先天之后，说我老铁赚了你两道的钱。” 包丁眼下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便对屠夫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指了指赵康，示意赵康不过也只是使用鬼帅斩鬼而已。 屠夫笑笑，继续说道：“那我推荐魑猿的一对肋骨。” 屠夫一边说道，一边随手拿出一本册子翻开来向包丁展示：“这是鬼帅魑猿的魑化骨，形状极为吻合这位客官的要求。” “这种骨头原本就有一个延展的弧面。魑化之后，弧面被拉长，收窄，与吴钩的形状极为吻合。” “这种材质的斩鬼，就不需要双面开刃了。” 屠夫简单的比划了一下，又说道：“凝练真气于斩鬼之上，当斩鬼的速度足够快的时候，根本不需要锋刃。” “哪怕是遇上了号称骨头最硬的魑兽鬼王，也是一刀两断！” “而且，如颗强行给这种斩鬼开刃的话，会破坏它的材质，反而是多此一举了。” “再则，以你的刀法，需要考虑的除了刀速之外，同样需要考虑手中斩鬼的坚韧程度。” 包丁回想起魑熊鬼王一战当中自己一方的两位玄铁武者，被那一双魑化熊掌当成蹴鞠一般拍进了草地里。 那两位直到战斗结束都还没有缓过来...... 而他之前那一对斩鬼弯刀，其实就是太过于追求锋刃，前后其实也没有使用多长的时间。 吴钩虽然归于剑类，但是招式当中却是刀法的劈砍削居多，几乎不可能出现太多的剑法。 包丁看着册子上的炭笔简画，非常认可屠夫的说法，他说道：“不少武学总纲上开篇都写着，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不过......” “有没有现成的斩鬼，可以演示一番的？” “现成的？有！”屠夫嘿嘿一笑，与赵康对视了一眼，弯腰从长案底下取出一件斩鬼来。 从剑鞘那弧线来看，十有八九正是一件斩鬼吴钩。 抽出斩鬼吴钩之后，屠夫神情复杂的拿手指在剑身上摩挲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直到赵康轻咳了一声，屠夫才回过神来，向包丁示意了一下，然后便随手作出了几个劈砍的招式来。 由于这一件斩鬼之上加附了真气，便可以看出沿着斩鬼剑身弧线所形成的那一道淡淡的白芒。 那便是斩鬼的“锋刃”！当中蕴含着恐怖的威力！ 屠夫从长案之上随手拾起一块指头大小的碎骨，向上一抛，然后手中斩鬼划过，将碎骨一刀两断。 这原本就只是指头形状的碎骨，被斩鬼剖成了两片对半的竹片...... 留在这一张长案上的可全都是魑兽魑化部分，其坚硬程度可想而知！ 按照这一件斩鬼的柱状表面来看，似乎是不可能出现这样一刀两断的效果的。 也正是在这一位玄铁武者的演示之下，再次印证了一个道理：武学到达一定境界之后，与兵器的外在形状关系不大，只是与招式有关。 摘叶飞花，皆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