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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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欧陆联盟之外的成员，莱恩哈特是第一个退出通讯网络的。 他看着博伦特发了疯一样在办公室里砸东西，仪态全失，风度全无，曾经被全世界熟悉的从容和强势全部消失不见，看着他癫狂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像是个被刺激疯了的神经病。 莱恩哈特没有在多说什么。 他亲眼看到了秦微白制造的那场灾难。 而在那样的场面下，所谓谈判，所谓补偿，哪怕他说出花来，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他同样也记得当雾都巨大的混乱爆发的时候，通讯网络中的那一片死寂。 换句话说... 现在的欧陆联盟，不止是博伦特，而是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已经都被吓傻了。 保护民众，稳定秩序，身为统治者，这就是最大的意义，也是最基本的需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欧陆联盟，星国，中洲，其他势力，不管做什么，最终的目标其实都是这八个字。 五大强者，无非也就是在做到这一点的同时想要做的更好。 所以私下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刀光剑影腥风血雨。阴损的，下作的，卑鄙的，不择手段的争取着各自的利益，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各大强者之间，不能说是一群为了美好目标而去不择手段的圣人，只能说，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他们都没有错误，也没有好坏。 各大强者背负着无数的资源和压力主动或者被动的入场，世俗间的道德标准根本就难以衡量一个个庞大的集体，这样的博弈整体上看甚至比起黑暗世界都要更加的纯粹。 那是超越了生死的重量，只有成败，前者必然伟大，后者肯定凄惨。 作为中洲和星国之外最明确的第三极，欧陆有着任何一方都无法忽视的实力和底蕴。 可是当他们的根本意义和基本需求都被动摇的时候，那么所谓的利益，所谓的未来，所谓的野心，加起来都不如稳定当下重要。 秦微白... 秦微白。 莱恩哈特伸手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他脑海中想着自己看到的巨大混乱。 很出奇的，他没有觉得愤怒或者不甘心，只是大脑有些眩晕，身体也出现了一种无力感。 用精神力量去影响全城的人... 这其实不是最无解的。 虽然这代表着秦微白真正的，第一次展现出了可以靠自己影响整个黑暗世界的力量。 但她最无解的，是她没有人可以打破的防御。 联盟围攻李天澜的那一夜，江上雨拼尽全力将所有攻击都落在了秦微白身上。 可秦微白却动都没有动一下，那恐怖的攻击力在接近秦微白的瞬间就被消融于无形，从头到尾，江上雨都没有碰到秦微白一根头发。 江上雨加入星国后，莱恩哈特对此相当的重视，甚至跟江上雨单独聊过一次。 江上雨给出的答案是秦微白身边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而那层屏障超乎想象的坚韧，不要说当时的他打不破，就算是突破后的他，同样也是打不破的。 江上雨现在都打不破的屏障，也就意味着黑暗世界目前没有任何个人力量能够威胁到秦微白的安全。 至于特质的枪械弹药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在秦微白附近种蘑菇... 不说这种手段能不能杀死秦微白，这个想法本身就足够离谱。 他们威胁不到秦微白的安全，在这个前提下，那足以影响全城的精神力量就成了最无解的东西。 秦微白 现在在雾都影响了整个城市，莱恩哈特也不确定她这种手段到底需不需要休息，如果这样的手段她每天都可以用一次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她可以彻底让整个鹰格兰完全消失，让所有人都死于自相残杀。 而她完全可以在这之后在进入其他区域，比如日耳曼，比如维京帝国... 她想去哪就去哪。 理论上只要时间够充分，她可以将整个欧陆变成一片绝域。 因为精神力量暂时没办法阻止。 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可以威胁到秦微白的力量。 她一个人带来的危机，已经真正意义上影响到了整个欧陆联盟的存亡。 星国开不出任何可以让欧陆联盟改变主意的条件，也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条件。 所以... 莱恩哈特很清楚，因为秦微白的存在，因为雾都的那场混乱... 整个欧陆联盟，这个自己这边最强力的盟友，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欧陆联盟可以保持着中立，对中洲和星国两不相帮，双方在黑暗世界的博弈也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江上雨打进去，要么，秦微白杀过来。 莱恩哈特的眼神有些恍惚，有些疲惫。 他拉开自己的办公桌，从里面拿出一支雪茄点燃，烟雾缭绕飘散。 他调整着座椅，面向窗户的方向。 雾都那边还是夜晚。 星国已经是清晨。 晨曦取代了夜幕，天边透出了朦胧的光彩，若有若无的点亮了天空和云层。 莱恩哈特吸了口雪茄，甚至无意识的吸入了肺里，整个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想法。 那种想法极为模糊的环绕在他的脑海中，让他自己都无法分清那种想法到底是什么。. 一旁休息室的房门在莱恩哈特的剧烈咳嗽中被人推开。 虽然没有参加网络通讯，但却一直在这里等待着消息的阿泰斯有些疲倦的走了出来。 莱恩哈特依旧咳嗽着，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阿泰斯皱着眉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莱恩哈特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才长长出了口气，瘫软在了椅子上。 「结果怎么样了？」 阿泰斯问道：「欧陆联盟多大的胃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 将欧陆当成是江上雨和东皇宫冲突的第一线，不管怎么样，欧陆联盟都是会有巨大损失的，他们在这之前索要补偿也算是合理，阿泰斯也做好了暂时下血本的准备。 这些补偿，严格算起来都是前期的投资。 只要江上雨在欧陆横扫东皇宫，那得到的一切，以及今后在欧陆地下世界的主导权，都是星国的，现在哪怕付出的最多，到时候他们都可以翻倍收回来。 因为江上雨年轻。 只要他毁掉东皇宫，未来几十年的时间，因为他的存在，星国的收获将不可想象。 「胃口...」 莱恩哈特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他们没什么胃口。」 「嗯？」 阿泰斯有些疑惑。 「事情没谈成，至于原因...」 他摇摇头：「您很快就会知道了。」 「什么意...」 阿泰斯的询问还没说完，办公室里，莱恩哈特的传真机猛然响了起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莱恩哈特的手机。 他的个人视频通讯。 他的 邮箱。 一切可以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他的东西都响了起来。 阿泰斯的手机同样也响了起来。 莱恩哈特一点都不意外，他没接电话，先是看了看短信。 日耳曼的短信。 然后是鹰格兰的传真。 法兰溪的视频通讯。 意大洛斯的电话。 维京帝国的邮件。 他又看了看阿泰斯，阿泰斯的电话里，隐隐约约的声音，似乎是班西王国国王的声音... 所有的通讯和信息同一时间响起来，而且传达着同一个信息。 这是欧陆联盟对星国的警告。 他们要求江上雨马上退回星国，并且宣布将江上雨放进特别黑名单，只要江上雨出现在欧陆的任何一块土地上，欧陆联盟就会对星国做出最极端的反应。 没有半点的客气和委婉。 欧陆联盟完全是在用最直白的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阿泰斯的脸色也变了。 在他电话的另一端，欧陆的老国王或许是因为电话沟通的原因，措辞虽然不算强硬，可态度同样也很明显：在没有办法搞定秦微白之前，整个欧陆，都不欢迎江上雨的到来。 他表明这不是玩笑，并且直白的告诉阿泰斯，如果星国真的打算这么做，希望他们可以具体考虑一下后果。 电话挂断了。 各方联系莱恩哈特的声音也消失了。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阿泰斯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呆滞的看着莱恩哈特。 莱恩哈特的表情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麻木。 「这是...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阿泰斯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跟他预想的结果完全截然相反。 他满怀期待的睡在了莱恩哈特的休息室里，以为自己一觉醒来，得到的会是他们已经跟欧陆结盟，江上雨正在大杀四方的消息，可结果等到的，却是欧陆联盟用最明确的方式彻底跟他们划清了界限... 秦微白... 那个疯子... 阿泰斯的身体晃了晃，撑住了办公桌。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那个女人，又干了些什么？」 「我能理解欧陆。」 莱恩哈特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了面前的屏幕，找到了刚才雾都共享过来的画面。 画面已经变成了录像模式。 莱恩哈特声音低沉，他内心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愈发强烈：「对于欧陆来说，这件事情已经不止是关乎利益，而是真正关系到了他们的生死存亡，所以在解决秦微白之前，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他们转变态度了。」 顿了顿，他低声道：「接下来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所以，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