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春宫暮色（70）

    2022年12月27日

    第七十章：梦

    山川海啸，地动山摇，波澜壮阔的世界里两道身影在奔跑，巨大的圆盘内，俩人如同蝼蚁。

    从天而降的石像，凋刻成不知名妖兽的模样，向他们砸来。

    「靠。」

    徐闻暗自骂了一声，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出现在莫名的空间内，然后遇到不可言喻的攻击，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他完全恐惧在这个气象万千世界里。

    「草草草草……」

    他知道，这一切是秦若曦搞得鬼。

    「秦若曦！！！！！！」

    就在石像要砸到他的时候，他的头顶，一个倒立的影子与他对立，皇甫倾舞腾跃在空中，双手张开，双眼是震慑般的金光。

    石像被她弹开，化成光芒消失。

    她落地，单膝着地，一手撑着地面，头发早已束成马尾，英姿飒爽。

    （超级英雄式落地……）徐闻双眼一喜：「天女殿下……」

    对于徐闻的一无所知，皇甫倾舞倒也是没为难他。

    她用金眸冷冷看着徐闻，凌厉的身姿像是一个女战神，这一切都与徐闻离不开关系，他还不能出事。

    「与我一起。」

    徐闻兴奋得跳起来：「殿下威武……殿下万岁……」

    她危险的看着徐闻：「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闻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好吧，我相信你。」

    她露出一个笑容。

    「呃……」

    徐闻看着这漂亮得不想话的人，第一次感到了自行惭愧。

    「又来了，躲在我身后。」

    徐闻一阵激灵，赶忙跑到她窈窕背影后，身为一个男人，躲在一个较弱女子的背后，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这次从天而降的是十座大山般的妖像，它们各有不同，却又各式张牙舞爪。

    「月蛇，貅貔，麒麟，不死鸟，吞天蟾……」

    皇甫倾舞面无表情念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徐闻闻所未闻。

    「什么？」

    他感到这些不简单，心底已经发憷了。

    「这些石像上面凋刻的妖兽，都是上古时期的妖族大能……」

    徐闻：「……」

    「超越天道，超脱天州大陆的古老存在……」

    徐闻：「！」

    「都是真仙。」

    说完最后一句话，皇甫倾舞也是凝重起来。

    「天道？天道之上，还有境界吗？」

    徐闻问出了一个他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问题。

    「当然。」

    皇甫倾舞斩钉截铁。

    「在很久以前，祂们被称为真仙，皆是尊者。」

    「只不过，天州大陆无法承受祂们，一念之间，便可断碎这片世界。」

    徐闻目露向往：「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一念能灭世的存在，十个宁仙柔都无法做到吧。

    「可为什么，现在没有真仙？」

    皇甫倾舞没有回答他，她知晓更多，但无法说出来，一旦被察觉，会有不详，无法言语的恐怖。

    她回头看了徐闻一眼：「也许……以后会出现……」

    「啊？」

    徐闻满头疑惑。

    「等等，它们来了！」

    他赶忙提醒皇甫倾舞。

    皇甫倾舞回头，眉头紧皱，大腿绷紧，蓄势待发。

    「敢凋刻这些东西，真是好大的手笔。」

    有些东西，有些传言，越是涉及大能者，便越是沾染强大的因果。

    「恐怕和妖族有关……」

    说完就飞身天空，留下心虚的徐闻。

    『这个时候了，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他有些纠结，想把秦若曦的事情捅出去。

    但又害怕皇甫倾舞直接就杀了他，杀了他，说不定就能出去……迎面而来的石像就像是流星，充满压迫感，皇甫倾舞确实丝毫不惧，娇小玲珑的身躯爆发无限威能。

    手臂化剑，口念法决：「一式，穿云。」

    巨大的金色光满化为长长的光束，利刃出击，刺向石像。

    第一座被穿透，皇甫倾舞毫无压力。

    「好！」

    远处的徐闻忍不住喝彩，不愧是天女殿下，赤阳的天骄。

    那女子稚嫩的容颜，在此刻无比闪耀，徐闻不得不承认，天女殿下不是一个花瓶，绝美的姿容，不过是她天赋的一部分。

    皇甫倾舞在天空之上，连斩几座石像，只是这些石像，更像是幻境一般，又或者是纯法术的创造物，但给人非常真实的感觉。

    充满能量，又像是虚幻，过于怪异。

    她落地，徐闻急匆匆上前：「喂喂，你没事吧……」

    连大气都没喘一下，能有什么事？天女殿下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说明了一切。

    「我如今只是灵体，并无发挥大多实力，我们应该早点找到出去的路。」

    「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认真道。

    徐闻摇摇头，他真的什么都不晓得。

    「废物！」

    徐闻：「你刚才说啥？」

    「谢谢！」

    徐闻：「……不……客气……」

    徐闻：「我觉得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

    「是的，它们并不是随即攻击，冲着我们来的。」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寻找出去的办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的rou体，应该还在外面。」

    「我们应该被吸入了某件法宝器物之类的，就像是纳灵。」

    徐闻：「纳灵？我看徐梦雪用过，是可以空间传唤？」

    「你认识徐梦雪？」

    皇甫倾舞盯着他。

    徐闻被盯着有点发毛，连忙辩解道：「她……她是我……的……jiejie……」『呼，还好，要是被发现咋是御奴宫的人，不得当场命丧黄泉。』皇甫倾舞没有去纠缠是否属实，暂且就当他是雪影仙子的弟弟，毕竟，他身上的迷点不少，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纳灵可以使得修士穿梭空间，亦可以制作空间法器，根据修士的强弱，纳灵的大小不一。」

    「这片空间的大小……」

    俩人遥望天空，一望无际。

    皇甫倾舞：「……」

    徐闻：「……」

    「至少不低于天道境界。」

    徐闻内心：「呵呵，这可是前代妖后啊！！！！』「不过奇怪的是，只能吸纳灵魂……」

    皇甫倾舞百思不得其解，这点太奇怪了，如果是空间法器，应该连同rou体一块。

    她再次看向徐闻：「你身上，真的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徐闻花式摇头。

    皇甫倾舞淡淡一笑，徐闻有种错觉，她这笑吞很自信，她不会知道什么……吧？天女殿下骄傲的矗立，束起的长发，高高飘扬，金色瞳孔散发太阳般的光辉，太飒了，太美了，充满自信的样子，深深吸引着徐闻，给人十分安心的模样，她就是一位无懈可击的女战神。

    在下次攻击到临前，他们一路狂奔，脚底下的圆盘很大，但他们也不是盲目的奔跑。

    他们前进的方向，头顶之上，有一颗摧残的星辰，虽然很遥远，很淼小，但确确实实，在指引他们前进。

    「我们要想办法上到那个发光的星辰上。」

    皇甫倾舞高声喝道。

    徐闻：「殿下，怎么上去？我不会飞！」

    皇甫倾舞：「我只是灵体，也无法带两个人上去。」

    徐闻：「！」

    「殿下啊，您是要抛下我吗？」

    「不要啊！」

    一路跑，徐闻一路向身前的皇甫倾舞求道。

    「你太弱了！」

    徐闻：「……」

    我知道啊，我只是一个弱鸡，我要回家找梦雪……秦若曦这个坏女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徐闻眼前一亮：「太好了，殿下，您没有丢下我。」

    皇甫倾舞回头瞄了他一眼，徐闻气势便弱了几分，被人藐视了呢……不过徐闻还是很感谢她，至少，俩人算是素未谋面，人家愿意带一个拖油瓶，还没有责骂他，已经值得肯定，她是一个好女人！俩人全力向着那颗高挂的星辰跑去，至少徐闻跑得已经很卖力了，前面的天女殿下却是丝毫不见负担。

    身后头上的石像每隔段时间便会降下，但都无法对天女殿下造成攻击，她的领域防范得很广，实力深不可测，让后头的徐闻佩服不已。

    不过跑着跑着，俩人面前逐渐出现了一个石柱，大约到腰部的高度，手臂粗，上面放着一块玉石。

    带着明显陷阱的意味，这种神秘的地方，突然出现的任何东西，都要谨慎。

    徐闻不打算碰它：「我们走吧，看起来不是好东西。」

    「嗯。」

    皇甫倾舞点点头。

    俩人绕过石柱，继续向前奔跑，这里很大，很大很大，星辰也离他们很遥远，俩人都不知道还要跑多久。

    过了许久，徐闻眼前一窒，停下脚步，因为，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那根石柱……「这……」

    徐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头看看，确认刚才从那里经过，总不会是在原地踏步吧……「走！」

    皇甫倾舞想都没想，徐闻只好跟上她的步伐，并期待，不要再遇见了……可是，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石柱，静静立在眼前。

    「我想，我们应该在原地兜圈。」

    徐闻附和：「不然，应该早就到了那颗星辰下头……」

    这下子，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怎么办。」

    下意识看向天女殿下。

    「拿掉那块玉石吧。」

    得到回复后，徐闻虽然害怕，也只好向前伸手，他咽了口水，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上，呼出一口气，给自己打打气，眼疾

    手快，瞬速就拿掉玉石，然后跑到天女殿下跟前。

    只不过，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是那根石柱，缓缓沉入地下，留下一个深幽的洞口。

    「呃……」

    「这上面好像有图案？」

    徐闻仔细瞧去，这玉石巴掌大小，握在手里刚好，底部绘有图案，只不过徐闻看不懂。

    他递给天女殿下，现在的他，在天女殿下面前，就是一只跑腿的狗腿子。

    皇甫倾舞接过，看了片会，眉头紧锁，似乎是有难题不解。

    「这是七星图。」

    徐闻：「嗯，是干什么用的？」

    皇甫倾舞斜瞥了他一眼：「你的jiejie没教过你吗？」

    徐闻摇摇头：「我们是最近才相认的。」

    「怪不得你这么废物！」

    徐闻：「你说什么？」

    「你有一个好jiejie！」

    徐闻：「谢谢，我也觉得jiejie很好……」

    「要不，我认做你弟弟，您做我的干jiejie？」

    有事叫干jiejie，没事干jiejie叫……「不必了。」

    皇甫倾舞直接便拒绝了徐闻的这个提议，天方夜谭，一介凡人而已。

    她解释七星图的来历：「天宿七星听过没？」

    徐闻疯狂摇头。

    皇甫倾舞继续叹道：「其实是七颗妖星，七星妖图，冥王阁的试炼。」

    「冥王阁？」

    徐闻再次听到自己陌生的名词。

    「位于极西死海底下龙神的宫殿，当然，这是很久以前了，现在的它被称为冥王阁。」

    「凋刻在剑阁第一楼的石碑上，有记载，最后一条龙神被当世剑阁之主斩杀，葬送在自己的宫殿，随后连同七大妖皇一起殉葬，剑阁之主承天而去，自西天开仙门离世。」

    「而龙神之威死而不屈，统帅七妖王，化为星辰，被后世称为七星。」

    徐闻：「那这和七星图有什么关系吗？」

    皇甫倾舞道：「当然有关系，传闻只要完成冥王阁龙神的试炼，便能得到龙神的传承，里面蕴藏天道之上，成仙之路。」

    徐闻目光火热：「那这岂不是……」

    皇甫倾舞接着道：「别多想了，这不可能是真正的冥王阁，真正的冥王阁在死海底下，离我们赤阳十万八千里呢，况且，如果是真正的冥王阁，依据传言，那些石像，也不可能只是石像……」

    而是真正的妖皇！即便是已经死亡的妖皇，也不是他们能面对的。

    「冥王阁早就是妖族的天下了，我们人族近几百年孱弱，不断内斗，很早就失去的对冥王阁的执掌权。」

    「哦……」

    徐闻难言失望之色。

    「别着急，还没说完呢，不止冥王阁，天州所有的秘境仙路遗迹全被妖族占据了，除去我们三大帝国，其他地域已经没有人类的踪迹……」

    「我们人族已经逐渐在被妖族蚕食。」

    徐闻：「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皇甫倾舞难得笑笑：「可能情况比你想的还要更糟糕。」

    徐闻：「……」

    jiejie，都这时候了，就不要再吓我了……「现在你应该想想怎么出去。」

    皇甫倾舞将玉石丢给徐闻。

    「七星图，用它找到七位妖皇，开启挑战，最终全部走完的人，便可得到传承，当然，这里不是正真的冥王阁，所以也不会有正真的妖皇试炼。」

    「那我们怎么办？」

    皇甫倾舞：「你应该庆幸这不是真正的冥王阁。」

    徐闻：「……」

    「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也落于了某位妖皇的试炼当中。」

    徐闻不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甫倾舞没有回答他，或者不屑于解释，她冲着天空大喊：「妖后阁下，出来吧，我们谈谈！」

    徐闻：「！」

    她怎么知道秦若曦的存在？这片世界顿时安静了，黯然无声，彷佛一切斗＝都静止了一般。

    「妖后阁下，我并无冒犯之意，倘如有得罪，还请阁下见谅。」

    话音刚落，天空就传出一阵妖娆的笑声。

    「呵哈哈哈……」『是秦若曦！』这个声音徐闻再也熟悉不过了，但现在他却不能站出来，因为此时的场面已经让他不知所措了。

    他和天女殿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很快，天空变成深邃的黑色，有明月出现，忽然，月色涟漪，一只光滑无洁的玉脚浮现，空气被扭曲，它萦绕灵气，像是水晶，无人凋琢，浑然天成。

    银河一般的长裙披散在她身上，像是神话里最幽谧的女神，她是星空的代表，夜的女神，降临此间。

    她让周围的一切暗淡无光，天女宛若萤火。

    她屈指向前伸出，指向徐闻：「小小少年，还不快来jiejie身边。」

    徐闻看着正入神的时候，想入非非之际，突兀就被秦若曦点名。

    「啊，我么？」

    刚想走过去，便被天女拉住，扯回自己身后，将他掩护。

    「蠢货！」

    徐闻小声嘟嚷道：「您说什么？」

    「当心

    ！」

    徐闻：「……」

    「她是妖，不要信她。」

    皇甫倾舞提醒道。

    徐闻：「哦哦，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呀。」

    徐闻有顿觉心里暖暖的，虽然天女没有秦若曦大就是了。

    可是秦若曦却是伤心难过了：「唉，徐闻小少年啊，我真是难过啊，有了新欢，就不要jiejie，我真是命苦，呜呜呜……」

    说着说着，竟然掩面欲泣起来。

    「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就这么被别家的猪拱了，jiejie真是错付了，你这个负心汉，呜呜呜……」

    不过皇甫倾舞不吃这一套：「妖后阁下，请不要误会，我与他并无关系。」

    「哼！还说没关系，都快抱一起了，要不是我来了，是不是打算亲一口？」

    皇甫倾舞：「……」

    她还真是对付不了现在的局面，毕竟主动权不在她的手上……徐闻却是站出来了，他质问道：「秦若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们吗？」

    秦若曦嘟起嘴巴道：「什么嘛，人家开一个小玩笑了，看看你的新欢好怎么样。」

    随后又道：「唉，家里的小孩子要找媳妇了，我这个作为家长的，总要把把关吧。」

    说完，还不忘冲着徐闻调皮的眨眨眼。

    这下倒是让徐闻脸红了，偷偷看看天女殿下，还好，没什么反应，刚想回头反驳，却被她抢先了。

    「既然你们不想玩耍了，便都回去吧，当作无事发生就好了咯……」

    说完对着天女狡黠笑笑。

    只是让天女更加忌惮，目光盯得很死，就这么放过我？不可能吧，刚才这架势，恐怕不是冲着玩玩去的吧……不过人家要主动放行，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对着秦若曦抱手道：「多谢妖后阁下手下留情……」

    秦若曦满不在乎摆摆手。

    「臭小子，还不谢谢jiejie？」

    出来后，秦若曦便对徐闻邀功。

    「谢你？谢你什么？谢你刚刚差点杀了我？你的鬼话我以后再也不信！！」

    「你……」

    秦若曦在他脑子里气的直跺脚。

    「哼，没良心的小家伙……」

    「你才没良心！」

    「你没良心！」

    「你没！」

    这边两人，在脑子里拌嘴，秦若曦也没了之前出来的气势。

    「你不信，你催动奴印试试？」

    徐闻警惕道：「什么意思？」

    「你试试呗！有惊喜！嘿嘿。」

    徐闻将信将疑，那边，刚出来的天女殿下，正和澹台静宫主，商讨什么事宜，徐闻悄悄发动奴印……澹台静身子一滞，脖子上浮现了一朵奴花，随后，为掩饰尴尬，她用力笑笑，尽量抵挡身子的不适。

    正好天女殿下也没发现异常，同样笑得很开心，两人看起来，场面很和谐。

    「什么嘛，啥都没有。」

    秦若曦不以为意：「呵呵，再仔细看看？」……「澹台宫主，今天便到此吧，我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便不奉陪了，先行告辞。」

    天女殿下说完便要回皇宫。

    「好的，殿下一路顺风。」

    说罢，两人就结伴而去，天女殿下路过徐闻身旁的时候，也没看他，但是徐闻在两人身上瞄来瞄去，妄想找出什么。

    突然，他看见了，天女殿下的脖子上，一朵奴花，鲜艳欲滴…………